5、不切实际的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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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被程老师押在他的书桌前时，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很多事情”是什么。左手边是高高的一摞文件夹，按各种媒体形态分门别类地做了归纳，面前是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右手边是一摞A4白纸。
“今天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完这些媒体的资料，里面有缺漏的地方标注出来，自己上网查，重要内容记到A4纸上，和原有的文件夹到一起。”
“一定要在今天看完吗？”
“今天看不完的话明天可以继续看，总之在这个国庆假期之前，你得把你的职业规划做出来。不懂可以问我。”
“那……我可以拿回学校做吗？”
“安于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回学校你往寝室一躺还能爬得起来吗？国庆这几天你就住我家，安心把职业规划做出来，好好为你的将来打算打算。”他边说着边走向厨房。
我既困惑又不解，嘟囔着，“可是我的将来也和你没多大关系啊，你这么上心干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早饭想吃溏心鸡蛋，9分熟的那种。”程老师的手艺，我是妥妥地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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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桌前奋勇地阅读那些资料时，程老师便倚在他的摇椅上看书。快到黄昏时分时，阳光突然变成暖黄色，煞是温暖，就是温度有些低。我阅读和查阅资料的速度算还可以的，而左边的文件夹也只少了大半，还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样子，右边的A4纸也被我用掉了一半。我伸伸懒腰，看见程一然把书盖在脸上，似乎是睡着了。
我拿了个薄毯子，蹑手蹑脚走过去给他盖上。盖完舍不得离开就凑在那儿看他睡着了的样子。
没想到他突然开口：“材料看完啦？”吓得我赶紧直起身子准备回到我的位置上去，手却被他一把拉住拽了回来。
“你刚刚在看什么？”他的脸又离得这么近，瞳仁晶亮，目光深邃。
“没没看什么啊？”怎料他手又一拽我没站稳脸就结结实实扎到他怀里，摇椅猛地向后一晃，我的整个身子也趴在他身上了。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他戏谑地笑道。“该不会又要奸.我吧？”
“程一然！！！”
他笑得人畜无害，将我扶起。“跟你闹着玩呢，今天辛苦啦！哥哥带你吃饭去！”
“你不做饭啦？”
“怎么，想吃我做的饭？”我期待地点了点头，来了这座城市之后，并没有哪家餐馆的的味道能比程一然的手艺值得我惦念。
“那一起出去买菜吧！家里没食材了。”
程一然果然是不沾人间烟火的那种人，住的房子离卖食材的超市也很远。坐在程老师车上时，我忍不住好奇问他：
“程老师你平时在家里不做饭吗？”
“一个人，懒得做。”
“一个人和两个人有什么区别吗？不都照样得做。”
他转头看我一眼，“两个人时，会有一个人在旁边哼哼唧唧说要吃我做的饭。”
我假装冷静地应了一声“哦。”心里的那颗小树苗却如同春日的夜一般疯狂地抽枝发芽起来，弥漫了整颗心，窗外的霓虹灯也恰似星光般璀璨了起来。
连空气似乎都自带bgm了起来。
程一然：“安于斯，你手机响了。”
“啊？哦哦！”来电显示上“苏盛阳”三个字，让我心头一惊。
“安同学，你在学校吗？我爸妈又给你寄了补品和药过来，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啊？我不在学校。你要不改天送吧？”
“可是我只有今天有空，你没去外地吧，你在哪里，给我一个地址，我过去。”
无奈我只好问了程一然超市的地址，然后告诉他。
“那正好离我们学校挺近的，我应该20分钟后就能到了。”
“好……的吧~”
挂了电话。
“是谁？”
“苏盛阳。”
“你同学？”
“不是。”
他看我一眼，看我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一路无言。
“想吃什么？”
“啊没有特别想吃的，都可以吧！”其实是想着程一然一会儿会见到苏盛阳，我心里就感到惴惴不安，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吃什么菜。人有时就是这么贱，明知这个人不会喜欢自己属于自己，却还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害怕他误会，更害怕他知道自己已经决定放弃他要和另一个男人的下辈子有关联。
苏盛阳找到我时，我正和程一然在生鲜区挑鱼。
“安于斯，这里！”
我转头，看见他正笑着招手，手里果然拎着几个盒子。我干笑几声走过去，“那个，谢谢你啊苏盛阳，东西我收着了，你回去吧！”说着我就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没想到他却没有给我，一把握住我的手往外走，“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去外面说。”
这令人绝望的操作，“哎，其实不用说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其实在这里说也没什么的，没人会注意到我们嘛！”
但他还是不由分说将我拉到了超市外面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在路灯下将东西放到我手里，“除了保养品和安胎药之外，还有一盒月饼，爸妈说祝你中秋节快乐！”
“好的，谢谢！我先进去啦！”
“等一下！”说着他拉住我的手，一把拽到他怀里，“很抱歉我最近太忙了，而且一直没问你要微信号，所以没有把那个进度表给你。这周的任务是超过三分钟的拥抱。我觉得应该也不算太过分，你应该能接受吧？”
……你都已经抱住我了还问我接不接受有意义吗？而且还抱得这么紧我挣扎都挣扎不开。
“对不起安同学，我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话没说完我发现有一双大手从背后拉开了他紧箍住我的手，我被拎到一边，苏盛阳则毫无防备地被揍了一拳。
接着程一然拎起他的领口，苏盛阳做出反抗姿势，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大打出手。
“等一下！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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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盛阳虽然莫名其妙被揍了很生气，但看到手表上的时间已然不早，还是决定去顾他的科研事业。临走前在我面前稍站定，揩了揩嘴角，说：“我相信这是一场误会，斯斯你会把它处理好的吧！另外，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盛阳走后我拉住程一然的一角，以万分渺茫的希望期待他不要生气。他举起我拿着东西的手，“别人送你东西，你不知道拒绝别人的吗？”忽而他目光一顿，我连忙伸手去捂，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力握住我的手，从盒子上扒下来，露出醒目的“安胎养神”四个字。
周围的空气冷若冰霜，程一然冷漠的表情融在冰凉的夜色中。他眯起眼问道：“你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起协议的最后一条：严格保密。
我想，我那时候扯几个谎骗程一然也是可以的，但是撒谎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比被挨骂更困难。所以我选择了低下头沉默。
“安于斯你到底知不知道应该怎么保护好自己？前一个时书沛，后一个苏盛阳，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看着暴怒的他我手足无措，只好上前抱住他，期待他能消消气，我真的很怕，很怕他厌恶我。
良久，他说：“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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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从超市空手而归，程老师替我将东西收拾好，第二天送我回了学校。至始至终都没和我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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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时书沛的名字，我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早年间我爱慕程老师时，可谓是爱屋及乌，对一些弹吉他的男孩子都充满了好感，当然主要是长得好看会弹吉他的男孩子，即使是只能来上几个八大和弦，和程老师巧妙的和弦变幻以及行云流水的指弹手法自然是没的比，但我还是着迷。
而那时的程一然，对我来说更是疏离了一整个世纪的感觉，我听老赵说，追他的女孩子，都是一些有财有颜的富家千金，少说也是年薪百万的ol，连他年轻漂亮的女上司都曾想揩他的油水。我脑海中浮现程一然倾国倾城的颜，认为不足为怪，统统信以为真。于是那颗小树苗的种子还没发起芽来的时候，我便假装看不见。刚好时书沛来追我，我便借势将感情转嫁到他身上。
从前我以为古书上风流才子的说法实在是恰当至极，认识了时书沛之后，我才真正认识到了，风不风流和才华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往往越没有才华的人，才越风流。
最使我受到伤害的其实并不是时书沛利益上的利用和情感上的背离，最使我难过的其实是一份情感替代品的遗失。和时书沛谈恋爱，是我自以为在感情和灵魂的阶层上最能够触碰程老师之处，毕竟他的□□，我是不敢想象的。而时书沛不仅将这种想象打碎，还在上面踩了两脚，所以后来他三番两次被程老师揍，我都觉得他活该。
而且时书沛实属斯文败类型，就算被揍了，他也能做到不气不恼地离开，拿钱走人。下次需要钱了，他还会来。
与此相比，程老师是多么的潇洒凛然，一气呵成的男神形象。最重要的是，他替我出头这件事彻底将我心底那颗种子唤醒，“啵”地冒出了嫩嫩的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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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知道所有不切实际的想象都是有代价的。
比如在我心里对于程一然的执念越来越深，树苗逐渐枝繁叶茂，我在寝室苦熬了几天，拿着做好的职业规划要去找程一然时，却得到了他调到了另一个城市工作的消息。那棵枝繁叶茂的树，毫无防备地被扔进了荒野里。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告诉你了，他上个月就和公司提交了申请，准备国庆后走的。”
“上个月？”
“可是为什么啊？”
“我也搞不懂他，虽然以他的能力到哪个城市都能发展得挺不错，A市的资源也的确比这里好些，可是他的朋友和人脉都在这儿，他去了那边又要开始重新建设一切……”老赵还在嘟囔着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诶斯斯，你把这杯威士忌可乐给9号桌送过去。”
我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斯斯……”
我和老赵共事那么久，纵然我将感情隐藏得再深，他多少也能察觉我对程一然的心思。只是从来不说破，也不支持。老赵总说，爱上一个不合适的人，会很痛苦。
可他自己就愿意品尝这种痛，甘之如饴。
“老赵，我能把我这个月的工资都换成酒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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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说我是被我室友七手八脚扶回宿舍的，还因为过了门禁被阿姨骂了一顿，室友除了要尽力撑住我看起来不像喝醉的样子，还要捂住我的嘴防止我胡说八道出声。
至于我那天晚上胡说八道了什么，她们没敢说，我也没敢问。
可能就像老赵说的，醉一场就好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切实际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