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逮捕令(上)》猫牙

91、第十章

　　黄有华有多难缠，其实我并不清楚，跟他接触次数也就那么寥寥无几的几面，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了解，但从一开始，他的不友好就已经很明显地传达给了我们。
　　还是一样的风景，平静得如同九寨沟的镜海，昨晚的事件没有引起一丝波纹。
　　第三次来到这别墅区，已经无心欣赏风景，然而，也没有所谓的同情和感慨。
　　是因为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死者已逝，生者犹存。
　　不管死者是多么痛苦地咽下最后的生气，转眼过后，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
　　人就这样冷漠和健忘的生物。
　　别墅区的入住户本来就不多，发生了事件后，“鬼神”便透过关系，第一时间将此区域清空了，所以“平静”是理所应当的。
　　我这么对自己说，试图唤醒麻木掩埋下的感觉。
　　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
　　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那种生物如鬼魅一般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偏过头去瞧火灵，她似乎像我一样不能真正地平静。
　　这回，车子在大树前停下，因为警示条围绕着大树、房子和对面的栅栏，截断了道路，我只能靠边停车，排在两辆黑色警备车的后面。火灵下了车，像是嗅到了臭味，皱着鼻子和眉头，小心短促地吸了两口燥热的空气，我拔出车钥匙，打开车门，一只脚迈出去……热！
　　曾家的别墅灯火通明，门庭前倒是黑漆漆的。
　　毕竟对手是怪物，人数过多，恐怕对我们不利。
　　但，黄有华似乎并不这么想。派了两车十四个训练有素的警卫来，不免有想抢功的味道。
　　不过，谨慎不够的话，恐怕会全军覆没吧。
　　钻过警示条，踏着纷乱的灰色脚印穿过门庭前的一小片草坪和坚硬的水泥地，来到紧闭的门口，没有按门铃，而是掏出钥匙开进去……
　　六条黑黝黝的枪管对着我们。男人们阴郁的脸看起来比枪管还黑。楼梯上的胶状物已经被清除干净，地板被擦过，还打上蜡。
　　做得可真够彻底的。我琢磨着，无视枪口走进去，在摆回原位的鞋架上抽取了蓝色的鞋套，扣在脚上。
　　“我们是鬼神的人。”火灵笑嘻嘻地说，跟着我走进来，展开手掌向男人们打招呼。
　　枪管收了起来，那份紧绷的气息也随之松懈下来，然后就没再有人理会我们。
　　“咖啡还是清醒剂？”火灵越过我，咚咚咚地上楼，走到一半，忽然回头问我。
　　犹豫了几秒，“清醒剂吧。”慢吞吞地上楼，我瞧也不瞧那些警卫一眼。“先去书房看看杯子。”杯子的事情像是个疙瘩，卡在我的胸腔，隐隐作痛。
　　咚咚咚地上楼。

　　书房里的骨架已经被移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是黄有华没错——杯子掀翻，滚到了电脑屏幕后面，桌面也被擦拭干净。
　　“该死！”我瞪了眼立在书房门口的警卫，咒骂道。
　　“痴呆黄的主意？”火灵翘起拇指，指了指书房，语气轻松地责问。
　　警卫只是一味地保持沉默。
　　“痴呆黄给你们下了沉默令吗？”见警卫不作声响，火灵不爽地再问。
　　算了，问多少遍都一样，这些男人跟系了线的木偶没什么区别，只是盲目地听令罢了。我不再执着于杯子，执着也没用。
　　拍上我的肩膀，火灵凑到耳边，轻声说，“你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杯子吧？”
　　我点头，“恩，但，恐怕也都被黄有华给破坏了。”伸手拉开面前的抽屉……空空如也。
　　果然。
　　“得想办法让黄有华吐出来。他插手太深。”
　　“你打算亲自找黄有华？”
　　“……”沉默。我是在考虑怎样处理，知道黄有华不是好惹的家伙，不好轻易下手。“火灵，先收集精卫再说吧，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咦？！”火灵惊讶中难掩失望，尖细的嗓音拉得高高的，“还以为你有主意了。”
　　“呵，”忍俊不禁，我半掩着嘴角，回过身，笑着往外走，“要比智商，你可是高出我好几斗啊。说不定我是最笨的。”说完，嘿嘿地笑，单手越过肩膀，摊开手掌，向她讨要，“那个你带了吧？”
　　“带了。”她瘪瘪嘴，意兴阑珊地回答,将一小试管溶液塞进我手里。
　　“还缺个饵。”
　　精卫。如果我没有记错，是鸡心螺和烟草甲虫的组合吧，那样的合成怪，那样细小的嘴巴应该无法猎食毛发旺盛的生物，以及带有硬壳的家伙。真是天生的人类捕手。
　　最令人在意的，倒不是精卫口腔中的毒素，而是通透的身体。可谓是现实版的幽灵。
　　“去把警卫都赶走。”我瞥了眼悬挂在客厅窗外的明月，掏出腰间的匕首，左手在口袋了磨蹭了一下，迅速抹上刀口。立在二楼的唯一一个警卫忽然身形移动，右手向后摸向黑枪……
　　“安分点。”低身，拨开挡在中间的火灵，跨步闪到他背后，刀锋轻轻划过喉口，一丝血渗出，很快就凝住了。男人的喊叫卡在喉结，只发出“咕噜”一声，便昏死倒下。
　　关掉了二楼的灯，火灵立在原地，挑着右边的眉毛，看了眼男人倒下的地方，然后才从容不迫地下楼，嘴里自傲地喃喃道，“我制造的麻药是一流的。”
　　脱去鞋子，重新套上鞋套，我闭上双眼，为了适应黑暗。
　　月光洒下，将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噔！整个世界被黑暗吞没，楼下出现了轻微的骚动。
　　有两个男人毫无防备地往楼上跑来。
　　大步迈出，脚下的塑料发出沙沙声，每迈出一步，便滑出一小截……
　　刀光是月光的反射，在二楼的客厅流转，尖锋浅浅地掠过男人的手臂或是脸颊，除了卡在喉咙里奇怪的“咕噜”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匕首，我的强项。
　　萧翎的“武器迷信”已经不复存在，至少在“判官”的意识里，从未出现过。
　　我现在才想起来……握着匕首飞舞的感觉……其实是萧翎害怕想起自己是“判官”，才拒绝使用的吧。并非原先害怕太过熟悉的武器，而会轻易杀人。
　　而且，也很久没有洁癖了。
　　这意味着什么？
　　啊，我来不及思考，身形已跃下楼梯，刀刃反射着月光，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烁着。

　　不好意思……竟然漏了一句 现在已经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