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漫漫之少年梦》延安

2、天策二

　　烈日悬空，风雨镇街道上的喧嚣，渐渐平静下来。
　　玄青看着那些女孩儿随家人离开，一脸欢笑，心中怅惘。蓦地，一个清甜的声音低声道：“大叔，您是大侠吗？”
　　“什么？”玄青讶然看向俏立一旁的方一琳。方一琳微微侧着头，天真笑着，“我听娘讲的故事里说：若有人受难，都会有大侠客最后出现，把恶人们赶走的！所以您就是大侠吧？”少女的目光中隐含崇敬与向往。
　　玄青赧然，慌忙摆手，“不！我不是大侠！我……我只是天策营里的一个伙头兵。”
　　少女莞尔，一派天真地说道：“哦！那您就是伙头兵里的大侠！”
　　玄青瞠目，刚想辩驳，却听到一个粗哑地声音朗声道：“好一个伙头兵大侠！”接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神策兵从墙角转了出来。玄青先是一惊，等看清来人，不由大喜叫道：“你！你是王家的大石叔。”
　　“咦？你认识我？”那神策兵一脸惊讶。
　　“我！”玄青忍不住喜悦，高声道：“我是稻香村的玄青啊。”
　　“玄青？！”王大石上下打量着面前浓眉大眼，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少年，惊叫：“你是玄青？！都长这么大了……”说着，他一把揽住玄青的肩膀，用力拍了拍，神情悲喜交加。
　　“大石叔！”玄青忍不住红了眼眶。
　　静默片刻，王大石一拍脑门，道：“唉！瞧我这记性！你……”他看了眼旁边的少女，拉着玄青，道：“走！咱们借一步说话。”
　　“大石叔，”玄青看了眼一脸好奇的方一琳，面露为难，刚要说话，却听得有人唤了声“琳儿”。方一琳闻声，叫了声“娘”，转身投入来人的怀中，哭泣起来。
　　玄青见状，随着王大石默然离开。走出百余米，王大石拉着他躲在墙角的旮旯，压低声音道：“玄青，现在有件要紧的事。”说着，他看了看四周，一脸的谨慎。
　　玄青也随之面色凝重起来，侧耳细听。
　　王大石见左右无人，续道：“你也看出来了，你大石叔现在神策营。不过我这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心里是向着天策的啊。”
　　玄青面露疑惑，“大石叔，那你干啥不入天策，去了神策那边？”
　　“谁想去神策营谁是孙子，当初要不是我不识字，那会错投了地方！”王大石一脸懊恼，“算了，不提了。玄青，你信不信得过你大石叔？！”
　　玄青看着王大石，又想了想，郑重说道：“信！”
　　闻言，王大石满脸欣慰。他拍了拍玄青的肩膀，道：“也就是碰到你，不然不知要费多少口舌。你既然信我，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只告诉你，昨天青豹营那帮孙子抓了你们天策的探子，关在了豹隐洞。”
　　“啊？那我这就回去报信。”说着，玄青转身要走。
　　“不行！”王大石一把拉住玄青，焦急说道：“不说你这一来一回，耽搁太久。就是你报信把人救了，也没咱们啥事啊。”
　　“那您是……”玄青不解。
　　“榆木！”王大石气得锤了一下玄青的脑袋，道：“你大石叔冒这么大风险，就只给你们通风报信啊？”
　　“大石叔，您还想干啥？”
　　“干啥？当然是救人！”王大石一脸郑重，凑近玄青，道：“你想想，咱们把人救了，往你们天策大营一带，嘿……这是多好的机会，那你大石叔不就想入天策就能入天策了。”
　　“这能成吗？”玄青皱眉。
　　“咋不能成？”王大石抬头瞪着玄青，“你就说吧，这个忙你帮不帮？”
　　玄青脱口说了一个“帮”，随即又迟疑起来，“可我怎么帮？”
　　“我都想好了，你就听我的。”王大石拍了拍背上的包裹，自信满满，“不过人救出来，你可得在你们天策府里给我好好说说啊。”
　　“我怕我说的不管用。”玄青为难，“我就是在灶上干些力气活。”
　　“你只要说我帮着救人就行，难不成天策府还能把我往外推。”王大石自信道：“反正只要能到天策，我干啥都行。就是劈柴烧水，在天策的也比神策强。”
　　玄青想了想，道，“那行，咱们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好！”王大石大喜，将背上的包裹解下来，交给玄青，道：“你把这身衣服换上。”
　　玄青换上神策的衣服，一路跟着王大石进了青豹营。此时正是饭点，大营内空荡荡的。二人挑着粮食担子，一路到厨房，没受到任何盘问阻拦。王大石见厨房无人，忙从锅里盛出些许饭食，拿托盘端了，低声道：“那帮孙子嫌去豹隐洞不好走，就让我送饭，嘿嘿！咱们就趁这个机会……”王大石看了眼玄青。玄青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那我干啥？”
　　“你去那边盛点菜端着。”说完，王大石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见玄青也弄好了，才一起出来，向营后山坡走去。
　　青豹营依山驻扎。豹隐洞位于营地后方，正隐于林木之中，平日里人烟稀少，只有关押了犯人，才派人驻守，因而并无埋锅造饭的地方，只是大厨房日日送饭而已。去豹隐洞的路只有一条土道，大雨过后，泥浆泛起，行走不便。两人端着饭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豹隐洞。两个看守的兵卒早就等急了，见王大石来，一人忙迎了上去，抱怨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我们兄弟都要饿死了。”待看到玄青，那人眉头蹙起，上下打量着，问道：“这是谁啊？”
　　王大石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子，刚入神策军。”说着，使眼色让玄青进去，把菜送到另一人面前。
　　那人盯着玄青背影，想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叫起来，“不对！今天我营门口见过这大个子，当时他穿着天策……”
　　王大石见事情败露，抄起托盘猛砸那人脑袋。只听“砰”的一声，这人软倒在地。另一人见事不妙，刚想抄兵刃，就被玄青一拳砸晕。
　　王大石、玄青两人无措地对看了一眼，呆立片刻，蓦地想起救人，又忙冲进洞里。
　　那洞洞口狭小，两人猫着腰进去，走几步就转个弯。阳光就照不进来了。王大石见洞内黑乎乎的，忙点燃了火折子，转头低声道：“快点，就到了。”说着，又向前走了几十步，洞内豁然开朗。
　　玄青直起腰，发觉这豹隐洞并不大。洞内在火光映衬下，一览无遗。两人扫了一圈，发觉洞内空无一人，不由得大吃一惊。玄青低声问道，“大石叔，人呢？”
　　“不知道，”王大石一脸茫然，“人哪去了？”说话间，火苗闪了下，变的微弱，洞内越发幽暗起来。王大石左右看看，一眼瞧见洞里石头凹槽上的油灯，忙走过去，想点着了。不料，他走到凹槽前，刚想伸手，手上的火折子就被一道劲风击灭。
　　“这咋还有风呢？”王大石奇道，伸手又摸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着了火，顺手又去点油灯。
　　玄青站在出口，目光游移。
　　“嗤！”又是一道破空之声，直击王大石。
　　玄青抓起一块石头，随后而出。他手劲大，石头虽后发，正击中那暗里飞出的暗器，只听“啪”的一声，碎石飞散。玄青大步踏出，向着阴影里挥拳一击，只听“砰！”“砰！”两声，玄青身上中了一拳，而洞内藏着的人也挨着玄青的拳头，发出一声闷声，飞了出去。
　　同时，王大石点燃了油灯，一股香气从油灯里弥漫开来。
　　那人背抵住石壁，一见油灯亮起，脸显骇然之色，急奔洞口而去。玄青见那人又冲了过来，拉开架势，以备应敌。那人见黑大汉堵在洞口前，自知无法脱出，挥拳猛击。两人斗在一起。
　　甜腻熏人的香味渐渐弥散整个洞内。
　　玄青渐渐觉得手臂发沉，整个人懒洋洋的，心中顿觉不妥，幸亏对手脚步迟滞，拳头也越来越无力，才勉强应对。此时，王大石的声音传来过来，显得有气无力的，“玄青，我怎么没劲儿了。”玄青扭头去看，就见王大石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滑坐在地上，靠着石壁，不由得心中焦急。那人见玄青扭头，留出了空挡，斜身欲穿过去，无奈脚底虚浮，只走出两步，就软到在地。
　　玄青本想阻拦，见那人也软倒，胸中一口气泄了，只觉得腿脚酸软，倒在地上……
　　“完喽！”王大石哭丧着脸，叫道：“玄青啊，这下子人没救着，咱俩也要折在这里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