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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浮梦2 ...


  •   仰殊月把白公子抱在怀里,高兴得一蹦一跳,哼着小曲儿回了仰宅。

      他打开屋门,惊讶地发现早就被收起来的小银盆与毛毯此刻正规规矩矩地摆在自己的床榻边,一如当年。银盘里盛着新鲜的牛奶与蔬菜,白猫扭了扭身子,从仰殊月的怀里钻了出来,大摇大摆地凑到盆前吃起了食物。

      仰殊月坐在一旁托腮看着,白公子自顾自吃得津津有味,还会时不时抬起头朝他叫唤一声。仰殊月总以为它说的是“真好吃”、“阿月真好”之类的话,可白公子只是在道,“为什么没有肉”。

      从前他养着白公子时就没怎么给它吃过肉类,白猫养伤,不敢胡来。曾也把一条洗干净的鱼放到它面前,可白猫却冷淡地走开了,此后每天都是清水或牛奶,果子或蔬菜。此猫来者不拒。

      “白公子,我好想你。”仰殊月望着埋头认真吃“宵夜”的白猫道。

      正优雅地舔牛奶喝的白公子明显被呛到了,它咳了几声,讶异地转头瞅着仰殊月。

      “喵……”我只是在袋子里睡了一觉而已……

      从你去挖妃子的坟到现在,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仰殊月只当白猫在问为什么。他继而道,“这五年你不在,敕京城也没什么变化。唔……就是皇帝换了一个。不过东街做煎饼的老爷爷还在,他还问过我你去哪儿了呢,明天我带你再去吃,给你加两个蛋。”

      “……”白公子不小心踩翻了牛奶,一旁的毯子上被浸满了奶香,看样子是不能睡了。

      “无妨,你今晚睡在我榻上吧。”仰殊月道,他又左右看了看,白公子的毛发上也被溅到了许多牛奶,他道,“沾上了不舒服吧?那咱们一起洗澡去吧。”

      白猫被主子托起前肢抱了起来,一路直奔澡房。澡盆里早已经有热气腾腾的热水,似乎就是特地为他们备好的。

      仰殊月拿个了小木盆飘在水面上,把白公子放在木盆里,而后自己开始宽衣解带。白猫端坐在盆中,一双绿眸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衣衫逐渐褪尽的仰殊月,简洁有力道,“喵。”又瘦又白。

      脱完衣服,仰殊月迈开修长的大白腿一脚跨进澡盆里,水位顿时涨起了不少,白公子坐着的“小船”在也水面上飘荡摇晃起来。

      仰殊月捧了热水缓缓地从猫咪的后背往下浇,他捏了一小块皂角,在掌心里磨成细腻的泡沫后轻轻地涂到白公子毛发上,手指在它的身子上轻柔地按捏了起来。

      “呼……”白猫惬意地发出一声低响,毛茸茸的脑袋顺从地蹭着仰殊月的手心,似乎是在祈求他的手指不要停下。

      给猫清洗完,他干脆倒了许多热水在小木盆里让它自己玩。仰殊月靠在澡盆里,仰面闭目,热水的浸泡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此刻对他而言,已是万分的满足与美好。父母仍在,团圆快乐。仰殊月突然对白公子道,“明日我带你去见我的母亲,她一定也会很喜欢你。”说着,仰殊月又忍不住在白公子湿漉漉的身子上狠撸了一把。

      “喵?”白猫一脸懵地望着仰殊月。白蒙蒙的水汽萦绕在少年清秀的眉目间,红彤彤的脸庞愣是有了半羞半臊的意味。

      第二日晨光甚好,仰殊月迫不及待地抱着白公子直奔仰宅的深院,可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丝毫不见母亲的身影。

      “娘亲?”仰殊月又走到正门前的院子里,试着试着喊了一声。院中一片开阔,前几日花草的争妍斗艳还历历在目,如今只剩一片硬朗的黑土地,哪还能见罗夜瑶在花丛中荡秋千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娘亲突然间不见了……”仰殊月抱着白公子,一脸茫然无措地站在院子正中。仰柏净走了来,问道,“阿月,大清早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仰殊月忙问,“爷爷,娘亲呢?她一早就出门了吗?我哪儿都找不到她。”

      仰柏净的面色顿时古怪起来,上下打量着仰殊月,不答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不行……”仰殊月不自觉地收紧了臂弯,白公子乖巧地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我不要再失去一次娘亲,我要去找她!”说完,仰殊月转头就向身后的大门跑去,不管不顾脑后仰柏净的大喊。

      街道上人流如潮,行色缓缓的人们依旧和颜悦色,轻声细语,一副现世安好的模样。头顶的阳光却突然间灼热起来,照得人睁不开眼,仰殊月想要用袖子遮阳时,才发现自己的怀里已经空空如也,白公子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心中的不安骤然间如海水翻涌,一个猛浪袭来就将他打入冰冷的深海,无助和恐惧感几乎闭塞了他的无感,四周和谐美好的景象烟消云散,换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仰殊月跪在地上狠狠地喘息着,他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唯独前方不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闪。

      他努力站了起来,朝着唯一的光明处走去。短短的一段路,看似近在眼前的亮光,却花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唯一的光明里站着一位锦袍的男子,一袭利落黑衣,脚上一双精致的黑靴子显得格外瞩目。目光上移,靴子的主人有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看上去人畜无害。

      仰殊月怔怔地开口,“你好……”

      那人轻轻一笑,嘴角边露出梨涡,“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你多大啦?有十五了吧?”

      仰殊月摇摇头,“已到弱冠之年。”

      “傻孩子,我说的是现在,你在梦里的年纪,这时候还没从定世学府离开吧?”黑衣人浅笑道。

      仰殊月一愣,“……梦?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耐心道,“你在梦里呀。你看见的罗夜瑶,仰晋岚,还有淳预……啊不,应该说是……白公子,那些都是假的。不过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仰殊月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禁地颤抖了起来,他的脑袋仿佛快要炸开,说不出一句话。什么淳预……还有白公子?……这个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那人继续道,“我专程跑进你的梦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这梦啊,就像一杯美酒,明知喝下去会醉,却还是让人欲罢不能。谁让它太美好了呢。你越是渴望的,越是得不到的,它偏偏都能满足你。可一定要小心了,千万别永永远远地睡在里面,出不来了。”

      仰殊月听着他面带笑颜的轻语,识破了此人的真实面目,强压下心中的冲动,悄悄从袖间滑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此人非妖即魔,绝不是善类,岂能轻易放过。

      仰殊月一瞬间出手如风,划开臂弯,鲜血瞬间流出,他猛地像男子袭去,可眼前骤然间疾风闪过,自己扬到半空的手却是被拦了下来。

      黑衣人却不发怒,反倒笑得更欢,“不会吧?臂上血?我在你看来有这么容易对付呀?哈,就算你剖心,用了心头血也没用,小灵师,这可是你的梦,怎能伤我?你呀,真是跟你父亲一样,看着倔强勇敢,其实好骗的很。”

      仰殊月的瞳孔骤然一缩,哑然道,“你说什么……你对我父亲做过什么!”

      “你冲着我吼什么?你大可以去问淳预,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他不是已经在你身边待过一阵子了么?怎么,五年前是猫的时候不能开口告诉你,现在能说人话了他还是没有对你说过?不会吧……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呀。”黑衣人啧啧叹道。

      仰殊月被这排山倒海而来的几句话轰炸得快要疯掉,他捂着耳朵声嘶力竭道,“你休想迷惑我!我才不会上当!你居心拨测,到底是谁!”

      黑衣人坦然,“我是,可是那又如何?你捉得到我么?哎,我好心好意给你造了一场梦,你看,你家人也团聚了,心心念念的白猫也见到了,不跟我说声谢谢也就罢了,还冲我大喊大叫的,亏我一开始还夸你有礼貌呢。真是让人失望,本想再让你这快活的白日梦做得久一些,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算了吧。”

      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桀的笑,一瞬间,许许多多纷繁杂乱的声音如潮水般永进了仰殊月的耳朵里。那些散发着腐败的恶臭声他都太过熟悉,从小到大,无数人无数次曾这样对他说过。

      “你就是仰晋岚的儿子?嗨哟,那龟孙子还能有子孙福?真是便宜了他了。”

      “小娃娃,西街牌坊里那些娘们儿可是你爹老的相好,父债子偿总要的吧?”

      “你爹在我们这儿的钱还没结清呢!这都几年了呀!什么……死了?不成,仰家得还钱!”

      “你们几个好好照顾他,我把他托付给你们是要你们好好待我孙儿的,不是要他时不时就往我这儿跑的!”

      “你可别学了你爹那样,整天不是女人就是酒,仰家不能出第二个废物。”

      “你母亲已经去了,不会回来了。阿月,不要再问了。爷爷知道的也不多。”

      仰殊月痛苦地抱着他的脑袋,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啊!!!”撕心裂肺的呐喊声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周围的景象霎那间碎裂,顿时,仰殊月又处在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地方他才来过没多久,是仰青木所住的客栈旁,此时正是夜晚,除了一边的湖水在月光下泛着波光,耳边万籁俱寂。

      “阿嚏!”仰殊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湿透,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蓦得转身,果不其然,淳预也正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拧着身上湿掉的衣服。

      “……”仰殊月一阵无语。

      所以别人替他造出来的梦境就是不专业不靠谱,淳预要衣服干,那可是分分钟的事,哪儿还需要他亲自拧。

      可即便仰殊月现在知道了自己所见皆是假象,可面对淳预的脸,他依旧手足无措。因为按照原来的发展,他们……会接吻的。

      哎,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他心惊肉跳的了。仰殊月小心翼翼地上前,问,“淳预?”

      淳预闻声抬头,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

      “我……我……”仰殊月“我”了半天也出不了个所以然来,最后一想,反正是梦境,干脆咬牙直白道,“我们亲过嘴了吗?”

      淳预的动作一顿,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多大变化,但明显是愣住的。

      仰殊月看着他的反映,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还没有吧。他又转念一想,这个梦如果也是黑衣人造出来的,那是为了要蛊惑他还是折磨他?

      这个问题不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淳预放下手中的湿衣服,径直走到仰殊月面前,问道,“冷吗?”

      仰殊月点点头,身上确实是冷的。

      下一刻,淳预便一手拦着他的腰,一手捻起他的下巴,冰唇轻起,迎了上去。

      那微妙的触感与那次一模一样,仰殊月毫无防备,浑身发软,唇上的温柔像一剂又一剂迷/情的药,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他顺从地张开了嘴唇,一下又一下主动地去挑逗对方,淳预开始往他口中输送暖流,不一会儿,仰殊月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唔……”不知是谁率先不满足于单纯的嘴唇碰撞,一条灵巧的舌探入对方口中,缠缠绵绵,纠葛不清。唾液在口腔里不停地分泌,誓要分出个你我高下一般。水渍声与娇哼的呜咽融合在一起,巴不得下一秒就要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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