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灵师4 ...

  •   花中霖命府里的下人抱来两只黑猫与一只白猫,加上白公子,正好两对黑白配。

      “阿月,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能试试?”花中霖问。

      仰殊月蹲在猫堆里,摸摸这只逗逗那只,道,“就今晚吧。”

      “那我命人去仰宅知会你爷爷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仰殊月摸摸鼻子,其实知不知会爷爷结果都是一样的,爷爷会生气会指责他调皮乱来。但他还是支吾道,“哦……行。”

      白公子始终都独自趴在桌面上,半睁着眼睛,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它有大半时候都是这样的慵懒。下边三只猫一声不吭地仰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同类”,打量许久。白公子终于舍得把它那双深邃而闪耀的绿眸睁开,低头俯瞰着下面三只,一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模样。

      花府平时里几乎是寂静无声的。深深宅院没有了女眷,又怪事频发,闹得人心惶惶。连带着所有人说话做事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男主人外出应酬,现今偌大的一座气派府邸里能翻出新花样来的也只有两个少年郎。

      仰殊月自来心大又贪玩,即便方才与花中霖讨论了要事许久,此刻却又全然抛在脑后。——既然正事儿要搁到午夜子时末,那现在不如放松一下。

      花中霖便客客气气地带着一人一猫畅游起了自己家来。

      仰殊月始终乐此不疲地抱着白公子,一点儿不嫌累的意思。花中霖笑道,“看来你是当真宝贝这大白猫,它也确实生得颇有气场,尤其是一双眼眸,像夏夜里荷塘中飞着萤火虫般。”

      仰殊月干脆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其实我家这位白公子大有来头,它呢……是一只比上仙还要厉害的妖!”

      有没有上仙厉害这不好说,但若仰小公子是这么觉得的,他便会对外如此宣扬。且只会夸大不会低调。

      花中霖又十分客气地笑了笑,点头称奇。

      二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后院——女眷们所起居的地方。

      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就连下人们也只是每隔几日过来打扫一下便走。艳阳高照的大白天,眼前几座房屋却硬生生散发出一股阴森冷冽之气。

      仰殊月驻足望去,心里掂量着要不要进去查看一番时,怀里养尊处优的白公子已经跳下地,迈着优雅稳健的步子,走了过去。他也便不再犹豫,快步跟上。

      花中霖吩咐管事拿来了一大串钥匙,封尘多日的屋子终于又见天日。

      往日姬妾们所用的东西家具都还陈列着,就连穿过的衣服用过的胭脂都保留了下来。

      “父亲虽然觉得晦气,但想着日后若是能遇到得道高人前来,也好有所查证,便都搁置了起来。”花中霖道。

      白公子跳到梳妆台上,铜镜前陈列了几罐口脂,皆是红艳艳的花蜜。花蜜早就发了霉,红中带绿,好不扎眼。白公子屈尊降贵般微微低头,凑近稍稍闻了闻,带着一双毫无波澜的绿眸转过头,冲着二人喵了一声。

      仰殊月道,“白公子,这东西发霉了不能吃,你想要,回去的路上给你买,抹在爪子上让你慢慢舔,可好?”

      白公子:“……”

      白公子依旧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仰殊月与花中霖对望一眼,这才让二人走近梳妆镜前。

      仰殊月将发霉的花蜜拿起来,放到阳光下细细看去,却并无异样。

      花中霖问,“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仰殊月摇摇头。突然,白公子蹬腿一跃而起,一只爪子一扬,仰殊月手中的小瓷罐一个没拿稳,便掉在了地上打碎了。里面已经变质发霉的膏状物洒了一地。

      那地上正好能照到阳光,此刻,一地嫣红之中,一团黑气蒸发而上,飘散在空气里。这只是片刻的功夫,仰殊月却定睛看了个真切。

      祖上书中有云:“妖气与生魂无异,若生歹念,沾染邪祟,则气浑浊,行凶作祟愈多,气色愈深。唯有天光可鉴。”

      白公子望着仰殊月皱眉沉思起来,便又翘着尾巴,悠哉悠哉地走到一边,兀自趴下了。

      “阿月……刚才是……?”花中霖压低声音问。

      “那是邪化了的妖气。”仰殊月难得低眉敛目,说话声音一丝不苟。还真想不到,就这么误打误撞竟然真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等到了子夜午时,一片万籁俱寂,他的面色不由得更加凝重。

      二人再度来到了刚才那间屋子,地上已经叫人打扫干净。抱来的三只猫被分别放在三个墙角,面前各点一只白烛。

      仰殊月将白公子放到第四个角落里,想叫它乖乖呆着,可刚放下,白公子便不乐意地移开了身子。仰殊月把它拖回来,摁回原位,威胁道,“白公子,帮帮忙嘛,你若是不帮忙,我便不给你擦药水换绷带了!那你脚上这伤口要愈合,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白公子盯着他,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它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垂着尾巴,走回了原位,趴下,不动了。

      仰殊月揉揉猫脑袋,笑嘻嘻道,“多谢。”

      他在白公子面前也点上了一根白烛,随后自己走到屋子正中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咬破中指往里边滴了几滴血。花中霖在一旁看着,虽然好奇却不多问。

      随后,仰殊月又将小瓶子用力晃了晃,让血液与里边所成之物混合。

      白公子在一边的角落里仰起头,默默注视着前方屋子正中伫立着的少年。屋里除了四根白烛微微有些光亮,其余的地方却什么也看不清了。仰殊月人如其名的偏爱月色,就连衣着都总是与夜空玉盘相近,他身上月牙色的锦缎折射出微弱的光,衬得少年自己银辉满身。他平时嘻哈打闹不成体统,现在脸上却是少有的专注认真。也只有这种事能让他安静下来吧,白公子想。

      “我寻思着在你家躲着的这只妖怪癖好特殊,否则怎么专挑女子的脂粉下手呢。白日里你家花园牡丹开的艳丽,就摘了几朵捣成汁水吸引妖物过来,但愿它灵力低微,我的血能镇住它。”仰殊月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脚下周围洒上牡丹花汁,一圈又一圈,将自己围在中心。

      花中霖听闻不免抽了抽嘴角,那些牡丹是他父亲好不容易栽培起来的,以至于到了夏末还盛来着,品种不必说,自然价格高昂,更何况花在里面的心血多少。但眼下多说无益,他只得听从仰殊月的指挥,退了出去掩上门,留他一人在屋里。

      门被关上后,屋里除了四角亮着幽幽白烛,其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仰殊月深吸一口气,原地坐下。

      渐渐的,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仰殊月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四周的事物便能大抵看出轮廓来。

      外边晚风飒飒,树影照在窗户上,婆娑而鬼魅。不知哪里的风钻进屋里,扰乱了烛火。

      “喵——”角落里,一只黑猫叫了起来,它的眼睛如黄色铜铃,瞪得又大又圆,尾巴也竖了起来。

      “喵——”

      “喵——”

      接着,其余两只也不安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绕着白烛不停走动。猫叫声渐渐此起彼伏起来,空气也隐隐躁动不安开来。

      白公子盯着自己面前跳动的烛火,那火光摇曳地越发厉害,终于,它张开嘴,露出尖尖的小獠牙,沉长地叫道:
      “喵——。”都安静!

      果然,另外三只立刻闭了嘴,又趴回了原位。仰殊月眉心跳动,心跳加快,他将手轻轻地伸进衣襟,在里边找着什么。

      “啪。”一阵风拂过,四根烛火,全部熄灭,袅袅白烟飘散在空中。

      漆黑的屋子里再度陷入死寂。不知何时,白公子已经晃着尾巴走到了仰殊月身边,一人一猫依偎在屋子正中间,一起警惕地望着四周。

      仰殊月在怀里摸出了一瓶粉末,攥在掌心之中。

      “支吖——”原本掩好的窗户,似乎被轻轻打开。

      仰殊月与白公子同时望向那边,月光洒进来,可窗前空无一物,好似窗户就只是被风吹开罢了。

      “嗝哒——咿呀——”木板像是被什么踩着而发出了声音。仰殊月呼吸急促起来,果然脏东西被牡丹花的气息吸引了过来,但眼前,分明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

      “哧——哧溜——哧溜——”又像是有舌头在地上舔着什么。

      仰殊月立刻出手如风,打开手中攥紧的瓶子,扬起一挥,瓶子里的粉末向四周洒开。

      “啊!!!”

      他的耳中瞬间钻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且不止一道,像是同时有好几个女人扭曲着痛苦万分着发出一般。

      “痛啊!!!”

      “我的孩子啊!!!”

      仰殊月的脑袋顷刻间像是要炸开一般,头疼欲裂,他双手捂住耳朵,那些女声尖锐凄惨,催地他心中难受无比,竟克制不住地流下泪来。角落里的三只猫也着了魔般,一边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一边口中嘶叫不止。

      白公子绿眸微闪,它猛地跳到仰殊月身上,一口要在他的手腕,刺痛让人清醒过来。

      灵师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木板上,空中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散开,那些女人的叫声像是怕极了这味道,最后接连尖叫几声,仿佛逃窜一般,一下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仰殊月清醒下来,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手腕上被白公子咬出的伤口依旧在往外冒血。

      “啪嗒——”原本熄灭的白烛突然间亮起,只是火光却是渗人的青色,照不出四周事物。

      仰殊月屏住呼吸,耳中幽幽怨怨地传来一个悲凉的女声——“对镜贴花黄,盼君早日还,烈火付一炬,两命逝断肠。”

      那声音吐露完最后一字,便如同一个玉体横陈的美人即将撒手人寰一般,失了力气,远远地去了。

      “嘭!”门被撞开,花中霖火急火燎地跑上前,抓着仰殊月的肩膀,急切又担忧地问,“阿月,你没事吧?怎么还流了这么多眼泪?刚刚我在外面听见屋子里传来好多声猫叫,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贸然闯进来,实在担心,这才硬闯了。”

      仰殊月脑子里混沌过后,慢慢明晰起来,他抬头,面色有些苍白,问,“你说……你刚刚在外面只听见猫叫?你有没有听见,有许多女人的惨叫声?”

      花中霖摇摇头,“没有啊,我一直在外面守着,你面色好差,快去休息吧。唉?你的手腕怎么了!”

      屋中的灯火一盏盏点亮,屋子里的狼籍入了眼中。原本四周的牡丹花水被妖物舔地到处都是,地上洒落了些发着恶臭的黑水,想必是药粉落在了妖物身上,灼伤了它的身子所留下的。

      白公子的獠牙上边残留了仰殊月的血液,此刻它正伏在地上埋面不起,口中呜呜声不止,必定也是被自己的血伤到了。

      仰殊月心中一阵心疼,毕竟白公子是为了不让自己着了那东西的道才这样做的。他将白公子抱在怀里查看它口中的伤,心中愧疚更甚。

      “啊呀!”花中霖突然一声惊叫,他手指着角落里那三只卧地不起的猫。

      仰殊月寻声望去,那两黑一白的猫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伸手去探鼻息,幸好,还活着。

      “阿月,你看……猫的肚子……”花中霖有点颤颤颠颠地道。

      白公子与仰殊月一同寻声望去,只见三只猫里,两只母猫的肚子微微隆起。

      “中霖,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胡闹什么!”门外传来中年面男子浑厚的声音,花中霖的父亲回来了。

      “爹,我们刚才……好像是碰到了在府里作乱的东西了!”花中霖道。

      花夋山皱眉,扫视着一地狼籍,又瞥了一眼仰殊月,沉声道,“此事颇为怪异,为父何时让你插手了!还自作主张地把仰家小公子牵扯进来,有了什么闪失如何是好!赶快去沐浴更衣,这事不用你瞎操心!”

      仰殊月在一边不说话,花大人这样讲,便是不想让自己多管闲事。要是让自己插手,保不准苦心经营的名声要出纰漏。

      花中霖还想再说些什么,仰殊月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制止,摸了摸鼻子,嘿嘿道,“让花大人忧心了……中霖,咱们走。”

      花中霖搀扶着面上泪痕还未干的仰殊月站了起来,仰殊月抱着自己的大白猫,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并肩走了出去。

      花父眼神复杂地望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又落了锁。

      第二日仰殊月醒来,白公子已经趴在窗台上晒着太阳。他揉揉眼睛,起身下床走到白公子身边,揉揉它的脑袋,道,“嘴巴张开,我看看你的伤。”

      白公子挣脱了他的手,甩了甩脑袋,别过头,不听。仰殊月道,“昨晚还未多谢你,白公子,你的牙齿伤着了还能吃东西吗?”

      白公子回过头,瞥了一眼他,仿佛是从鼻子里不屑般地“喵”出一声。猫一叫,便不得不露出牙齿,仰殊月得逞,迅速出手托住猫脑袋,仔仔细细地查看。

      白公子嘴里两边的牙齿果然坏了,这样子必定嚼不了硬物,仰殊月自说自话道,“看来以后只能吃些流食了。”

      “阿月,你醒啦?”

      花中霖从外边走了来,望见仰殊月刚睡醒的样子,支吾道,“阿月,怪事又发生了……昨天那三只猫里,有两只母的,都……有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嘤~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