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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灵师3 ...

  •   让白公子一只猫待在家里,仰殊月不放心,生怕它跑了。于是便拎去了学堂里。

      学堂的先生姓温,名平,字不惊。据说很有学问,年轻时差点步入仕途。他人如其名,温文尔雅,在帝都的桃李之中还是有些名望的,否则也收不来仰殊月这种皇家认证的灵师学生,也收不来天子远远远房亲戚王峥君之类的人。

      学堂名为定世,定世学府又被人戏称棺材学府。只因里边在读书的要么是官家子弟,要么是财主儿女。

      仰殊月把一只受了伤又长得十分好看的雪白大猫带了过来,还引起了小一阵波澜。凡白公子所小憩之处,皆被少年少女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不过仰小公子也并未将此猫的来头与众人言明。不是他低调,而是他知道现在说出来只会讨人嫌没人信。

      “仰殊月你怎么回事!”王峥君躲得离猫远远的,好似生怕染上病似的,“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哪有人把这种东西带来学堂的!你快拿走!拿走!”

      王峥君作为仰殊月枯燥乏味的学堂生活中一个难得的调味剂,既然他自己找上门来,哪有不与之逗乐一番的道理?

      蹲在人堆里晒着太阳的高冷白公子忽然被仰殊月一把抄起来,箍在臂弯里,向着王峥君而去。

      王峥君避之如疾,嗷嗷直叫,“干什么!把那玩意儿拿开!”

      仰殊月笑如春风,道,“昭君,这是白公子,是大家的新朋友,来,你摸一摸它,又软又舒服呢。”

      学堂里不少人都知道这位“皇亲国戚”是讨厌毛茸茸的东西的,更何况白公子对谁都是板着脸,面露凶光,十分不平易近人。

      王峥君看着白公子墨绿色的双眸睁得又大又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听说猫是十分有灵性的,也不敢妄动,只能一退再退,神色紧张地望着仰殊月,“你等着!我……我去告诉先生!你把这东西带过来,分明就会搅得大家伙儿无心听讲!”言罢,他便逃似的跑走了。

      仰殊月望着王峥君落荒而逃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宋吟风对他道,“你可别太高兴,温先生在课业上从不马虎,说不定还真的让你把白公子带回去呢。”

      仰殊月毫不顾忌,双手托着白公子举到半空中,让它与自己四目相对。白公子望着眼前俊俏的脸庞,竟然眯了眯眼睛。这面部表情太过明显,让仰殊月看了个真切。

      仰殊月越发觉得,自己这破庙里捡来的白公子,必定大有来头。他一定是非人之辈,而且现在还是能听得懂人话的。

      “白公子啊,”仰殊月又将它凑近些,嘻嘻笑道,“你看你如今重伤未愈,若是跟在我身边呢我还能给个照应。你一会要在温先生面前需得表现得又乖又可怜,激起众人的同情之心,明白吧?”

      白公子冷冷地望着他,声色俱厉地“喵”了一声,像是指责抗议,或是无情的鄙视。

      仰殊月毫不在意猫叫之中的含义,他觉得这猫咪霸气得也太可爱了些。

      分明是毛茸茸软绵绵的身子,却偏偏终日里板着脸,好似故作威武玄虚,惹得这个行事乖张的少年更是尤其喜爱。

      等先生温平抱着一捆书经走进来时,闹哄哄的学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各家少爷小姐乖乖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等着先生开课。

      王峥君跟着走进来,坐回自己椅子上,还不忘向仰殊月递去一个“等着瞧!”的挑衅眼神。仰殊月心中咯咯直笑,反向王峥君不伦不类地挤眉弄眼。

      “在今天开课之前,我有一事要问,阿月,”温平用宽厚的声音叫着,“方才舎郁告诉我你带了一只猫过来?”

      仰殊月在先生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巧巧听话懂事,此刻他被先生注目点名,脸上早已是一片乖娃娃的毕恭毕敬与尊师重道。

      “是的,先生……”仰殊月声音小小的,眼神中似乎若隐若现地流露着哀伤,他将被自己藏在桌子底下的白公子抱出来放在桌面上,一边抚摸着它的脑袋,一边忧伤道,“前日我在路边捡到奄奄一息的它,本无心将它带来,可是猫咪受了伤,放在家里爷爷不会照料,阿月思索再三,想起先生平时教导我们勿以善小而不为,猫咪的性命也是命,权衡了一番,才把它带来这里的……阿月自知学堂是传道授业的地方,这么做于理不合,还请先生责罚……”

      仰殊月低着头诉说着,声音越来越颤抖,让人听着仿佛要哭出来一般。他在白公子身上来回抚摸,提醒着白公子赶快趁这个气氛卖个惨。

      白公子在短暂的愁云惨淡过后,终于无奈地配合:“………喵………喵呜……”气若游丝,好似真的虚弱无力。

      仰殊月揉揉它的脑袋,暗暗道,“真乖!”

      温先生在学业上虽严厉,平时也通情达理,他叹了口气,“阿月说得也不无道理……”

      王峥君急了,立刻道,“温先生!这猫会打扰大家听课的!而且,它若是乱咬人,乱抓人怎么办!”

      温先生也正是担忧这个。学堂这么多学生,个个不是财大气粗就是有权有势,要是伤着了找谁理论去?

      仰殊月神色又暗淡了,他对着白公子哭到,“白公子,只能委屈你一个在家了……”

      “先生,先生,”后边有一个穿着红色锦袍的小公子举手,“何不让大家伙票选呀?白公子今日在学堂里呆过一会儿了,可乖了,不伤人,大家都喜欢呢!”

      渐渐的,也有喜欢猫猫狗狗的少年少女附和起来,“对呀……先生,票选吧,少数服从多数!”

      温先生终究也是心软之人,道,“那就依了中霖的意思吧。”中霖,便是那红袍小公子的名。

      最后的投票结果不用猜,除了王峥君,全票通过——让白公子在学堂由大家一起帮忙照看养伤。

      王峥君气鼓鼓的,他与仰殊月的“血海深仇”,也算是没完没了了。

      午前,课程告一段落。学堂里又热闹起来。白公子又被仰殊月放在桌子上,他让白公子伸出爪子帮忙压着宣纸,好让他写字。白公子一只爪子受了伤得养着,它只得伸出另一只,头却撇向一边眺望远处,身影有些萧索,面目有些颓废。

      “阿月,你这白公子真的好好看!通体雪白雪白的,一点杂毛都没有!”方才帮忙说话的小公子走来,一身红袍更衬少年人朝气蓬勃。

      “中霖,方才多谢你啦。”仰殊月放下笔,对花中霖道。

      花中霖出自官宦之家,兴许是家教极好,所以没把这少年养出少爷病来。在这棺材学府里,除了宋吟风夏念陶,仰殊月最看得顺眼的,也就是花中霖了。

      “不妨事不妨事,”花中霖笑着摆摆手,又问,“对了,这大白猫既然被称作白公子,便是公的吧?”

      仰殊月点点头,“对的。”

      花中霖沉吟片刻,左右望了望,俯身凑到仰殊月耳边,“阿月,其实……我有一事相求。我想,你家祖祖辈辈贵为灵师,此事,应当只有你能帮到忙了。”

      仰殊月眼睛一亮,这是他第一次以灵师的身份收到请求!他立刻问,“所为何事,说来听听!”

      花中霖更神秘了,他再凑近,在仰殊月二辩悄声道,“此事说来蹊跷,事关我花家秘事,不过你肯帮忙,我家必定诚心相待!不如等到休沐,你来我家府上,再细谈如何?”

      仰殊月当机立断,“好!”

      仰殊月心中好奇,又是激动。灵师闲空几十载了,终于,又有地方可以光宗耀祖了!

      少年人之间的话,在许多自诩长辈的人看来,不过是能一笑莞尔的打打闹闹。但在热血方刚的少年自己看来,却是一个重要的开始。

      休沐日,大多人得闲,在家沐浴,焚香净身。仰殊月在自己爷爷聒噪的大喊声中顺利逃亡出来,“爷爷放心!这次绝对有没女孩子跟着!我记牢了!不近女色!”

      花府大而古朴,同仰家一样,是祖宅。花家几辈人都是为朝廷效力,想来花中霖日后也会不例外地跟着他爹步入仕途。

      一路车马颠得仰殊月兴奋异常,却让一旁的白公子昏昏欲睡。

      夏末初秋,天气磨人。既阳光明媚,又风卷残云。白公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样子是十分笨拙,并且满脸嫌弃。

      仰殊月喜欢抚摸它,不挣得猫的同意就把它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你怎么舔个爪子都这么吃力?第一次当猫?对了,你是猫妖吗?我看祖上留下来的书籍,说妖精若不是人模样了,现原形是什么物种,那他得道之前就是什么。不过也有例外……据说妖若是能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完全脱离原本的本体了,时时刻刻都是人形,与人无异,还比人多了个会妖术呢,好不厉害!但越是这样高级的,受了重创元神覆灭,便只能听天由命地逮着什么是什么的附体调息了。你是哪一种呀?”

      仰殊月问白公子,自然也没指望它回答,故而继续自言自语,“不管怎样,你是妖我是人,大家都是第一次嘛~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也是第一次要一显身手了!哎?你那是什么表情?自己的爪子还要嫌弃?”

      白公子仰头,注视这上方喋喋不休之人的脸,再度露出了探究的神情。却想不到仰殊月“嘻嘻”笑着,双手直接一把捧住白公子的脑袋,好一顿蹂/躏。

      太舒服了!猫咪的毛发真是又顺又滑!

      白公子被包扎着前肢,气得只能一通乱挠却伸不出尖利的爪子。

      仰殊月又自顾自将它按在自己腿上,一只手从脑袋到尾巴,自上而下不停地开始抚摸。

      “白公子,日后你要是能现人形了,就陪着我到天底下人的面前溜一圈呗,要他们也知道知道,我们灵师是有用武之地的!你不会不愿意吧?”

      白公子打了个哈欠,俯卧着睡觉了。等它感觉自己又被抱起来时,马车已经在一座陌生而气派的府门前停下,仰殊月正带着它下车。

      守门人望见一个白净俊俏的小公子手里抱着一只漂亮的白猫而来,心下明了,这就是小少爷吩咐他们要接待的客人了。

      仰殊月初入官家,跟着花中霖穿越了前厅与花园石廊,左顾右盼,一边感叹着花家家大业大,一边欣赏园林艺术。

      白公子已经全无睡意,居然也一改先前的懒散,竖起了耳朵,无声地四处张望。

      “阿月,里边请。”花中霖将他带到一处开阔别致的院子里招待,吩咐下人上了茶水果点,便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阿月,其实,我家府门中近来怪事不断,不过都是同一种事儿,半年之内,已经发生了好多次,起初以为是巧合,可后来次数密集了,大家就不那么想了……”

      仰殊月耳朵仔细听着,大脑认真思考着,手中却拿起了一块果点往白公子嘴里塞去。白公子倒是开始学会了寄人篱下的逆来顺受,板着脸张开嘴吃了起来。

      “中霖,到底所为何事?”仰殊月问。

      花中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此事说着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眼下只能道明了……半年来,我父亲收的几房姬妾都接连怀孕了,可是每一个都不足三月便纷纷小产,而且……皆是一尸两命。”

      仰殊月一顿,也明白了花中霖为什么说此事难以启齿了。

      他的父亲花大人是出了名的爱妻顾家,自原配夫人撒手而去留下花中霖一根独苗后,便专心政事培养儿子,丝毫不贪恋女色,外人更不曾听闻他抬妻爱妾。即便先前有不少人为了仕途巴结他往花府里塞了不少美人,也不曾听闻花大人有所宠幸。现在看来,却是花大人为了清廉之名而在外努力竖立的形象罢了。

      既然要保住他的一个贤名,花家便只能有花中霖一个后人,不然建立起来的声望不攻自破。可问题却是……

      “那些姬妾都是喝了避子的汤药才服侍父亲的,断断不可能会有喜……起初父亲以为她们中有人私自不服药才导致的结果,所以生气之余责罚最先有身孕的姬妾们在宅院里闭门思过,到底是亲身骨肉,父亲还是会心疼,正思索着要不要悄悄生下来也算家族开枝散叶时,那些姬妾便都小产而死,且……七窍流血。”花中霖面色凝重道。

      “会不会是……人为?”仰殊月听了也知此事不简单,这是闹出了不止一条人命的血案,面上也严肃起来。怀里的白公子还没啃完果点,也回过头认真地盯着花中霖,深邃的墨绿眼眸中一丝厉色一闪而过。

      “有怀疑过的……父亲怀疑是其他姬妾妒忌,也怀疑是我……以为我会因为弟弟妹妹的出生而感到地位难保……”花中霖微微低下头,明亮的少年不知不觉有些神色暗淡起来,“发生了一两起这样的事儿后,父亲有一段日子再也不去后院了,可饶是如此,依旧有人有身孕。父亲恼怒了,以为有人私通,便处置了那个姬妾……但事情非凡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仰殊月与白公子都沉默起来,花中霖叹了口气,“阿月,是不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呢……父亲身份特殊,不能请道士做法,怕家丑外扬,我便想到了你……”

      仰殊月一个激灵。道士!?又是道士!?几百年来,总有人把他们与道士混为一谈,仰小公子来气了,当即拍板,“那些道士懂什么?他们岂能与我仰家灵师相提并论!?中霖,你这事我必定竭尽全力,我帮定了!”

      花中霖展露了一丝笑颜,“如此,就麻烦你了。”

      仰殊月把下巴扬得高高的,摩拳擦掌的样子。白公子从他身下跳了下来,竖起尾巴,面色沉沉地望向屋外。

      花中霖留他们用了午膳,便又带着一人一猫在府中四处查探,巴望着能找出蛛丝马迹来。花府后院如今空空如也,这下倒真像了花大人在外洁身自好的名声。

      仰殊月爽快道,“猫有灵性,可通阴阳,目下无迹可寻,便摸索着先试试吧!”

      二人却没听见白公子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白公子一直都是大白猫,先打个副本嘛~。还有还有,俺们小白在两种妖里自然是级别高的那种!~大家快点个收藏,让白公子快点净化成风流倜傥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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