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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醉花3 ...


  •   那火焰因狂风的席卷而越来越猛烈,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夜色。这场熊熊大火普通人是无法看见的,扬州城中依旧歌舞升平,没有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

      “淳预,我想我还得回到那里去,那个失踪的孩子我还没有找到,而且不仅如此,这座醉花楼里面的龌龊勾当不止一件。从八角楼里跑出来的孩子至少有一百多个。”仰殊月道,声音里掺杂了抑制住的愤懑。

      本以为那些孩子们逃出来至少能引起骚动,却不想那是一座常人肉眼不可见的妖楼,这个功夫竟是白费了。

      “好,”淳预回答,“怎么做,我帮你。”

      仰殊月弯起眼睛,拎起自己的裙摆,“混回去,接客。不过嘛……”他望着淳预,笑意更浓,却省去了后半句,淳预也不追问,心神领会。

      “喂!你们俩站那么高干嘛!摘星星呢?”展见墨在底下大喊。

      仰殊月低头,望见脚下的王峥君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却好似已经平静了许多,看样子至少是能够接受现状了。

      淳预带着他飞下树枝,双脚刚一沾地,仰殊月便上前走到王峥君面前,冲着他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王峥君:“干嘛?”他警惕地问。仰殊月若是露出这种笑,于他而言必定没什么好事了。

      果不其然,眼前清丽动人的“女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光彩照人地道,“我看,咱们还得回去一趟呢。”

      王峥君:“……!!!”

      八角楼被毁,醉花楼却一切照常如旧,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仰殊月与一脸不情愿的王峥君重新混回人群时,那些因大火而逃出来的孩童与少年们正被临时看押在地牢里。

      淳预起了清风,将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送到昏暗处的墙角,不曾引人注意。

      没一会儿青娘便赶了来,她面色极差,气急败坏地命人打开牢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脚下瑟瑟发抖少年与孩童们。半晌,她露出一丝冷笑,眼中的狠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狰狞恐怖。

      “就当是天意吧。”她留下莫名其妙的这一句话,甩了甩衣袖便走了。

      折腾许久,所有人刚刚又经历了一次逃难,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可地牢里没安静一会儿便又来了许多个魁梧的大汉,粗鲁地将众人一个个拖了出来,送了出去。地牢里的人一个个减少,终于,轮到了仰殊月与王峥君。

      二人一出地牢便被分开着被押走了。仰殊月被送到一间幽暗的屋子里,屋子正中摆了一个装满了热水的浴桶,身后的男人推了他一把,粗声粗气地催促他脱衣服。

      被人监视着洗澡的感觉实在别扭,仰殊月脱衣服的动作也故意放慢,那男人正要没好脸色地伸手强行帮他把衣物拽下来,可还没碰到他,便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

      平静无风的夜,窗外却有带着薄荷味的微风拂过。仰殊月心中一暖,这才安心地解了衣带跨进热水里。

      等他洗完澡,青娘正巧带着人推门进来,望见躺在地上翻白眼的大汉,仰殊月赶忙解释,“我刚脱完衣服呢,他就倒了。难道……难道人家真有这么香艳吗……”说着,他还做出了娇羞状。

      青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哼一声,也懒得追究,又指示人道,“给他换身干净衣服,打扮得出众些。这副皮囊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说着,她意味深长地望了仰殊月一眼。

      仰殊月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折腾了许久,等他打扮完后,又被关进回了地牢里。王峥君也已经在里面蹲着了,他的穿着与妆容虽然是新换的,却与之前风格相同,甚至更妖艳夸张了许多。看到仰殊月进来时,用幽怨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外面有人严加看守不便说话,这一夜便在沉闷中度过了。

      等牢门被再度打开时,已过第二日晌午。这日醉花楼没有开门做生意,可从侧门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的车马却不在少数。□□的深堂里,早已备好了茶果点心,搭起了台子。

      淳预推开他昨夜入住的房间门,十分慵懒惬意地走了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一脸笑意的青娘,她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来昨夜刚经历大火的疲惫与气恼。

      “公子,您可算是高抬贵脚出来了,可叫人家好等。楼下的台子已经搭好了,我呀特意给您留了个最前边的好位置。”今早小厮告诉她这间房的客人一夜安稳无动静,而且还出手阔绰,她这才放了心过来请人。

      淳预淡淡一笑,“如此就多谢了。这'选花魁'已让我翘首期盼了一整晚,都说醉花楼的货色最优,我等着大饱眼福。”

      二人心照不宣似的相视而笑,青娘扭着身姿带他进了深堂。

      红台前的座位上已经有了许多人,丫头小厮们忙着端茶倒水地伺候客人。那些客人衣着讲究,红光满面,随手给的赏钱都是一锭一锭的碎银子,出手之大方,不是寻常百姓可比。

      淳预在最前排坐下,没多久,戏角上台,咿咿呀呀起来,引得台下叫好声一片。可凡是坐在这儿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开胃的前奏罢了。

      一出戏罢,红帘落下,周围点着的烛火被人熄灭,人头攒动的深堂之中一片寂静,突如其来的黑暗不仅没给众人带来骚动,反之,一股被压抑着的兴奋与迫不及待在隐隐躁动。

      淳预轻啜一口茶,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轻点,默默地等待好戏开场。

      终于,红台上亮起了几盏琉璃灯,将台面映照得美轮美奂。大红色的幕帘被再度拉开,所有人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台中央。

      只见幕帘挑起之后,一个穿着藕色罗裙的少年带着淡妆,一脸困顿迷茫地跌坐在红台之上。台下用来装点用的斑斓的琉璃晃得他视线混乱,睁不开眼。

      “叮”,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顿时,那股被压抑已久的蠢蠢欲动瞬间爆发,所有人的双眼都聚集在那个瘦弱无助的少年身上,台下无数道贪婪与垂涎的目光,仿佛黑夜森林里面对猎物的狼,令人不寒而栗。

      “一百两!”已经有人先声夺人,举起手中发着幽光的玉牌,大声地喊。

      紧接着无数嘈杂纷乱的报价声接踵而至,甚至有人开始往那少年身上扔银锭与银票。那少年似乎已经忘了惊恐,就这么一直呆呆地坐在台子上,双眼空洞无神。

      到底是第一个货,许多人只是凑了个热闹,最终的价钱成交在五百二十两。

      买下那个少年的是一位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男人,都说相由心生,那人眯着的细眼中的精明与污秽叫人一目了然。

      淳预听见身后有人闲谈道,“哟,今日拔得头筹的还是绸缎庄的掌柜呀。他倒是万年第一。”

      有人满不在乎地回答,“就他那点钱也只够买最前边出来的这么一个货色。到了后边,他就算是想出钱也出不起了。”

      随后,说话的二人便嘲讽似的笑出了声。

      的确如那二人所言,头几个被送上台的男孩最终的价钱都在一千两以内,随后买主们便可以直接领着被买下的少年们走了。从此生死由命,无从选择。

      淳预从始至终都端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座遗世独立的精美雕像,与那些如狼似虎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这般模样自然已经了引来背后不少人的暗中注目。

      青娘站在二楼俯视观望着楼下的情景,这银票银锭满天飞的场面在她眼里像是习以为常预料之中一般。她的目光落在前排波澜不惊的淳预身上,眸子沉了沉,照旧唤来了小厮,“那人,你还是得多留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头二十个少年的买主尘埃落定,第一轮就此落幕,周围的烛火再度被点亮。戏角已经换好了衣裳,再度粉墨登场。原本的喧嚣终于得到短暂的平息。

      □□之外,寂静无声的醉花楼里,传来了少年低低的抽噎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咒骂,“哭什么哭!小畜生,跟了爷委屈了你?被爷看上是你的福分!今天你就给我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否则这几百两老子就当扔河里喂鱼也无妨!”

      男人拽着少年的手臂,推开一间房门,将少年往床榻上狠狠一甩,挽起袖子走上前,露出肮脏的笑意,伸手就要去扯那藕色的裙摆。

      少年绝望地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面如死灰地等待着被人凌/辱。

      可在那双可怕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身体时,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便再无动静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面前的不是那油腻可怖的男人,而是一位笑意盈盈的黑袍男子。

      “不怕,快起来。我已经打晕他了。”那男子不仅长相有股阴柔之美,就连说话声都有些尖细。

      少年望了眼地上,果真,那个想要对他不轨的人已经歪着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跟我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后边还有好几个排着队等我救呢。”展见墨催促着他。

      少年愣愣地点点头,跟着他翻身逃出窗外。

      这时的戏台正唱到精彩的地方,台前的人正乐在其中无暇分心,只有淳预看到,在无人顾及到的角落里,有一道黑影闪过。他心下了然,必是展见墨那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终于又一出戏落幕,接下来要上台竞价的,与先前的少年们相比,自然是更加“优质”。

      烛火熄灭,琉璃再亮,幕布拉开,所有人都期待着头一个上台的“货色”。

      那是个披着锦绣花衣的人,他低着头,众人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是这似乎不再是个少年人,看身形,修长矫健,其余人都是直接被送上台,唯独他,身边还跟了两个大汉,两人一左一右钳制着他的双臂,生怕他生事似的。

      台下的人静默无言,来这里的,都喜欢娇弱瘦小细皮能肉的,这位乍一看这么大只,买回去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只有淳预忍不住轻笑起来,别人不知道这是谁,他却知道,这身打扮与昨日相比,换汤不换药,舍王峥君其谁。

      果真,台上的人被强迫着抬起头后,那浓重的脂粉下,不就是世子殿下那一张戾气满满的脸么?

      台下依旧一片寂静,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样的……虽然长相似乎还可以,但谁能驾驭得了啊?

      许久都不曾有人报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王峥君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看着就要骂娘,这时,终于有坐在后排的人慢慢举起了牌子。

      “一……一千两。”那人结结巴巴地道。第二轮起步价最低也就是一千两。无人竞价,拍板成交。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都好奇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汉有如此如众不同的胃口,结果只见后排人堆里缓缓站起来一瘦小的老头,两撇八字胡随着嘴的蠕动一晃一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小身材大味道?浓缩的都是……都是胆量与野心?!

      淳预拿起刚放下的茶盏,又喝了一口水,来压一压快要掩饰不住的笑意。

      仰殊月已经快要笑死在后台,展见墨已经笑死在无人在意的黑暗角落。

      就这样,王峥君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大汉被人架着拖下了台,往□□之外走去。

      王峥君过后,很快新的人又被送上台,终于深堂之中又热热闹闹起来,银钱再度满天飞。

      角落里的展见墨笑过后,终于直起腰,跟着王峥君的去向而去。

      深堂内外的气氛天差地别,里边热火朝天,外边一片寂静。王峥君被人架着,跟在糟老头子后面,一脸便秘了的表情。旁边的大汉冲着他的屁股一掌,讥笑着道,“给老子笑!哪有洞房还哭丧着脸的!”

      王峥君的怒火在肚子里熊熊燃烧,硬是忍住气没有发作。终于到了房门口,老头前脚踏进去,他后脚就也被扔了进来。

      老头错了搓手,笑得讨好又□□,“小美人儿啊,年方几许……哎哟!”他边说边走近王峥君,谁知王峥君直接一掌狠狠地冲他身上招呼了去,把他扇得磕倒在地。

      王峥君拔下插在他发间的大红花,往地上一甩,恶狠狠道,“你他妈的!本世子还能被你一个老东西糟蹋不成!”说着,他上前一步又要一掌下去。

      可伏在地上的老头嘴里却发出了唔噜唔噜的闷响,接着,原本瘦骨嶙峋都身子开始慢慢胀大……

      王峥君打了个寒颤,这一幕怎么这么他妈的眼熟呢……

      随后,老头的衣衫破裂,原本人类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长毛,不过片刻功夫,就彻底化为一只体型硕大无比的黑熊。

      王峥君:我****!!!!!

      他后退几步,转身就要逃走,可惜黑熊精“登登登”三步,地动山摇地就追了上来,一把揪起他的后领举到半空。

      这真是倒霉到家了!王峥君心中不是滋味,觉得这次必定玩完,但刹那间一道如风般迅速的黑影破门而入,白光一闪,耀武扬威的黑熊精胸口已经瞬间多了一把没入皮毛的匕首。

      “嘭!”王峥君被砸到了地上,吃痛地站了起来,黑熊精杵在原地晃了晃身子,终于仰面向后倒去。

      王峥君回头,展见墨正站在他身后,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搞定。”

      王峥君:“……”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此时的深堂里,火热的气氛已经快要达到最顶层,后面依次被送上来的男童或少年,一个比一个娇艳动人,底下竞拍出来的价格也越来越离谱。

      “一万两!!!”地下有人疯狂大喊。

      最后第二个少年,面若桃花,身姿窈窕,一双赤足露在外面,白嫩的肌肤被琉璃灯衬托得美味无比。

      一万两,实在是天价了。这个价格一出,就算别人再怎么不甘心,奈何人家财大气粗,也只能将美人拱手他人。

      这个千娇百媚的少年,就这样被人带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了。按照惯例,越到后面,就越是难能可贵的姿色。台下剩下的人咽了咽口水,刚才那个都已经有那样令人神往的美色了,这最后一个,该会是叫人何等销魂。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出来的,再怎么销魂,也轮不到攻君以外的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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