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混日子》渊子崖

24、大海贼神泽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她那破瞬身术平时不咋地，关键时刻是真给力！
　　欧阳春提着刀，低头看着脸色煞白大口吸气的凌雅一时语塞，良久才道：“五弟人呢？”
　　凌雅：“附近吧……大概……我这招头一次外放，传送不了多远的。”
　　“你……”
　　凌雅抿嘴一笑，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模样。
　　欧阳春掂了掂刀，觉得这姑娘笑起来像只偷鸡未遂的小狐狸，心里不定冒着什么坏水，当下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沉声道：“小兄弟有话但说无妨，休要藏头漏尾，平白叫人怀疑了去。”

　　夜色渐深，雨停风止，乌云流走，露出一弯皎洁的明月来。白玉堂尚未从瞬身术的晕眩中回过神，下一脚险些滑进明晃晃池塘里，若非他反应快，这会早变成水耗子了。想他锦毛鼠机智过人文武双全，可惜游水技能尚未点亮，闯荡江湖多年，什么死法大都有个心理准备，唯有失足落水淹死尚在他接受范围以外
　　好不容易止住了脚步，却也牵扯了伤口，忍不住轻嘶一声。不愧是北侠，内力着实霸道，剑气袭来的一刹那，饶是凌雅及时将他转移，也免不了身上多处受伤，尤其是肋下三寸处，受方才牵引所致，血透衣衫，正以涓涓细流的姿态往下淌。
　　白玉堂紧了紧衣裳，捂着伤口往回走，左右尽是些奇岩怪石，林丽着几株扶风弱柳，显得鬼气森森，再往前走不远处便是一座凉亭，一段粉墙绵延着，模样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玉兰坊么。一阵唏嘘，原本寻到此处是为了拿访北侠，可如今呢？人是寻着了，凌雅怂成一团怕得要死，丢尽了自己脸面，顶天立地堂堂男子，难道要学她一副小女子做派，朝他哀求祷告不成？她越是畏畏缩缩，他还偏要拿出万丈豪情来！
　　堂堂锦毛鼠，纵横江湖十余载，难道还怕了他？一番较量，却输得惨烈，到最后竟还蒙她出手相救方得苟全性命！白玉堂心中又羞又愤，垂下双手，任鲜血横流。
　　罢罢罢，左右是自己本事不济，如今还有何面目回京去？白玉堂沉沉吸了口气，一双手在袖子底下暗暗收紧。
　　抬头，凝望着月色无边。

　　“大侠，我也不跟你闹虚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我是个弱女子，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咱就别一口一个小兄弟了，我听着怪尴尬的。”
　　北侠：“……”
　　“大侠可能有所不知，我最近正在被仇家追杀，多亏白五爷仗义相救我才……苟活至今。”凌雅苍蝇搓手，积极调动脑中所有熟知的古汉语词汇：“当初白五爷答应我，把我安全护送到东京去，现在白五爷不知被我弄哪去了……仇家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您看……”
　　在把人找回来之前，您能否暂替一下保镖一职？凌雅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欧阳春自然秒懂凌雅的用意，一时间颇有些为难，毕竟男女有别，如此深夜叙话已是不妥，更何谈保护？他又不是白玉堂那等风流人物！但老实说，欧阳春实在担心白玉堂的处境，锦毛鼠心高气傲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如今受挫怕，怕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左右为难之下，欧阳春道：“以姑娘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又何须要人保护呢若是仇家寻来，你大可做个法将那人移走就是了。”凌雅如何听不懂这其中的推脱之意，谄媚一笑：“我这不入流的手段，时灵时不灵的，碰上您这样有真本事的哪里还能命在，久闻侠士您扶危济困，侠义心肠……额……定然不会跟那酸腐文人似的守着礼节见死不救的。”
　　欧阳春还待再说 ，却见凌雅徒然紧张起来，整张脸因恐惧而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落下来，头微微扬起，两条腿明显的打着摆子，却不敢瘫下去哪怕一丝一毫。
　　不用问也知道，她“仇家”来了！
　　凡是在江湖中混的久了，大抵都有着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明明前方空无一人，欧阳春的目光却直指凌雅身后：“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躲在暗处挟持女流之辈也算好汉行径么？”
　　黑暗中仍是空无一人，可月下却显出了一道被拉长了的影子来，一抹雪亮正紧紧的贴着凌雅的喉咙！
　　“凌雅，同盟国的那些个老头子们还好啊？”
　　“影子”的声音听起来倒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充满了阳光般的活力。
　　“不……不好，他们都老掉牙了，活不了多久了。”凌雅牙根打颤，惨了惨了，来的这位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等隐匿身形的手段她不要说看，简直连听都不曾听过，有心探查一下对方的道力值，心网延展过去，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空无。
　　“呵，你倒是会说话。”影子桀桀怪笑。
　　欧阳春道：“阁下是？”
　　“啊，忽然被问起了，我的手下们都叫我神泽君。”
　　短暂的惊叫被凌雅硬生生的憋在喉咙里，整个人如堕冰窖。
　　这次居然是神泽本尊！新世界悬赏过亿的通缉犯！
　　喉咙处的刀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剐蹭着凌雅的皮肤，每一下对凌雅来说都像一次凌迟。
　　欧阳春冷冷的盯着那团影子：“阁下可是襄阳王的人？”
　　神泽怪笑道：“啊咧？我在襄阳这么有名么？果然那家伙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啊。”
　　“襄阳王做下的勾当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官家早有应对，京师陈兵数十万，只待反端一现，即可挥师南下，荡平尔等乱臣贼子。在此某奉劝阁下一句，休要动错了心思，早早弃暗投明，不要为了襄阳王那等人物白白葬送了一身本事！”
　　神泽一声冷笑：“暗卫。”
　　“什么？”
　　神泽道：“你是皇帝的暗卫，不然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或者说，你们这个时代的保密工作实在太差劲了。”神泽的手扣着凌雅的肩，还是那副充满着少年如骄阳般活力四射的声音：“凌雅，你是军方跨越时空的第一人，宫程想必交给你不少任务吧，你，有没有见过我的通缉令？你不妨告诉你眼前这位，我是什么人。”
　　凌雅浑身一个哆嗦：“您是原海军下属第九分部的上将，后因带领整个舰队叛出海军，攻袭同盟国的附属海岛。如今是悬赏五亿盟里的……航海家？”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鬼知道这个海军叛徒现在是个什么身份，用词字字斟酌，生怕说得不合身后这位少爷的意，分分钟给她来个一刀切。
　　肩膀猛的一疼，身后的声音带着怒意：“狗屁的航海家！老子是海贼，海贼！是那片大海上最自由的男人！”
　　欧阳春瞳孔微缩，盯着那把微微颤动的刀，有些忌惮。
　　凌雅却听的如梦似幻，怔在了原地。
　　海贼？这位传说中的风云人物竟以海贼自居？
　　凌雅脸上的表情就像跟一位绝世高手过招，对方亮了宝剑，挽了个天外飞仙的起势，然后转身就泼她一身狗屎。
　　她可不敢相信，这位攻袭同盟国附属海岛，为襄阳王谋反事业添砖加瓦出谋划策的一代枭雄其实只是犯了中二病？
　　海贼，那不是已经结束了快两百年的大航海时代的产物么？如今的大海早已不像过去那样险象环生，先辈们开辟的新航线有数十万条，新世界哪里去不得？哪里还有未知领域？昔日海上豪强纵横万船争流的盛况早已化作了历史，化作一页页色彩斑斓的图画存放在图书馆里――作为儿童认识世界的启蒙读物。如今居然还有人会自称海贼？他怕是在图书馆里看书看疯了吧。
　　心里话自然万万不敢宣之于口，一肚子的吐槽到了嘴边都变成了：“是是是，在我心中您就是海贼！只是不敢说，怕被您笑话，您就是海上纵横无敌的大枭雄，我心中的海贼王！”
　　“海贼王？”神泽的声音忽然落寞下去：“自路飞死后，天下还有谁能配得上这个称号。”
　　上帝啊两百年了还能碰上路飞的脑残粉？！凌雅内心在咆哮。
　　瞧瞧他说的“海贼，是那片大海上最自由的男人。”如果她没记错，这话是海贼王路飞的原话吧，是想表明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任性么？大哥你清醒点啊！这是在陆地上，在两千多年前的陆地上啊！
　　神泽道：“凌雅，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本想杀掉你的，可见雪隐铩羽而归后我就改了主意。我做下的事难道还怕人知道么？这位暗卫兄弟说的对，皇帝早就知道有人要谋他的反了，我又干嘛遮遮掩掩的，干嘛杀你呢？我现在不仅不担心你会把秘密泄漏出去，反而担心你说的慢，说的少，没说到某个人的耳朵里！”
　　凌雅一身鸡皮疙瘩，惊恐的回望身后，
　　仍然看不见任何人，只有地上一团影子在不断的抻拉，扭曲，变形。
　　神泽笑了起来，张狂而肆意：“去吧，去告诉宫程，告诉同盟国总部的那些老头子们！多谢他的时空之门，老子签下的盟约还不如擦屁股的纸，现在老子要改变这个时代，叫他们最好多派些人手来，没有对手的征途，实在无趣得很！”

　　雪亮的刀锋消失了，影子也消失了。
　　风中传来神泽的最后一句话：“这位暗卫兄弟到是个人物，配当我的对手！我在襄阳等你，可别不敢来！”
　　凌雅憋着一口气不敢喘出去，大冬天的，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的汗。
　　“大侠，你看我脑袋还在不在？”
　　欧阳春：“……”

　　白玉堂回到寓所时，已经是初更时分。一条白绫悬在梁上，在修长如玉的指间穿过，白绫的尾端，已经打好了一个死结。

作者有话说

　　欧阳春：你才是暗卫，你全家都是暗卫。
神泽惊讶状，果然是保密工作太差劲了么？
本章《海贼王》乱入，看过的小天使可能会心一笑，没看过也不打紧，跟主线剧情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