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鬼野魂孤

82、问候

　　“姐，我本来就是为了找你才去找的真相，现在也找到你了，按理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肖乐拉起她的手继续。说，“可是姐，当年我们被卖的事太奇怪了，一觉醒来就落到了人贩子手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干的吗？而且如果不将那些人贩子绳之以法，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像你我一样。”

　　肖悦是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的，所以她的命就是糟透了，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反抗的必要。只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想要改变现状的表情，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的孩子是没有错的，很多孩子也都是没有错的，他们一定一定不能再像她和肖乐一样被人贱卖、被人践踏了。“乐乐。”肖悦看了看肖乐，又满腹心事地看了看袁尔白。

　　袁尔白和肖乐都是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的。尔白说，“那你们先说，我出去找一下闻人哥他们。”

　　肖乐伸出胳膊拦住了他，“不用，你先在这儿。”他又转向肖悦，“姐，其实他父母认了我做义子，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尔白是自己人，不用刻意回避他。能找到你也全都是他在帮我的，我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也希望你也把他当成弟弟看待。”肖乐本来就因为没能让袁尔白在他家有个身份而愧疚，此刻，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外人了。

　　“义子？”肖悦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扎耳的词。

　　“是，不过只是口头的，我并没有入他们的户口。”

　　肖悦拉过他的手，担心自己家的血脉就这样成了别人的，那他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不放过他这个做姐姐的。“乐乐，咱们家就你一个男孩子，以后传宗接代还得靠你，无论你认了谁做干父母，你都是姓肖的，骨子里流的都是我们肖家的血。”

　　听到‘传宗接代’，肖乐胸口就凉了半截，他心里明白，只有这一点他是做不到的，他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去和女人结婚，他更不会为了传宗接代背叛袁尔白。“我知道，我永远姓肖。”肖乐目前只能保证这么多—他永远姓肖，但是传宗接代的事，他不能给出他姐任何承诺。

　　这也关乎他爸妈对他的教育，小时候他就常常被他们俩教导，一个人不能忘了自己的姓氏，不能忘记自己身上流的是谁的血。他们非常重视家族，重视血脉，所以肖乐对自己的姓名有着特别的记忆，甚至以前连不清醒的时候他还能记着自己叫肖乐。肖乐知道他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甚至连现在的姐姐都有了当时父母的样子，觉得自己不及弟弟重要。

　　袁尔白对肖悦的这番话是不敢苟同的，尤其是她那种言语上就轻薄了她自己的女儿身，重看了肖乐的男儿身的说法，但是他又不是传教士，也没有传教士的那种本领，顽固的思想只能交给时间去冲洗，“姐，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去找段叔他们去。”

　　肖悦看他弟弟的态度，估计这些年这个叫袁尔白的青年真的帮了他很多，刚刚又把他当成外人，眼下羞愧得很，她摇了摇头，笑着说，“姐没有其他意思，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在这儿更能帮我和乐乐拿定主意了。”

　　刚说完，瘸子就端着几个苹果进来了。

　　“辉哥，你也坐吧。”

　　瘸子看老婆表情很认真又略带些惊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事儿了。“我就不坐了，我去给乐乐和他朋友做点儿吃的，这眼看都要晌午了。”

　　瘸子对于肖悦的遭遇早就一清二楚了，第一次见她时就知道了。但是老婆遭遇了这样的事，他又束手无策，这是他人生最大的痛了，所以结婚后他也没有再问过她，也不愿意让她提及这些事。

　　“也好，杀个鸡，多做点儿菜。”肖悦嘱咐道。

　　“你要是累了，可以慢慢说，别伤着身子，还有孩子呢。”

　　“我没事的。”肖悦知道，她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有勇气面对这个事儿。

　　瘸子出了堂屋，去了院子里的那个小厨房准备午饭。

　　“乐乐，咱们分开后，你过得怎么样？我遇到你姐夫后也曾经想过去找你，但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多余的钱。我也找过村里在外打工的人去打听你的下落，但是都没有什么消息。”肖悦说着又开始落泪。

　　“姐，我过得还好，遇到了尔白，他对我很好，他家人对我也很好。”肖乐不愿意让他姐知道他的遭遇，尤其是自己身为一个男人被别人□□了这种事，他姐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那就好，他们把你卖到哪去了？”

　　“燕京。”

　　“这么远的地方？怪不得姐找不到你。不过燕京那种发达的大城市也有人家缺儿子吗？”

　　肖乐被问的浑身发冷，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姐，他不是给别人家做儿子的。“也有人生不了孩子的。”他逃避着说。

　　其实肖悦完全想象不到她的弟弟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虽然还像小时候那样瘦，但是面色白皙红润，而且又穿得很整齐干净，像个富家公子哥，哪像受过苦的人。所以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更是多了几分高兴，除了两人见面的喜悦外，还有就是看出了他没怎么受苦的讯息。“你没怎么受苦，姐真是为你高兴。这么些年姐没少求佛祖保佑你，看来是佛祖显灵了。”

　　“是的，姐。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被卖了两次。”肖悦不动声色地说。

　　肖乐心里一沉，看来这些年他姐受的苦没有比他少。

　　“对了，我们分开时，我告诉你不要反抗，你没有反抗吧？他们没有喂你吃药吧？”

　　“吃药？”肖乐似乎一瞬间忘记了那是什么东西。但随即心里一疼，啊，就想起了那个让他活得还不如畜生的药。

　　“没有，我很乖的。而且，没有人会收傻儿子的，所以他们为了把我卖个好价钱，没有虐待我。”肖乐眼神空洞的地告诉他姐。

　　袁尔白实在难受，他本想拉着肖乐的手给他点说谎的语气，但是现在他却做不到。“姐，乐乐过得很好，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买他的人已经去世了，不然的话现在也坐牢了。之后一次巧合，肖乐就去了我家。你以后想听，我们可以随时讲给你听。现在还是先说卖你的案子吧，毕竟你这边的线索更多。”

　　肖乐脸色不好，但是只能瞒着他姐，“是啊，姐，我那里的线索简单，而且都理好了，就差你这边了。”

　　肖悦点点头，打算从头到尾说一遍。

　　袁尔白想着警察早晚都会登门拜访，肖悦已怀胎七月，身子多有不便，就拿出手机把三人的对话都录了下来。

　　“先说我们被拐卖那天，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吃完饭后就睡死了，等醒来就被人贩子带走了。我醒的早一点，但是我没有说话，倒是听到了点他们的对话。”

　　“什么话？”肖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