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鬼野魂孤

16、承诺

　　“没什么事要做。”他哪里会有什么事要做，这次醒来不过像上次那样都是意外而已。

　　“晚上呢？”

　　“我不知道我能清醒到什么时候。”说着他又低下了头。“少爷，有什么事吗？”

　　“那等会儿吃完饭，你在你房间等我吧。”

　　肖乐抬头看了看他，虽然还有些疑惑，“嗯，好。”他轻轻的说着，又低下头。

　　这时，李宣萱把热腾腾的早餐端到了肖乐面前。她本来还想坐下和肖乐好好说会儿话，但是介于袁尔白也在，她也只能暂时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等大少爷上楼。没想到的是，肖乐吃完饭告诉她自己要去楼上休息。李宣萱心里只能作罢。

　　肖乐的房门没有关，他在等袁尔白来。他坐在窗边向外看，窗外阳光很好，湛蓝的天空飘洒着几片羽毛状的云，微风轻轻吹拂着，几片泛黄的树叶不禁风力、轻轻旋转着飘落到草地上。已经是秋天了啊。又过了一年，自己又长了一岁。然而人生还是没有一点点改变。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生呢？他想到之前的种种，心里堵得难受，鼻子一酸，泪水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睛。

　　袁尔白走进他房间时，正好看到这个场景：肖乐侧着身子望向窗外，阳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温馨舒适，微风轻拂，洁白的窗帘和他的头发随之飘动。他看到的还有，肖乐脸上的泪痕。

　　“砰、砰、砰”袁尔白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房门。

　　肖乐听到敲门声，迅速用手擦干了湿润的眼晴和脸颊，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站了起来，“你来了？”

　　肖乐的眼睛微红，鼻头也微红，袁尔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是来还你日记本的。”说着他把日记本递给肖乐。

　　肖乐表情突然有些痛苦起来，“嗯，我已经不再写日记了。”

　　“为什么？”袁尔白有些不解地问。

　　肖乐不想说自己经历过的事，“嗯，反正也不再有什么意义，我也不可能恢复。”他目光越发暗淡无光。

　　“为什么不可能，你会彻底好的！”袁尔白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肖乐怔了一下，“会吗？”他笑着反问袁尔白，那笑容却比号啕大哭更让人心酸。

　　“会的，我可以治好你，相信我！”

　　肖乐看看他坚定而充满信心的眼神，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他对于袁尔白把他当实验体的事情心知肚明。和他一样的，还有刘酸娜和肖酸桐，他们都只不过是实验体而已。如果在一年前，他还可能会拒绝这种没有一点儿把握的治疗方式，甚至都谈不上是治疗，更确切的说只是个不知道结果的实验。但是现在的他，不想为自己争取什么权益，这糟透了的人生，本来就没什么希望可言。如果这个千疮百孔的身体真的对他有用的话，那就拿去好了。

　　袁尔白看他还是一副悲伤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就往房间外走，“跟我来。”

　　他拉着肖乐去了一楼实验室。这本来是他想晚上带肖乐来的地方。但是看到他脸上的痛苦和绝望时，不知道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些，他打算马上就告诉肖乐自己的计划。
　　实验室有些暗，小白鼠们不喜欢光线太强，所以他每天都不会拉开窗帘。袁尔白用余光看到肖乐的表情有些惊恐，他快速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到最开，让屋子变的尽可能地明亮。果然，实验室亮了起来，肖乐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些。他怕黑？还是上次经历了不好的事情？

　　“你对这个实验室还有印象吗？”袁尔白边问肖乐边喂小白鼠食物和水。

　　“嗯，有。”肖乐还站在门前，没有往里走。

　　“你害怕小白鼠吗？”

　　“不是的...”肖乐困难的倾了倾身子，最后还是走到了袁尔白身边。他害怕的不是小白鼠，而是那晚的刘酸娜。

　　等小白鼠吃完后，袁尔白把五个做了标记的小白鼠，分别放到一个台球桌大小的迷宫的不同入口处。迷宫正中间有一个根据小白鼠口味秘制的饲料团。

　　那几个小白鼠顺着迷宫里的道路慢慢地向着迷宫正中心移动，虽然会绕远路和走错路，但是都距离正中心越来越近。

　　袁尔白又换上了五只没有做标记的小白鼠，也分别放在迷宫的不同入口处，但是这几只小白鼠一直在迷宫入口处乱窜，没有前进一点。

　　“看到了吗？这30只小白鼠，听力，视力，嗅觉等其他方面没有都任何问题，但全都是智力低下。它们之前都不能在迷宫里顺利地爬过一堵墙，但是现在那被标记的五只小白鼠已经能在这迷宫里走一大半了，学习能力也明显提高了。”

　　“看，这只小白鼠，这是我在德国时做的实验对象，它现在的智力比一般的小白鼠都要高。一年多了，都没有任何异常症状。”

　　袁尔白有些激动、又有些骄傲的展示着他的实验成果，他双眼明亮且烁烁闪光，好像人的实验也会成功是志在必得，理所应当。

　　肖乐不懂什么实验成果，但是他的确看到了那几只被标记的小白鼠在迷宫里的不同反应。

　　“现在是白天，光线太强，小白鼠的活跃度有所下降，这是我为什么约你晚上来解释给你听。晚上对比效果会更好。”

　　“我能变回正常吗？”肖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知道是否该信袁尔白。

　　“一定会的，相信我！”袁尔白还是很坚定的看着肖乐，双眼炯炯有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我本来就是你带回来的实验对象，不必告诉我的。”肖乐看着那个最聪明的小白鼠。

　　这句话也给袁尔白问懵了，是的，他本不需要告诉他这些。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是心虚？是担心出事故？是因为肖乐已经有些清醒？还是，其他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你现在不是已经清醒了嘛，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保证让你下次清醒之后再也不会呆傻。如果你不信我的话，我也不会勉强，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回到原来的精神病院。”

　　肖乐浑身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也可能只是心堵塞了一下，动作轻微，甚至连他自己差点儿都没注意到。袁尔白当然没有感觉到。他含着泪笑着抬起头看了看袁尔白，“嗯，我相信你。”

　　袁尔白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已经有些站不稳的肖乐，“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肖乐任凭他抱着，双手垂在腿边，眼神飘渺地看着拼命在迷宫里寻找出路的小白鼠。

　　但是，他的路，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