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心理暗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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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累吗？”徐佩添放低声音，问道。
大汉愣愣地点头。
“既然累了，那就闭上眼，不要管这事。把她交给我，好吗？”徐佩添柔声道。
她的声音似毒药，缠绵悱恻，甜蜜非常，叫人听了就想同意。大汉痴痴地点点头，闭上眼，脸上竟划过一行泪来！
那疯女子在一边看得懵了，连徐佩添叫她都没反应。
徐佩添靠近疯女子，安慰道：“没事了，告诉我，这男人真是你丈夫？”
疯女子呆呆地摇了摇头，拿着菜刀的手伸出来蹭了蹭眼睛。瘦小的手腕骨支楞出来，一看就是从没吃过饱饭，营养不良的样子。
旁人傻傻地看着这一幕，这女人就这样化解了一场骗局？她究竟有什么古怪的能力，能让大汉忽然不再追究，令行禁止，最后还哭了？
褚映汝嗅了嗅，分辨一下空气中的味道，感觉和往日无异。他原以为徐佩添用的是走江湖的人口中的什么迷魂香，如今看来竟不太像。
这个徐佩添真是奇怪极了。
褚映汝想起相看之日，徐佩添温温柔柔的语调，还有那双眉目含情的眼睛。真是一个颇有风情的女子。
这个风情，说的不是风尘女子的风情，而是……褚映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要他说来，风度翩翩这四字倒极为恰当。
可是这四字怎么看也不觉得能用来形容女孩子。
徐知读见疯女子又举起刀，才反应过来，警惕地盯着瘦小女子，命令道：“把刀放下！”
疯女子透过散发恶狠狠地抬头瞪着徐知读，就像一头饿瘪了肚子的细腰孤狼。
徐知读吓得后退一步，又迈步上前，对徐佩添说：“佩儿小心。”
褚映汝也严阵以待，只要疯女子有什么动静，他就上去夺下菜刀。
此刻的他忽然庆幸自己有武功在身。
徐佩添放缓了声调，微微俯身和疯女子两眼相对，说道：“不要怕，有我在，你安全了。”
疯女子默默垂下菜刀，避开徐佩添的眼睛。“你是谁，要把我卖给谁？”
徐佩添有些心酸，说：“大姐不用怕，我是殿阁大学士之女徐佩添，身边这位是我哥哥，那边的是南淮王世子。我们都不会骗你的。”
女子恐惧地说：“你为什么能让那流子听话？”
这问题我也想知道。众人心想。
徐佩添愣了一下，微笑着说：“我只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女子不敢看徐佩添的眼睛：“他一看你的眼睛就听话……”
妖异极了。
徐知读看不下去了，指责道：“你这妇人，我家妹子救了你的性命，你却反过来怀疑她？”说着徐知读抬头环顾了一遭四周，朗声道，“为什么看了眼睛就听话，当然是这人心虚了！佩添出身书香名门，自幼饱读诗书，她那一番道理说得我心服口服。这二流子自己行错事被人挑破，心虚悔恨，是以流泪，这很奇怪么？”
旁人一听，纷纷点头。说得是哦，他们早知道这大汉是附近的流子，专门拐卖妇女的。但是这大汉只拐外地来的孤儿寡女，本地人一根毛都不敢碰，十分谨慎。拐子没伤到他们的利益，这才袖手旁观。
现在既然有热心人出手管这事，自己就算不帮忙，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掌柜的便赔笑道：“这妇人是小人酒楼里的一个厨娘。今早这流子见了她，说是他逃妻。小人也没法证明她不是，只好任他带走。既然现在误会解除，小人这就报官去。”
早有好事者遣了闲人，去请来捕快。此时捕头来到，那大汉还闭着眼站在原地哭呢。捕头一见是这惯犯流子，二话不说就拿绳子绑了带走。
徐知读见众人不再用谨慎的眼神看着徐佩添，心里松了口气。“佩儿，这妇人你欲如何处置？”
徐佩添也为难。宰相老爹肯定不会允许一个不知来历的厨娘进府。而这女子也不想卖身。唉，一不留神惹了个麻烦。
“大姐，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徐佩添道。
褚映汝在一旁一言不发了许久，此时说道：“去南淮王府当个粗使婆子吧。我看她挺有力气的，去了不至于被人欺凌。”
“那就这么定了。”徐知读不耐再拖磨下去，干脆道。“掌柜的，二楼包厢，看着来几个菜式。”
掌柜的应了声是，人群慢慢散去。
包厢在临江位置，窗外送来一阵江风，卷走午间闷热。三人落了座，抚扇立在一旁伺候。
褚映汝道：“方才那一场真是心惊。徐家小姐不愧是学士之女，口才非凡。”
徐佩添温温一笑：“世子叫我徐佩添便可。”
刚才情急之下临时对人贩子施以心理暗示，本是抱着不成拉倒的想法。不料一举成功，自己居然被人怀疑有妖术。
徐佩添无奈，愚昧无知的古人，她又能如何责怪他们呢？假如自己不会任何心理学手段，平白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会感到诡异的吧。
倒是自家哥哥真心疼爱自己，那一番解释说得自己也信了。
其实说白了，心理学也就是徐知读说的那样。道理服人，一字一句皆戳中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于是不知不觉就被心理咨询师牵着走。
这是语言的魅力，而不是未知的灵异。
褚映汝吟吟笑道：“佩添姑娘。”
徐知读不满地咳了咳，说道：“羡慈兄，你今日无事么？”
褚映汝每日都无事，徐知读这话简直是往褚映汝伤口戳。
换了往日，褚映汝绝对会拉下脸。不过他前几日向皇帝讨了差事做，现在只等调令下来，是以笑眯眯地说：“是啊，我不久后就要去镇远将军麾下任职。此去不知何时才能返京，趁着这几日无事，多看看京都。”
徐知读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
“前几日进宫，圣上嫌我至今尚无正经差事，便外派我去边疆任个百户。”褚映汝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主动讨的差事。皇帝忙着家国大事，根本没空理自己。
徐知读敬佩道：“边疆路苦，羡慈可要多保重。”
徐佩添想到褚映汝说要争得功名，再迎娶自己表妹，便放下了诧异。这世子长得文秀，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样子。边境那么艰苦，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可怜，可怜。男人为了爱情和事业，真是能不顾一切。徐佩添心里想着，手中举起酒杯说道：“边塞荒凉艰苦，我敬军人一杯，提前饯行世子，望世子此去多保重。”
褚映汝忙举杯道：“谢过佩添姑娘。在下该向姑娘赔罪，此去阳关，只怕耽误了佩添姑娘的姻缘。若是在下三年后还没回来，这段姻缘便自动解除，你我两宽，各不耽误前程。”
太好了。徐佩添心想，这世子平白帮我拖了三年啊。“世子自己保重便是，无需挂念我。祝世子回来时一身战功赫赫，前程似锦。”
徐知读听着觉得挺不对味的，问道：“怎么回事，你去边塞吃苦，留我妹子一人守婚约。万一三年后你当了将军，回来还和我妹子自动解除婚约，我妹子该怎么办？褚映汝，看不出来你还是挺会占便宜的啊？”
徐知读不爽得直接喊了褚映汝的名姓。
褚映汝忙道：“仰行误会了。边塞近来不是很平静，小生此去风险重重。万一遭了什么不测，不敢耽误了佩添姑娘。”
“不要这么说。”徐佩添便道，“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全然不记得刚才自己还在心中腹诽世子回不来。
徐知读叹了口气，不想管了。
褚映汝踌躇了一下，脸红红道：“佩添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为什么又是不情之请？？徐佩添心里叹气，口上温和地说：“请讲。”
“那日姑娘还原魔方的手法可否再展示一遍给小生看一眼？”褚映汝不好意思明着让徐佩添教自己。
徐知读惊讶地看着徐佩添：“佩儿什么时候会的魔方，哥哥怎么不知？”
徐佩添垂眸道：“那日从将军府回来，抚扇陪我上街走了走。路过一个奇巧摊子，我旋乱了一个魔方。老板要求我还原，我只好试着还原了……”
自己妹子果然厉害！徐知读暗自得意，大度道：“那就还原一个让羡慈开开眼。”
“没有魔方，我如何还原呢。”徐佩添为难道。
褚映汝殷勤地献上在他手里摩挲得温热的魔方。
徐佩添一时兴起，有意在哥哥面前炫一把技，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还原魔方。
褚映汝看得眼花缭乱。那掌心大小的魔方在徐佩添指尖跳动，不知怎么弄的，没一会儿就还原成六色一致的样子。
竟然比那天摊子前的速度还快！
褚映汝心中苦啊。这么快，让自己怎么偷学？
那小贩真是无耻，教给自己所谓的口诀半点不通，却没跟自己说坤乾之位如何对应。
白白花了自己十两银子！
褚映汝鼓起勇气，问道：“好手速！不知佩添姑娘能不能教在下一回。”
徐佩添刚要答应，徐知读拦住了。“诶，羡慈兄近来脸皮见长啊。”
褚映汝眼神闪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还原之法是佩儿自己想出来的，怎么能让你平白得了去，讨好圣上。”便宜也得自家人占，待会回家让佩儿教会自己，然后再写封奏折呈给圣上，再刷一回存在感。徐知读心里打着算盘。
褚映汝讷讷不敢多言。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总觉得占了徐佩添好多便宜。
婚事那个大便宜就不说了，这个还原之法也要求人家来教自己。
唉，为什么哪里都有徐佩添？教自己求也不是，不求也不是。
徐佩添刚想开口，徐知读就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徐佩添只好低头装娇羞，手里还玩着褚映汝的魔方。
那是我的魔方……褚映汝忧愁地看着。不仅还原之法没搞到，连宫中特制的魔方都被拿走。
直到徐家兄妹离开，褚映汝还是没找到机会拿回魔方。
罢了罢了，一个魔方而已。
褚映汝假装大度地想。
徐知读刚坐上马车，就迫不及待地问徐佩添：“佩儿，你怎么会这魔方的还原之法？”
徐佩添还在无意识地单手耍着魔方，闻言调整了一下思路，这才说：“我摆弄了两下，感觉应该这样旋。没想到真的旋成功了。”
这鬼话也就直男会信了。徐佩添想。
徐知读果然信了。“佩儿真聪明！能不能把这个方法教给哥哥？”徐知读才不在乎徐佩添是怎么学会的，他只要这方法能讨好圣上就行。
徐佩添怎会不同意。她连素不相识的路人都愿意教，何况自己的亲哥哥。
当下便手把手地教会了徐知读，还调侃道：“哥哥学会了以后，可以拿来逗嫂嫂玩。”
徐知读大为赞同地点点头。果然是女孩子比较懂女孩子的心，等到自己练熟了耍给如止看，如止一定佩服不已。
徐佩添见徐知读一脸神游的样子，猜到这家伙肯定是脑补了在女孩子面前耍帅的场景，不由得好笑。
走到半路，徐知读要回任上点卯，让徐佩添自己先回去。徐佩添便把抚扇叫上马车来歇息。
抚扇谢过徐佩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佩添道：“在我面前何必吞吞吐吐的，大胆说出来，我还会责怪你不成？”
抚扇便说：“姑娘，世子大人要去边塞当兵，姑娘和世子的婚约可如何是好？”抚扇不知徐佩添和褚映汝的约定，兀自忧心。
“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感动。”徐佩添温柔地说，“女子的婚事身不由己，世子要去参军，我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由老爷太太安排。”
抚扇眼眶红红：“姑娘……”
哎，抚扇真是个好姑娘，就是太容易触动泪点了。徐佩添轻轻地拍拍抚扇的手，坚定道：“抚扇，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能力么？不用多操心，一切随缘。”
姑娘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也这么大度？抚扇心里替徐佩添着急。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夫人说一声。这可是事关姑娘的终身幸福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心理暗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