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微服私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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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褚映汝惦记的疯浪子已经失踪了好些天了。大约是他真的梦中来过京城，所以对京都风物丝毫不感陌生，自有他的去处。
没有见到疯浪子的尸体，褚映汝不打算追究疯浪子到底去哪里疯玩了。说到底，那毕竟是个疯子，和疯人有什么话可讲的，他又不是徐佩添，能用话把疯病治好。
等等，为什么他又想起了徐佩添？褚映汝微微叹着气，单手旋着魔方。
褚映汝返了京，南淮王妃又开始准备张罗褚映汝的婚事。这回褚映汝不从了，他刁难南淮王妃，认为是她没有坚定拒绝徐府的退亲，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南淮王妃那个愁啊，又有苦说不出，只好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在南淮王身上。南淮王也没办法，徐家现在在朝中如日中天，乃父乃子皆是圣上眼前的红人。自己这个蒙祖上福荫的小王哪有资格谴责徐家的不厚道，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
褚映汝又开始了他赋闲逍遥的日子，不过这日子也不长久。等到魏国来使的送别宴结束后，他就可以滚回塞北了。
宫中的裴固也在惦记着赶紧把魏国使君送走，顺便把质子俞信康和他的娈童一块打包遣返回国。
听说那走失的娈童找到了，俞信康总算是安分了些许。加上魏国使君的劝说，裴固很有信心能一次性把这块烫手山芋脱手。
为什么他连质子找回娈童这种事都知道？裴固阴沉地皱起眉头，他千辛万苦爬上皇位，不是为了打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啊！
“启禀陛下，塞北监军赵鹇大人已抵京城，正在宣门外候着。”小瓶子跪下说。
“宣他进来。”裴固沉着脸说。希望赵鹇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比如说褚映汝的智商测验到底是哪弄来的。
“喏。”小瓶子起身出门大声地宣赵鹇。
裴固突然想到电话的存在。如果有电话，传讯息何必这么麻烦呢？情报也是战争中极其重要的一环。看来有必要把电报等现代的通信工具在古代推行，这样军队的实力又能提高一筹。
如果这个新来的穿越者能给自己编写一些基础科学的教科书和卷子就好了。到时候科举分成文理武三科，理举人就归工部管，安排在工部新设的科技局里，跟翰林们同一个地位。
嗯，然后户部分设一个人才局，刘子殷帮自己找了那么多的工匠，手头上一定有不少猎头。这个人才局就是国立猎头公司啊！想到这，裴固都忍不住微微兴奋起来。
赵鹇小心翼翼地进来后，见裴固神色霁霁，心里稍安。看来他的感觉是对的，那份古怪的卷子确实事关重大，不管卷子是好是坏，自己都占了抢报先机的功劳。
“臣赵鹇叩见圣上，祝圣上万福金安。”
裴固被赵鹇的声音拉回思绪，他微微低头看着赵鹇，温和地说：“赵爱卿请起，朕让你调查的东西可有头绪了？”
赵鹇道：“回陛下，已有线索。世子此人与京中往来信件不多，除去南淮王府的家信，只有徐府与之通信频繁。”
裴固忍不住好奇道：“就是和他悔婚的那个徐学士府？”
赵鹇点头：“正是。徐府信件有七封，最后一封在三周前寄出，之后再无联络。而世子正是在三周前的那段时间内想出智商测验的卷子的。”
怎么又是徐府？难道是徐知读给褚映汝提出智商测验的？
对啊！裴固拍脑袋，他怎么就忘了，徐知读前不久还呈奏折说他想出了魔方的还原之法呢，原来徐知读才是穿越者？
看不出来啊……裴固暗忖，那小子平时老是献殷勤刷存在感，跟看男神似的看自己。要不是他知道徐知读和礼部尚书之女有婚约，裴固都要怀疑这小子是基佬了。
为什么他又知道臣子之间的婚事了？！裴固为如此八卦的自己气到想摔笔。
赵鹇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徐府和世子通信之人乃徐府的大小姐，徐佩添。关卡小兵说他检查最后一封徐府来信时，曾见过几道古怪的题目，后来做不出来，就没再研究，直接送到世子军帐了。”
裴固懵了，他猜错了？穿越者不是男的而是女的？或者男穿女……
不不不，他的发散思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裴固吓得摇摇头，清清嗓子，吩咐道：“那就把徐佩添宣进宫里来见朕。”
沉默。
半晌，小瓶子迟疑道：“陛下，这未婚女子面圣，该以何种理由呢……”
未婚女子面圣，若不是在妃子的宫中，由一大堆环肥燕瘦陪着见上一眼，就是选秀时在大殿看一眼。怎么看都不是皇帝所期许的那样，更何况……小瓶子揣测着，这智商卷子看起来是机密，圣上一定想和徐佩添详谈一番。
裴固发愁地挥挥手，示意赵鹇退下。赵鹇知趣地离开，小瓶子便知发挥自己余力的时候到了。
“陛下，小的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小瓶子凑近了低声道。
裴固等的就是这句话。小瓶子是从太子时期就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了，对宫中礼节的了解比他还多，歪脑筋动得也快。可以说裴固能在血缘薄如水的皇宫里爬到这个位置，一是靠他的谨慎和运气，二就是靠小瓶子了。
“快说。”
小瓶子谨慎地说：“后日周末无早朝，圣上若无要事，可出宫走一走散散心。正好走访一下朝中要臣的府邸，亲自视察一品官员府中规格是否超出份例，以防官官相护蒙蔽圣上之眼。”
裴固点点头，这个借口妙极了。一品大官要是真贪，那是能贪不少东西的。和珅在乾隆面前装乖卖好，自己私吞了多少国库银两。乾隆要是自己亲眼看到，估计也要气出脑溢血。
万一徐鹤清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裴固这么一想，顿觉微服私访很有必要。国库的银子是要用来搞科研和增强国力的，而不是白养着这些大臣。
裴固当下就同意了这个方案，并且让小瓶子拟一个可行性报告，晚上交给自己。小瓶子也习惯了裴固的要求，他侍奉裴固五年，每次在做什么大事的时候，他都要写一份可行性报告。
于是几天后的徐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在享受周末的徐家父子听说有贵客在门房那候着，一看信物是宫里头的腰佩吓得对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想象。
父子俩急急忙忙赶到门房处，看见裴固在那悠闲地跷着脚剥花生，冷汗滋的一下冒了出来，腿一软就要跪下，被小瓶子拦住了。
小瓶子咳了一声，说道：“我们爷今天无事，想来徐大人家看看，不知二位徐大人可欢迎？”
那还能不欢迎的？徐知读简直要美上天了。他接待了魏国使君好些天，今天是头一次抽空回家休息，竟然就遇上了圣上微服私访这种大好事！
自己真是有福啊……徐知读喜滋滋地想。
徐鹤清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来访，不过他行得正坐得端，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吩咐管事的去安排事务了。
裴固拍拍手上的花生皮屑子，站起来让徐知读带路，在徐府里头看看。虽然赵鹇说和褚映汝通信的是徐佩添，但裴固仍是不打算放过徐知读。他总要试探一下徐知读才肯放心。
若徐知读不是穿越者，那就可以加以重用了。裴固正在打破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而货币这一行正是市场经济中至关重要的一关。徐知读头脑灵活，或许可以试着让他管理国立钱庄，通俗点说就是央行行长。
裴固相信徐家父子的为人，倒不是很怕大权旁移。这父子俩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以后铲除守旧派大臣还得靠他俩出力，裴固不介意多给一些报酬。
徐知读强按下心底的兴奋，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机遇，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为人臣子最怕君主不能知人善任，圣上是个能人，徐知读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建立一番功业。
“……往后是徐家的家学，不过父亲不拘徐家弟子才能上学，只要一心向学的人都能来听课。徐家人免除束修，其他的与徐家毫无瓜葛的寒门弟子交足束修也能来。”徐知读介绍道。
“嗯，这很不错。”裴固点点头，他忽然想到，理科的推广不仅可以自上而下，也可以自下而上。科举纳入理科科目是迟早的事，但少说也要磨个两三年，任何变革的开展都是困难的。
但自下而上的推广就简单多了，这些家学就可以成为教育实行点，让他们现在就开始学习科学知识。
问题又来了，学生是有了，可是一没课本，二没教师。工部的那些人现在可都是裴固眼里的宝贝，裴固还打算让他们干其他大事呢，怎么可能放到民间去做臭老九。
唉，科普之路，任重而道远啊！裴固惆怅。
徐知读看出皇帝心情不是很好，有意转移话题：“前面是二门口，二门内有个侍花园，小臣领您去散散心。”
裴固欣然同意，他一边走一边问：“你们家都有什么人？”
徐知读道：“母亲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另有两个庶出的弟妹，今年该进学了。旁的表亲都在家学念书，有的寄居在这。”
人丁不是很兴旺啊。裴固暗忖，他又接着问：“你父亲的内燃车呢？你平时可有坐上去试试？”
说到内燃机车徐知读就兴奋了，他滔滔不绝地表示对神车的向往和钦羡，非常感激皇上开恩，允许他在接待使臣时能乘坐内燃机车。
看徐知读这样子，感觉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古人。裴固心里想着，口中道：“内燃车是很重要的运输工具，也是提高农作效率的机器。等耕地拖拉机造出来，农田不需要这么多农民耕种，就能有更多的人投入工业生产，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他试探着徐知读，也在脑子勾勒着自己的蓝图。
裴固想过上好日子，他是皇帝，在这落后的社会里过的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但是他宁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当一个赖在家里的死宅，也不愿意在经济落后的古代做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帝。
好日子是人民群众创造出来的，裴固想要走向现代化，就要让所有人看到现代化的好处。这才是他不吝赏赐大臣们内燃车的原因，而不是有苦大家一起吃的猥琐思想。只有这些人享受到了内燃车的便利，才会想方设法地改进它。而人民群众的智慧，向来不是单独个体能追赶得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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