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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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已经完结了。】
【一切都被屠杀，一切都被吞噬，洗涤的干干净净，用那怒火。】
【即使它已是这样荒芜，没有任何需要你来拯救的东西。】
男人死死按着胸口，仿佛这样做可将那不断灼烧着情感、从身躯、灵魂深处涌出的火焰掐灭般用力，可实际上他的举动只是徒劳。
“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空洞的玉座之上传来如嘲弄如怜悯般的轻笑。
他看到身旁拨开的浓雾，那之后仿佛透露出另一重世界的光景，意气风发的少年闯进封印着恶魔的地底宫殿，他终于深入到这一步——终于循着真相道路，追查至造就痛楚的源头。
“下一回必定……必定能够——”
【如果那就是你的愿望，满足它也无妨。】
魔鬼向祈愿者伸出手，【代价与往常一样……偿还吧，你的‘相关性’！】
记忆揉乱了，认知搅混了，甚至有的时候，连所愿之物的模样，都仿佛隔着曾屏障、难以明晰般渐渐得无法看清。
但是无论重来多少次，那些恨意——那些，‘想要复仇’的冲动，却不曾被遗忘。
唯独无法忘记的这个仇恨，如同烙印，铭刻于心，轮回反复，永不能遗忘。
这是……这份奇异的‘特性’是……啊啊，【忘却补正】……那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我究竟是何时……堕转成为了【复仇鬼】？
本以为能够坚持下去赢得胜利的男人，却早在无知无觉中，不断在绝望与后悔中挣扎，虽未溺亡于苦海，精神却遭受着周遭混沌的侵蚀。
等他察觉到自身的变质，已经没有将‘污染’拔除的机会了。
那样也好，那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毕竟如此一来，他最宝贵的东西得以留存下了啊……那些，无比高昂又无比珍惜的……宝物。
人类是活在‘忘却’中的生物，庸庸碌碌，茫茫然然，为时间流逝而变得麻木，为现状安宁而形同死水。
可他却因祸得福，能够将那些经历牢牢谨记。
坏掉的、重复的、绝望的、苦痛的……仿佛把一切负面情绪抛进搅拌机里，混合出最为不洁的染料，而后毅然用这颜色涂装己身。
即使被悔憾溢满，那也是某种……美丽的颜色呢——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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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理解。
为什么……要乞求，希望得到救赎。
为什么……想要摆脱，明明是同类，是一样的‘人’。不能允许与自己站在同样的高度，坐拥同样的王座，享受同样的权力。
为什么……若是不能由自己来掌控，宁肯将美丽的宝石毁掉。
……所以啊，我既不会理所应当的服从令我降生之人；也不会因受祷告便布施般垂帘渴求宠爱的匍匐之人。
无论是谁都一样，不可能因为有所期待便做出回应。
是否给予祝福，由我自己来决定。我不是道具……不是一个，用来恩赐给予的……道具。
然后那个‘人’发现了，我的力量并不由他所控制这件事。若只是刀……最为锋利的刀，倘使不握在自己手中，那边有可能叫旁人捡了去，将刀刃捅进自己的胸膛。
这样无法好好使用的刀，不若从开始便折断——
……
……
“我说，公主殿下！！”
索尼娅看着喊了好久都没一点反应的某人，不管用什么称呼，她都是那样面色平静……仿佛是张被造出来后没有任何涂写、空白的纸张。
“你是故意在无视我的吧？如果要无视的话，你能不能也稍微用点心，别让我觉得这么难受？！”
这种压根就没被当回事的态度最讨厌了，蹭进马车里的索尼娅脸上没有愉快神情，于是她刚巧没注意到那神游许久的乌发少女眼眸突然聚焦，将这句话听了进去。
“…………哦。”面露片刻思索的少女轻轻开口：“你是谁？”
“这就‘故意’的有点过头了。”
好吧，索尼娅心想，她不应该抱希望能从对方这儿得到一些‘常识’待遇的。
车外是浩浩荡荡的军队，耳朵里、脑袋里、身体四周，全是车轮转动、马蹄踏地之声。
除了鹰之团外，那里面还有法王厅教圈联合军派出的一小部分人、与坚持要求一同前行的法王阁下。
眼前的少女被法王指为施以救赎的济世者，而格里菲斯成了她选中的大将。索尼娅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发展，本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而且她从那时得万众瞩目后开始，便陷入了一种意识归无似得放空状态，到现在为止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啦！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还本能的黏着格里菲斯大人！看样子只是让精神放空了，身体没有毛病！
但那当然会显得很不对劲，于是格里菲斯亲自把她牵进马车里放好，甚至打算坐一起。嗯？您神志不清可以收敛一点吗？大家连掩饰都不好掩饰了！而且您自己还根本就不想承认有丧失理性这点才是最可怕的，上头乱来下面操心太多发际线会后退的啊！
“真是荒谬，你怎么会——”
她不许被喊做‘老师’。
讨厌人类群聚的地方，拒绝蒙受关注，乖戾又安静，沉默又嚣张。
她一定是最不确定、无法停留在某一个地方……混乱、毫无秩序，没有任何办法规划的那个元素。
她就是‘变化’。
可到底……到底有什么用？为何人人都将获取光明的希望仰仗于她？
索尼娅好难受啊，太不开心了。做人这样不开心，简直让她头疼、胸闷、气短，想立刻住院。
“哎哎，要做什么——”突然见那彷如‘神秘’聚合的少女直起身来便去拉窗帘，被索尼娅拦住，“别这样乱动好吗，我们是在马车上！”
接着她便收到了宛若看智障的目光。
并非轻蔑的眼神，可她却能从中体会到近似轻蔑的情感。仿佛是在说：究竟什么给了你行驶中的车辆能对我造成困扰这种错觉。
“我要待在格里菲斯先生身边。”少女说道……勉强，嗯，这或许算得上一种解释。耳后索尼娅绝望的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措施能拦住对方。
不会有人责怪她的！无论是否出事——被责怪的人可是我啊！就在此时，无法少女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接着另一个声音从车厢中飘来：
“可否还能忍耐片刻？Alter亲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配合。”
“是你……什么时候？！”回头望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芙兰达，索尼娅心里有种疲惫和放松交织的复杂感。
金发靛眸的异乡客一如往常般，是那副显然来自另一种氛围的装扮，她举起右手，将望远镜对准了眼瞳。
“至于您现在的困扰，我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没关系，就算是变得和青鸟一样也没关系……因为Alter你啊，很强很强。”
只不过是说出与眼下旁事都无关紧要的话语，那件事情，她定然比自己清楚的多。
可那并不妨碍芙兰达心中轻微的愤慨，或许很轻微……只有极少的不满罢了。她在见到乌发少女的瞬间，便了然对方毫无责诘，那份澄澈的单纯将她原本已消化不少的火气又唤起一层。
她不在乎！她当然不在乎！因为她是个无所谓自己是否会受伤的家伙！
和某个……和‘某些’人很像，他们永远都，只会为了‘在意的人受伤’而发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