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靖郎北觅嘉人》看左不看哟

31、和亲东国2

　　就在东国离开前的五天，西国皇帝赵文宣突然宣布，他的爱女，西国唯一的公主赵语柔，随行的嫁妆已经备全。公主将远嫁东国，成为东国太子的太子妃。五天后随东国车队一同回国。
　　听说赵语柔公主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不顾仪态的奔到金銮殿求皇上收回成命，却遭到皇上的怒斥，“已是一国之妃，怎能如此妄为。”紧接着便是公主在柔正殿近乎三天的不吃不喝。公主的贴身丫鬟传信来，已经在悄悄抹泪，“中尉，你跟我家公主最好，你劝劝她吧。你劝劝她，她在这么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
　　许清嘉有些后悔，护送东国这件事，不是未必，是她一定做得不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将赵语柔从一处鸟笼被换到另一处鸟笼，还未见得会有她在西国幸福。纵使没有叶非，赵语柔也绝不会嫁到东国。更何况，现在有了叶非……赵语柔这样做，绝对不是在以死相逼，而是以死明意。
　　她对叶非的情意，是告诉赵文宣，也是告诉自己，告诉叶非，告诉所有人，她赵语柔，可以不爱任何人，一旦爱上，就绝不会妥协于任何人，哪怕是她的父皇。
　　许清嘉眼神坚毅，仿佛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告诉你们公主，让她活到送亲的那一天，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她爱的男人。”
　　“私奔？！”叶然睁大了眼，他几乎是听到了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叶非，我就问你一句话，走，还是不走。”
　　“中尉”叶非苦笑，“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地。我对她……我对她……我对她确是有情，可是我，可是我不确定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跟着我受风吹雨打，是不是一件对的事情。我只知道，我不想她受委屈，一点都不行。我可以和你去劫亲，但是私奔这件事，我，我做不到。”
　　“啪”的一声，叶非硬生生挨了许清嘉一记耳光，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许清嘉第一次这样生气，“她为了爱你，在柔正殿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你呢？就换来你一句做不到？西国十一年，皇室围猎，你自己偷偷跟在她身后护着她，你以为她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西国十二年，她偷溜出宫，你为了找她整整五天不眠不休，找到后还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西国十三年，你为什么被关进宗人府整整一个月，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有这次，你差一点就没命了，就是为了护着她，你以为她不知道？每一桩，每一件，还用我说出来吗？叶非，我告诉你，你比你想的要爱她！”
　　西国十三年，自己杀了太傅之子，只因他当时试图轻薄赵语柔。赵语柔，赵语柔，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她的笑脸，梦中都是她嬉闹的声音，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就算叶非同意，我也不会同意。”齐靖轩的声音穿门而入。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们两个互不妨碍。”许清嘉低垂着眼帘。
　　“公主私奔，事成，是你渎职。不成，你和叶非，一个也活不了。”
　　“我知道。”
　　“助公主逃走是死罪。”
　　“我知道。”
　　“你们这一走，东国有可能以此为借口举兵来犯，到时候民不聊生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没办法，我没有母亲，又失去了父亲。我这一生无所求，只愿我身边的人都能幸福平安。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让她就这样葬送掉自己的一生，我做不到。”
　　齐靖轩知道，她总有理由说服自己，明明是送命不讨好的事情，就她还傻乎乎去做，吃一次两次的亏都记不住，汪显甫，汪嫒，孔若媛，赵以彻，她总是记不住，总是要以身犯险去让别人担心，是认为这世上没人在乎她了，所以肆无忌惮吗？可自己呢，明明知道她不省事，却还一次两次心甘情愿地去救她，陪她一起犯傻，明明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却甘愿把自己的命交给她。
　　难怪公孙翎当时对自己说，一个两个，都是傻子。
　　都是傻子。
　　“代嫁呢？你找谁嫁给东国太子？”齐靖轩粗哑着声音问道。
　　“念真她……”许清嘉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嗫嚅着声音。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许清嘉急忙补充道：“我问过她了，她愿意，她说她有办法瞒过自己是……反正她可以的。我相信她。”
　　“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齐靖轩几乎是吼出来，“她的身份一旦被别人知晓，你知道这会给西国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哪怕你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
　　“齐中尉是觉得我身家不清白，会玷污了皇室身份吗？”
　　原来陈念真一直坐在屋里，只不过因为天色太暗，齐靖轩一时没有发觉。
　　被陈念真撞破，齐靖轩有些愧疚，“我只是觉得……”
　　“呵，你只是觉得”陈念真轻笑一声，“你只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干净。即使我是被迫的，即使我曾经也有家庭，也有肯爱我呵护我的父母，可是我进了青楼，抵死不从却还是被强迫着进了青楼；即使我为了生计被迫卖身，被迫让那些男人一遍又一遍侮辱我。”似乎是说到痛楚，陈念真紧紧闭上眼，又忽地挣开，眼睛显得尤为明亮，“比起东国，我更喜欢在忠恕阁，最起码这是在我的家乡，气息是我熟悉过的。比起公主，我也更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可是为了报恩，我为了报答你们，我才要这样的！你难道连报恩的机会也不肯我吗？或许我不该拿留仙楼的那位与我贱比，可是我想问问，公子最好的人选，或许就是留仙楼的那位吧。毕竟，女人对你来说，不就是工具吗？发泄欲望的，和达到目的的。”
　　齐靖轩听到最后一句微微皱眉，许清嘉抢先开口，“念真，你误会了，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的。”
　　“我不相信你。”齐靖轩突然开口，“但是没办法，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
　　这个女人眼里有着欲望的光芒，那不是一个心甘情愿做普通人的眼神，齐靖轩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或许自己亲手送出了一只豹子，或许自己真的只是换去了一只野猫。
　　出嫁那日许清嘉果然看到赵语柔木偶一般的被人塞进轿子里，为了彰显赵文宣的爱女之心，轿子做的无比华贵，却更显得赵语柔脸色苍白如雪。她的确是听自己的话熬着一条命，可也只是熬着。
　　陈念真已经换好了和赵语柔相同的衣服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只要等到接近东国边境时，来一场小规模的骚乱，便足以李代桃僵。许清嘉丝毫不怀疑齐靖轩埋伏在西国的人手，这个男人总有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本事，或者说最令她惊讶的，是他这次随她一起以身犯险。
　　他明明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一路上东国来使见家乡可期，胆子也大了起来，高声说道：“还是东国好，东国的空气都是香的！不像西国，浓烟滚滚，都是杀气。”
　　许清嘉冷笑一声，愈发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对的。
　　时候到了。
　　突然间几百人从山上各处涌出，呼喊着要劫走公主，东国的护卫们面对这样的情况井然有序的排出阵型，倒的确是训练有素。许清嘉勒马跑到赵语柔庙前，这时陈念真也骑马赶到。
　　“语柔，咱们走。”许清嘉伸手探进轿子里。
　　可轿子里哪还有赵语柔的影子，陈念真与许清嘉皆是一惊。
　　“清嘉姐……怎么回事？”
　　许清嘉冷静下来回忆今天的各种事情，赵语柔不可能不和自己打招呼就一声不吭地溜走，除非是被信任的人带走，叶非？齐靖轩！该死，他竟然想独自揽下这样的罪名。
　　“啊！”只听陈念真的一声惨叫，竟然有一个人活生生将她拽下马。
　　不对，这些人不像是齐靖轩派来的人，不对，这不对劲。
　　这是又涌出了一群黑衣人，武功并不逊于许清嘉，招招致命，且都向许清嘉和陈念真砍去，许清嘉毫无防备，身上的信号弹许清嘉只好一边接招一边护着陈念真走进树林，人偷袭陈年真的背后，许清嘉硬生生挡了一刀，接着感觉到一阵晕眩，渐渐抵挡不住，昏厥过去。昏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陈念真在拼命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