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说》genji

23、心药

　　罗敷搀扶着卫瑛在小侍带领下来到客房。房间不大，却布置得清幽雅致，盆景字画一
　　样不缺，卫瑛闭眼靠在床头，对罗敷道，“那边，扶我去那边。。。”

　　他指靠窗那条锦垫长榻，看来倒也舒服，长度却容不下他。

　　罗敷低声道，“床上好好的，去那儿干嘛。”说完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卫瑛身上。

　　“。。。你就不能合作点，我快睡着了。。。”

　　不是快睡着，是已经睡着了。

　　罗敷无奈，卫瑛头歪在一边，从衣领里脖子往上，看得见的肌肤尽是一片红，这样
　　的人，这样的酒量？难不成他平时都在扮虎吃猪！

　　她熟练的给他褪下靴子，黑面白底的鹿皮靴，听说三品以上大官才能穿的，东离一
　　直心心念念的，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她叹口气，又费了些劲才把他垂
　　在外面的腿抬回床上。

　　做完这一切，觉得精疲力尽，之前那杯酒气开始上头，她疲倦的在窗边榻上躺下，
　　眉头微皱，沉沉睡去。

　　窗外月朗星稀，小侍端着解酒茶过来，敲门半天也不见人应。就要燃尽的烛光透过
　　窗缝照来，小侍偷瞄，见卫氏夫妇两人一床一榻的睡着，心头奇怪，也不敢多看，
　　把茶放在门口就走了。

　　蜡烛早已燃尽，红色烛泪堆满烛台，窗外除了夜的宁静就只有蝈帼不知疲倦的叫声。
　　罗敷是被一阵冷风惊醒的，刚睁开眼睛就嗓子发痒开始咳嗽，居然在这时候！她掩
　　着袖子咳了几声，觉得喉咙越来越痒，赶紧翻过身双臂交叠捂着嘴咳。胸口开始阵
　　阵闷疼，咳嗽根本止不了，她摸索过榻上的抱枕压在嘴上。一道热腥的暖流从喉咙
　　窜出，她赶紧扔了抱枕在袖里摸索手帕，热流挡也挡不住的从嘴角往外冒，她的
　　手帕呢？手帕上哪儿去了？？

　　手帕来了，轻轻的在她嘴角擦过。

　　她一僵，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卫瑛的脸，月光下向来冷酷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对眼睛却是冰冷。

　　“我。。。我自己来。。。”她一开口，鲜红的血开始往下流，她赶紧夺过他的手
　　帕捂在嘴上。

　　“这样有多久了？”他单膝跪在榻前，平静看她。

　　“今、今夜。。。刚开始。。。”她一说谎就结巴，根本不敢看他。

　　下巴一疼，被他紧紧扣住，她不得不抬头看他，杏样的美丽眼睛里泪光闪耀，“卫
　　瑛！你。。。弄疼我了！”她叫。

　　“这点疼有什么关系，与其你自己折腾，倒不如我现在就帮你了结，落得轻松，如
　　何？秦罗敷！！”他咬牙道。

　　他这样的表情她看到过，凶恶其极的威胁她，那时在辽东的温泉边，跟现在一模一样。
　　那又如何，说到底，环境变了，人变了，她的心思从那时候到现在根本没变过，从张
　　东离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就死了。她咧嘴笑道，“卫瑛，你难道不知道？我早死早了
　　，对大家都有好处，倒是你，费尽心机折腾什么？难不成，你还是喜欢我！”

　　他也笑，“人有志，竹有节？秦罗敷，为了一个张东离，这就成了卫开言教给你的
　　志节？省省吧”，他一把将她从榻上抱起往门外走去，“要死，也得我答应才成。”

　　大半夜的，顾府又是一阵折腾。

　　卫夫人突然风寒病发作，大夫夜诊。

　　能在高官府里出入的，自然都是用大把青春换了大把经验的老大夫，眼前这位也不
　　例外。他几乎用了半个时辰给帐子里那只白净干枯的手腕把脉，他难以置信，这个
　　内体精气千疮百孔的女人居然是卫将军几日后即将过门的夫人，他甚至忍不住在心
　　底骂娘，卫府的大夫果然有几把刷子，这样的病人这时候丢给他。。。他XXX。他在
　　心中X了一百遍后，终于面对现实，身后那两只虎视眈眈的，小鹰和老鹰。

　　他恭敬的行了个礼，“老丞相，卫大人，老夫实话实说，夫人虽有旧患，却不足为
　　惧，惧的是那一身心病，心药难求，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卫瑛冷嗖嗖道：“先生说的是心药难求，并非不可求，先生有话直说。”

　　他又行礼，“这心药，按理说大人比老夫更清楚，夫人虽然心脉衰弱，但腹中胎儿
　　却还强健得很，大人以此开导，希望夫人不会置之不理。”

　　卫瑛脸唰白，旁边老丞相皱眉道：“高先生，卫夫人有孕的传闻是假，当着我和卫
　　大人的面，你有话直说，不必再作戏。”

　　高先生背脊一直，绷着脸道：“人命关天，岂能儿戏，老夫跟了丞相二十年，从无
　　半句戏言。老夫以三十年经验担保，卫夫人有孕两月余，若有误，老夫自废右手，
　　从此不再把脉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