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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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路‘装死’，这远超预期的‘宣传’效果，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也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想到下周文化祭塔矢亮的到来，就一阵头疼。为了捕获这个意料之外的猎物，千秋不介意自己在校园内出糗，毕竟‘塔矢千秋’本身就是个虚构人物，事后换所学校或者换个国家也就作罢。可如果这样的事传到她弟弟那边…就算事出有因，她也丢不起这个脸啊！
“只是一些浓度不高的盐酸泼洒到，所幸这场雨很大，算是彻底稀释过，已经没有关系了。”被抱着送进了校医室，千秋裹紧了赤司的外套婉拒年轻帅气校医的就诊。
石田校医的父亲石田龙弦恰好是赤司征十郎在京都期间的家庭医生，因着这层关系，石田雨龙与赤司征十郎还算熟稔。对于这位大少爷会屈尊降贵地抱着个女生出现，作为过来人，他心照不宣。与赤司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默许下，石田校医从医务室的柜子中找了干毛巾以及一些溶液、药膏放到桌子上
“话是这么说，最好还是用碱性溶液再冲洗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外出，你们自己处理。”
等石田校医带上门离开，赤司抿着唇，眼神并不友善地将千秋带到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下，将毛巾递给千秋后，拿起药水，不由分说地掀开千秋紧裹的衣服
“……我自己来，赤司君先擦一下吧。”千秋有些尴尬地拉住赤司的手
“你不该将自己牵扯进去。”赤司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千秋的腰腹，看似毫不相关的一句话，却叫千秋松了手。没了束缚，顺利将她身上的遮盖拿去，蹲下深，算不上娴熟但绝对温柔地开始处理千秋腰腹上的那些红痕。
“分明是她们主动来找我麻烦的呀。”默许了赤司的动作，千秋拿着毛巾擦拭自己头发上的水分，无所谓地说着。赤司比起同龄人来说，要聪明得多，加上他知道她的身份，这次遭遇校园欺凌的事件，她瞒不过这个人，但也绝不会向他透露什么。
“藤井是学生会的干部，她出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你不能保全自己的安危，就不要再介入进来。”赤司的眸子沉了沉，无论是因为他被森井算计，还是因为今天千秋所遭遇的一切，森井丽莎的所有行为都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过于强硬，赤司又叹息着说道“千秋，她比你想的还要危险，不管你为了什么，这件事交给我。”
“交给你？这是要包庇她，还是小看我？”秋千嘴角微扬，眼神中的不满倒是不加掩饰。
“确实是高估了你。”好在千秋处理及时，红痕看着虽狰狞，倒并不严重。简单地处理之后，赤司的指尖抚着之前自己留下如今还未完全消散的吻痕“是什么样的原因值得你以身犯险？”
起源于他们两个并不算愉快的第一次接触后，赤司对千秋就多有留心。藤井出事，即使森井有不在场证据，她依旧是最大的嫌疑人，而随后动用赤司家关系的调查中，也显示了森井的种种怪异现象。千秋会介入这件事中来，他的主观意识占有一定责任。因为那时候，他确实动了让千秋来试探森井的念头。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计划顺利得过了头。对此，他至今都没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要说为了友情，只以虚假身份短暂相处中，可不会产生出让阿姆谢尔小姐愿意以身犯险的友情；至于正义感，那更是无稽之谈，他们是同一类人，并不会为了这种校园欺凌的个案将自己牵连进去。
“是啊，为了什么呢？”千秋拉住在自己腰腹见摩挲的手，在引得对方抬头与自己目光相接的时候，弓腰向前，清浅地在他的唇角留下一吻，而后近乎不可听闻地在他耳畔低语“大概，是在不满吧。”
从柜子的反光中看到窗户边渐渐靠近的森井，千秋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全身湿透，又受了‘惊吓’，自然是无法继续上下午的课程了。千秋回了家，躺在充满热水的浴缸中，舒服地叫人不想动弹。
梅路艾姆的资料再详细，那些猜想不能印证，也等同于无用。而为了这个印证，在确定森井对赤司已有所图之后，就设计了至少四个圈套等着她，一旦触及第一个圈套，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触发的关键，就是校园欺凌。
校园欺凌既然是第一环，那么为了之后的环节能够继续进行，当千秋被欺凌时，就必须留下足够狼狈的样子给森井，只要森井舍不得放弃对她欺凌的成果，这个局才能毫无悬念地开展下去。
至于第二环，柳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因此在千秋刻意留出破绽给校园欺凌机会时，柳生就负责留意她的行程，一旦发觉她遭遇校园欺凌，就会第一时间通知田场。前来救援的人员，就成了第二环的关键。
到了第三环，等她真的遭遇了校园欺凌后，无论田场是否能顺利出现，她都一定会让来人联系到赤司征十郎。如果赤司不愿意出面，届时她还能狭恩图报逼到他出现为止。但从现实来看，第三环的担心反而是多余的。
有了第三环的铺垫，第四环对于森井来说就更为刺激一些。既然森井那么想得到赤司，千秋就一定会当着她的面与赤司做出亲密的举动来。
这四个环节，看似环环相扣，实际上又全都独立成环。无论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以推敲出森井返回了几次。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森井的能力只返回了一次。至于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遗漏，就得看之后柳生的答复，以及普夫的调查了。
泡够了热水，换上干爽的家居服，不等塙麟发表微辞，千秋就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塔矢桑，你还好吗？”电话那头，是藤井带着焦急的声音“奈绪说你被她们堵在天台…”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藤井桑。”千秋不知道柳生奈绪同藤井说了多少，也不打算对藤井有所隐瞒“赤司君的出现，我也很意外。”她的计划中，赤司不该提前出场。
“……塔矢桑在说什么呢，还好赤司君及时出现，否则你还要受多大的罪都不知道。”藤井知道千秋话中的意思，只是碍于面子，以及自己的内疚，都不允许她表现出自己在意赤司的出现高于塔矢的受伤。
“藤井桑还喜欢着赤司君的啊。……我和赤司君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啊？…嗯。”塔矢千秋和赤司征十郎之间的传闻，她从BBS上也有看到，不可否认，那一刻她很妒忌。在那些重伤塔矢的流言蜚语出来后，她也忍不住成了附和人之。直到奈绪告诉她，消息的传播、舆论的制造，这一切都是塔矢为了吸引森井的主意时，她才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狭隘。
是了，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赤司君呢？而赤司君如果知道塔矢接近他都是为了利用…
这么想着，藤井又开始唾弃自己，连连打起精神，用不知道在安危谁的口气，轻声说道
“赤司君对我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赤司君对塔矢桑与别人不一样…但比起别人，是塔矢桑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藤井口中的‘别人’，也仅仅只有森井一个。千秋心知肚明，倒也不再点破，两人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说了一些近期各自的情况后就准备挂电话。
“如果藤井桑身体已经没关系了，下周不妨回校园上课吧。”回想起森井带着怨恨的目光，千秋的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最初的计划中，让藤井回家休养，是为了保护她的筹码，如今森井要将自己推向另一个深渊，这个筹码也就变得无关紧要“森井现在，大概没时间关注你是否是真的‘失忆’。”
结束了与藤井的联系，点开梅路艾姆发来的邮件，根据线报，确认了凯撒.库朗近期在京都出现过，千秋心情颇为不错地哼着小调，着手准备收网工作。
凯撒原本同千秋的导师在同一个研究所工作，后来因为能力太次，以及人品问题，被贝加邦卡教授踢了出去。后来就一直活在世界阴暗面里，专门从事制作新型毒品的工作，带有C.C.标志的各类药剂，不仅在瘾君子的圈子中成为抢手货，就连那些喜好刺激的纨绔们都趋之若鹜，也算是在某一区域内取得了不俗的成就。而这样的成就，想不招来国际通缉都难，如此，本就胆小的凯撒，可就更不敢轻易抛头露面。如今他突然出现在京都，而森井恰巧又能买到他的药剂，要说是巧合，千秋绝对不会相信。毕竟凯撒可是深知‘异能’所带来的商业价值以及诸多好处，在被踢出研究所之前，也发过誓有朝一日会回来。面对森井这么好的一块料子，没道理不动心。只不过啊……
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专用卫星电话，拨出一个嫌少用过的号码，等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懒洋洋的男性声音
“我亲爱的莉莉丝，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想我了吗？”分明是还未睡醒的囫囵音调，偏偏在姣好的音线下，散发出性格的味道
“是啊，想得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你啊，卡斯帕。”千秋也柔声地说着
“托福，我也吃了不少苦头，还连带着损失了不少生意，我的大小姐，你还没有消气吗？”伴随着男人的笑声，似乎两人只是在谈论一些诸如今天天气不错的普通话题。
因为生意上多有往来，才勉强谈得上认识的莉莉丝与卡斯帕，关系属于两看相厌。卡斯帕看不上莉莉丝这种小孩子过家家式，全依靠手下人的运营模式，莉莉丝也看不上卡斯帕两面三刀的狐狸模样。
“要想我气消，那就帮我办个人。”正因为如此，莉莉丝才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长篇客套
“亲爱的，求人办事也稍微体贴地算算时差呀，我现在可是凌晨四点。”用宠溺的口吻说着抱怨的话，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只怕会误以为这是情侣之间的对白
“凯撒.库朗已经忍不住把手伸到我的盘子里，由你出手给他一点教训，之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刻意说出时差，是在套她的位置，莉莉丝嗤之以鼻并不理会，丝毫不被他打乱自己的节奏
“唔，这样子我可就吃大亏了啊。”意图被对方察觉，卡斯帕倒也不意外。但要说给凯撒一点教训这种事情，可是个烫手山芋。毕竟那个人隶属于堂吉诃德家族，还是多弗朗明哥的直系下属。虽然同行成仇，但军火商人们从不愿与多弗朗明哥为敌。当然，他们也不愿意与阿姆谢尔家成仇，尤其是这位阿姆谢尔.莉莉丝小姐。
“三天之内，期待你的好消息。”
“莉莉丝，太强势的女孩子可不招人喜欢。”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老男人。”
“……”
凯撒向来谨慎，而为了‘塔矢千秋’的身份，她暂时不能调动其他人过来帮忙。如此，眼下敢对凯撒出手，又不会连累自己的，卡斯帕就成了最佳人选。他们以后还是要继续有交流，与其为了黑胡子闹个不愉快，以后见面尴尬，不如趁火打劫，多捞一点补偿。依照卡斯帕的性格，他不见得会直接出手，多半是顺水推舟，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动作来。而她刚好就需要这个不大不小的动静。
柳生的电话，是到差不多吃完饭时才打了过来。
根据柳生的描述，她在看到千秋被几个女生缠上时，就立刻动身去找了田场。田场是个作息十分规律的人，午休时间一般都在教室里与几个围棋社的社员一起吃饭，如果时间充裕，吃过饭后还可以对弈一局。可当柳生跑到他们教室时，却被告知田场和围棋社的社员都去了新教学楼的杂物间。一路辗转，等柳生找到田场等人时，才知道二十分钟以前，森井来找到田场，告诉他新教学楼的杂物间内有可以用的棋盘，让他过来搬。田场不疑有他，带着几个社员也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等柳生告知田场千秋出了事，一行人火急火燎赶过去时，就只看到赤司君一脸铁青的抱着千秋往医务室走去。至于赤司君会知道欺凌事件，则是千秋最想不到的一个人告的密。
“看样子我得好好感谢成田桑了。”千秋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花音虽然冲动，但心总是向着我们。”想了想，柳生又补充道“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没敢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
“恩，这件事，就仅止于我们知道就好，成田桑还是最适合现在的样子。”不仅是因为这个人冲动容易坏事，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傻瓜，只要活在阳光里就好。
“我知道…那个，塔矢桑，有个很冒昧的问题，塔矢桑做了这些，最终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一开始对塔矢千秋仗义的欣赏，随着她缜密而不惜以身犯险的行为，这份欣赏开始变味。喜欢看侦探推理小说是一会事，当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谈笑风生算计他人’的人出现在身边时，只是普通人的柳生感到了不安。
“柳生桑相信神明吗？”
“嗯？”不明白千秋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虽然没有固定的信仰，但大家都习惯在神社里祈求各种各样的御守，这么算下来“应该是相信的吧。”
“我曾相信世界有神明，神明主宰因果，善恶有报。可实际上，逍遥法外的犯罪者依旧快活，甚至曾经的少年杀人犯出狱后，还能写出自传赚取大笔版权费用，过着舒坦的日子。而被害者，不仅要被其‘杀’死两次，被害者的家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活在阳光下。究竟是神明抛弃了善良的人，还是也恐惧着这些恶者？我很赞同森口老师（电影告白里的女主角）的行为。如果森口老师没有实施自己的报复，只愚昧地等待法律的降临惩治凶手，《少年法》又成了年轻犯罪者的保护伞。渡边或者下村初尝了杀人不犯法的滋味，接下来是否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森口爱美？恶便是恶。我不是神明，也并非正义的伙伴，只不过当恶盛放在眼前，无法选择视而不见罢了。藤井能康复，源自她的幸运以及现代医疗技术的发展，否则森井毁掉的不仅是藤井，更是藤井的家庭。藤井既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如果放任不管，那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想做的，不过是以法律的手段，让森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如果神明无法企及这些罪恶，无能为力的我们岂不是也成了罪恶的帮凶？”
塔矢千秋的语速不快，缓缓而谈，像在倾诉，又像在斥责。结合当今日本校园霸凌事件的普遍，原本动摇的柳生再一次坚定地站在了千秋的这一边。是了，她们是在算计，但从未迫害过谁，如果森井内心没有恶念，她们的算计不过是徒劳。就像渡边，如果他没有要炸毁学校的意图，那么被放置在他母亲办公桌下的炸弹，也就成了单纯的摆设。只不过
“按照《少年法》，就算森井坐实了将夏美推下楼梯的举动，也不会有太大的处罚，更何况她还是森井家的大小姐。”在柳生的认知中，像这样有家族包庇的人，法律更奈何不了她。
“你错了，柳生。森井家是森井丽莎最大的依仗，也是她最大的终身‘监狱’。家族里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家族的名声以及森井丽莎的未来，他们的约束才是我们最终所求的结果。”如果森井不急着送死，这原本是千秋给她安排好的善意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圈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