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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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到了凌晨，普夫才抱着一摞资料回到千秋的公寓。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工作量巨大，一边又拍着桌子，要求加薪，最终在塙麟的一记眼刀下，突然失了声。
塙麟虽是女性执事，能成为阿姆谢尔家的执事，必然是面面俱到的。虽然经常在于梅路艾姆的交锋中落下风，但面对诸如普夫一类，她的威严仅仅次于梅路艾姆。
“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既然确认了森井丽莎就是猎物，哪怕她是时间方面的能力者又如何，我们都能潜伏到她身边而其不知，她的能力也不过如此。直接绑走送到教授那边去，被24小时控制死了，什么能力都等于零，何必弯弯绕绕地兜圈子。”话是这么说着，普夫倒也手脚利索地将自己收集来的诸多证据分类放到千秋的面前
“我只是塔矢千秋，不是阿姆谢尔.莉莉丝，况且森井丽莎不仅是森井家的大小姐，还是个颇有名气的模特，不先撕碎她的正面人设，如何能让森井家放弃她。”千秋拿起那几个学生的资料，相比起森井，她们的丰功伟绩并不少，从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欺负同学、收取保护费，到逼迫同班同学出去援绞，简直就是可以写进教科书级别的标准混混。
“那几个找你麻烦的学生，被赤司家的人提前一步控制住了，不大方便介入，但拍了照片的手机已经全部回收，随时可以作为呈堂证供。森井那边，她收到的照片真的不用找人黑掉？”日后要是被梅路艾姆看到，他会被怨恨的啊！
“不用，没一点美味的鱼饵，鱼儿怎么会上钩”千秋将手中的资料放回桌子上“找麻烦的这几个人倒是无所谓，先观望赤司家会怎么处理吧，惹到我身上来，她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好了。至于高桥亚奈…”
这就是为首的女学生名字。早年父母离异，而后各自组建家庭，她随母亲居住在继父家中，母亲再婚后育有两女一子，对她的照顾多有缺失，加上与继父不和，十五岁时就与一些当地的帮派组织的头目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直接做了吧！”普夫顺着接了话，与其等着被梅路艾姆知道亲自过来动手，不如他先代劳。
千秋没有理会他，只是点了点与高桥有染的某个头目照片“有时间去查一下这个，看着有些眼熟，估计是凯撒的线人。这个查出来，就以卡斯帕的名义热闹点做了吧。”
“OK。”比起索然无味的调查，普夫显然更喜欢可以搞事的任务。卡斯帕向黑胡子贩售商品的事情，他也知道，被安排过来日本时，就预感着会有类似的差事等着他。
“在那之前，明天先24小时跟着森井，并且想办法每隔一小时，就在她的身上留下一点明显的痕迹。”千秋拿起另一叠资料翻了两页就停下动作，抬眼问普夫“最早你能够几点开始动手？”
“森井住的地方安保硬件软件残次得厉害，无论她在家或是在外面，随时都没问题。”
“既然这么能干，今晚上十二点一过就动手吧……可别自己夸下的海口，最后做不到啊。”千秋笑得有些玩味，普夫虽然无法与梅路艾姆相比，但也不会弱到哪去，自己既然下了命令，监视器中不该出现的拎一个森井，却是和之前没任何区别。是普夫失手了，还是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呢？
在普夫得手以前，她现在能做的仅仅只有等待了。
翌日清晨，千秋难得的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不知是睡足了精神，还是想到她心心念念的猎物，精神抖擞得像是晨跑五公里刚回来，穿着睡袍就直接来到书房，从一直开启的电脑内开始一一查阅她的邮件。
第一封邮件是00:32分发送的，用了热感摄像机拍摄的画面里，颇具少女风格的房间内，已然睡下的森井脖子上满是凹凸不平的小疙瘩。配以文字的说明是，森井于晚上10:24分回到家，不知是出去做了什么，似乎很累的样子，喝了杯被普夫提前加了至过敏药物的牛奶后，没有洗漱，没有更换衣服就倒在了床上。00:10分，她的手机闹铃开始响起，持续了差不多五分钟，森井才醒来，看上去异常疲惫的样子，喘着粗气，甚至连走路都有些摇晃，接着换了睡衣再次睡下。过敏症状是从00:28分左右开始。
第二封邮件是1:27分发送，或许是因为药剂放多的缘故，森井的面部开始浮肿。
第三封邮件是2:12分发送，察觉到瘙痒，森井无意识地挠了一把脖颈，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为了让红痕持续时间久一些，普夫使了一点坏。
……
第九封邮件是8:05分发送，森井于7:30起床，发现过敏，虽然看上去不算严重，但没个两三天是很难痊愈，发了一会脾气，将标有C.C标志的安眠药扔进垃圾桶，仔细地收拾打扮后，带上口罩就出了门。
像是信不过自己的记忆力，又或者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脑海里的另一个构思。千秋拿起昨天的文件，对比着第一封邮件里的图片仔细比照。
实际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吃了安眠药，却要在0:10分设置闹钟，明明回到家却还保持着之前的装束。
心中的怀疑算得上是印证了一半。千秋不自觉的单手抚着下巴，可现在又有了新的疑惑，脸是女人的命，更何况森井还是个兼职模特，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认定过敏源来自安眠药，那么下一次能力发动时，会不会用来阻止自己过敏呢？如果真是这样，普夫就存在暴露可能性。而如果她没有选择阻止自己过敏，就是说……今天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就在千秋不断地假设各种可能性时，塙麟敲门而入，将一封颇为正式的邀请函放置在她面前时，假设得到了肯定。
散发着茶香味的古朴签纸上，苍劲漂亮的毛笔字体，寥寥几笔，用词考究却精简地概述了主人的意图——赤司征十郎邀请塔矢千秋至赤司宅做客。时间为今天晚上6:00，邀请内容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处理结果，以及正式的当面致歉。
如果没有森井这一茬，千秋多半会把这东西弃之不顾。如今收网在即，心中的不快也就无关紧要。
打定了主意，千秋让塙麟去回以赤司家送邀请函的人，自己必然准时赴约。同时给普夫回了一封邮件，让他继续关注森井的动向。顺便从网上查了一下IH京都地区篮球赛的比赛场馆以及赛程表。洛山男子篮球队今天有两场，上午的比赛已经开始（难怪森井那么早出门），而下午的比赛则是一点半开始。
千秋对篮球赛不算熟悉，在网上找了找，以NBA的时间做参考，不算加时赛的话，一场篮球赛完整比下来差不多是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点半开始，满打满算，她得三点就出现在场馆。在此之前…千秋打开工作用的加密邮箱，满满三页的未读邮件量，开始默默谴责早上的贪睡行为。
比起莉莉丝，‘塔矢千秋’已经非常轻松了。身份的转变，她的生活方式也被极大的扭转。
莉莉丝本身就是学神一枚，在入读洛山高中之前，她并没有正式地上过学。因为曾经遭遇过的绑架、远超正常人的学习速度以及她选择成为阿姆谢尔家掌控黑暗面的‘夜妖’，她的教育多是家教，至于学籍，则是挂在阿姆谢尔家名下的学校。除了那些中规中矩的学科教育，她学习的重点是跟随母亲学习如何成为‘夜妖’。
直到她的家庭教师名单中阴差阳错的加入了贝加邦卡教授，原本只是一场乌龙，哪知两人见面后，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一来二去，成了贝加邦卡教授的入室弟子。等莉莉丝也差不多掌握了‘夜妖’的工作能力，在贝加邦卡的游说下，于16岁拿到了知名大学的offer，选了与未来毫无关联的专业，也没有人会反对，就像莉莉丝的母亲说的那样‘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大学能教授你在这方面有用的知识，既然如此，不如选一个你喜欢的专业学着玩就好。’
那个时候，莉莉丝心爱的人因为工作的关系，每个月见面的时间一度锐减，好在进入大学后，跟着教授一进实验室就能废寝忘食地消耗掉三五日，之后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维持正常的交际，她的日子倒也过得繁忙充实。
直到她爱的人离世。
即使她还能强撑着精神完成‘夜妖’的工作，日渐衰弱的模样还是让阿姆谢尔家都笼罩在一片不安之中。比起‘夜妖’，阿姆谢尔家更需要的是‘莉莉丝’。在父母的决议下，半年后她成了‘塔矢千秋’。
不同于莉莉丝，塔矢千秋将接受名为‘学生’的束缚，体验正常人的生活。除了每周周末数量不一的工作邮件外，实验室、烦人的应酬、满世界跑的出差都已经离她远去。对比之前，塔矢千秋在洛山高校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可以说是闲得无所事事了。
闲了太久，好歹处理事情的能力没有退步。千秋就穿着睡衣，喝了一杯甜腻腻的早餐麦片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赶在两点之前处理完了所有邮件。忙着梳洗打扮，打仗一样吃了几口早饭，就冲冲出了门。
坐在出租车上，翻看普夫后续传来的邮件。大致是森井早上出门后确实是去看篮球赛，球赛期间倒还算安分。早上比赛结束后，连续对因为赤司征十郎使用了苦肉计，把自己摔出不少淤青，奈何男方强硬态度，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在下午的比赛上，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合上手机，千秋的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不顾自己的算计才败露没多久，以为赤司暂时没有发作，就立刻急不可耐地贴上去，真不知她是有恃无恐呢还是脑子彻底坏掉。
这么想着，千秋突然想到一个恶趣味的主意。既然怀疑她的能力与睡眠有关，那不如就让森井今晚彻夜难眠。
千秋赶到洛山男子篮球队比赛的篮球馆时，刚好听到结束的哨声响起，128:72，获胜方毫无悬念是洛山。刚好站在洛山篮球队后援团的位置，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千秋很快就在球场上找到赤司，毕竟红色的头发真的很显眼。
当两队球员握手致意时，千秋已经走到栏杆前。不知是因为心有灵犀还是她今天选的浅粉色连衣裙太过惹眼，赤司无意识地抬头看向观众席时，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大概是没想到千秋会出现，赤司短暂的惊讶后，弯眸一笑，带着刚赢了球的好心情，自信而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让这原本清浅的笑意带上几分魅惑人心的魔力。
就像是突然进入真空空间，声音无法再在空气中传播，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这样的笑容，让千秋无端端地想起那个人，那个她曾经深爱的人。
那人的笑容要比赤司张扬很多，笑迷了的眼睛就像两个月牙儿，恣意的笑容往往会乐得合不上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自信满满样子，能将他的快乐由这个笑容传递给身边的人。
这么想着，内心交织起一整甜蜜与绞痛。明明一点都不像，可有那么一瞬间，千秋真的看见那个人的脸。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不由自主地对他挥舞手臂，仿佛春风化开了寒冰，从眼底绽放出的笑意，欣喜而充满眷恋。
直到耳边再度传来嘈杂的声音，千秋才大梦初醒一般窘迫于自己的失态，悻悻收回手。赤司已经走到她所在的看台下方，抬头看者她，指了指观众席右边尽头通往球场的楼梯，多为男性的后援团顿时起哄，前排的好事者更是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准备记录下他们校园风云人物赤司征十郎的感情故事。
这样大的动静，千秋自然不会留在原地给人当‘景观’，按照赤司的指示一溜烟小跑着去了。
“什么时候来的？”千秋从楼梯上下来时，赤司就站在楼梯口，心情甚好的模样向千秋伸出手
“到的时候刚好结束。”大概是为了劝告观众进入内场，最后两级台阶的位置设立了一个不高不矮的栅栏。
千秋犹豫了片刻才扶着赤司的手，摁着裙子小心地跨了过去。只是，今天选的鱼尾裙显然并不适合做这种不淑女的动作，一个踉跄，看上去就像急不可耐地投怀送抱，直接扑向了赤司的怀中，顿时引得众人起哄的声响彻整个篮球馆。
原本想要说‘抱歉’一类的话，可当千秋发现对方一手揽着自己的肩，一手搂着自己的腰，就像是拥抱一样的姿势时，除了一股子火气，再没半分歉意。
“森井在你的左后方，正看着我们。”耳边传来赤司的低语。
就像魔咒一般，原本还在挣扎的千秋顿时安静下来，甚至还伸出手环住了赤司的脖颈。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对甜蜜的小情侣，闪瞎一群单身狗的眼睛。
鼻尖传来少女的气息，赤司温柔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宠溺的无奈。
为什么会对这种小骗子动了心呢？赤司征十郎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第一印象其实糟糕得要命，一身酒味的醉鬼，在认出她是‘塔矢千秋’时，未成年酗酒的标签，让厌恶感更甚。哪怕阿姆谢尔.西雅尔出现，让他知晓了‘塔矢千秋’其实是阿姆谢尔.莉莉丝，被个醉鬼当做抱枕抱了整夜，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再次见面时，已经是两天后。会同意她的请求，是因为他当时也没按好心。森井丽莎古怪而危险，他想利用塔矢千秋做个试验，又或者他想直接利用阿姆谢尔家的小姐，处理掉这个人。至于后续的‘讲和’，两人再怎么相谈甚欢，也没能板正多少负面评分。
出于她是阿姆谢尔小姐的关系，他才开始关注她的校园生活。比起能够毫不费力地融入班级生活，当他们两的绯闻传遍校园时，近乎一边倒地流言蜚语诽谤来自她的背后操作，才最让他吃惊。以此为契机，才知道她也在怀疑森井。
原本他打算，隔岸观火。直到自己在森井手上吃了亏。
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的能耐，居然敢在他的水里动手脚。察觉不对劲时，森井已经想条无骨的虫子附在他的身上，浓重的香味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的骄傲他的尊严撑住了他的理智。也许是药物的关系，在鸭川河边看到再度看到千秋时，她蹲着身，与一个孩童在说着什么，夕阳的余晖镀在她的身上，温婉的笑意，美好得近乎不真实，仿佛一根羽毛撩拨了他的心弦。就像是流浪者找到了归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地走向她，握住那只即将与人达成莫名其妙约定的手，柔软的，微凉的，让人心生出舍不得松开的手。
所以他忍不住提醒她森井危险，所以他明明可以叫长尾直接开走却执意留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她，所以他在理智尚存的时候将她带进了卧室。
当他从旖旎一夜中醒来后，看着被替换成红豆饭的早餐，他发现有的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巨变。例如记忆中的醉酒丑态突然变得可爱，惋惜讲和时玩笑一般的求婚竟然没有被接受……
他以为两人既然有了超过朋友界限的接触，她也该同自己一样有所改变。可惜他错了，似乎还错得彻底。她急着要与他划清界限，还强调两人越举的行为，仅仅来自朋友的帮助？阿姆谢尔家的小姐能仗义到这个份上？
紧了紧怀抱住莉莉丝的手，鼻尖汲取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
她缩在天台角落里的凄楚模样还历历在目。在察觉千秋午休时独来独往，他就已经有所预感，当成田花音跑到他面前，告诉他千秋被人带走时，身体的反应远比主观意识还要诚实，一刻没有耽搁地找过去，最终在天台上找到她时，因担心而紧紧揪在一起的心，在得到安慰的同时也忍不住升腾起了怒火。为了伤害她的人，也为了不信任自己的她。
不再顾忌她的想法，有些头脑发热地抱着她一路穿过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宣誓主权一般，将她打上自己的标记。如果她能强硬地划清朋友界限下去，他或许会因为心软而让步，然而这个小骗子为了他不知道的目的，愿意在森井面前与他亲热这种事，就叫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仅止于‘朋友’的关系，已经无法满足自己。既然她敢不断撩拨，就别妄想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承认或者逃避也没有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来捕获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