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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宁沂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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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卿身子也只是僵硬了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
以前男未婚女未嫁,她们从来连手都没有牵过,都是止于礼,何曾被这般温柔的抱着过。
黎卿低头看着陆谌交织在她腰前的手,敛了敛眼睑,没有开口说话。
陆谌的头靠在黎卿的颈窝,瞌上了眼睛。
案几上的沉香漂浮在空中,两人之间难得的静谧,温馨萦绕在马车内,看起来倒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但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假的,一戳就破,两个人之间是垮不过去的曾经。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都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但石板路到底还是有尽头,等马车到了驿站,侍卫掀开帘子,“大人,到了。”
陆谌原本看着黎卿温柔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冷冽无比,他把睡过去了黎卿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抱黎卿抱到了她的屋子,把她放在床上后,对木瑶吩咐道:“不要叫醒她。”
“是。”木瑶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陆谌走后,替黎卿脱了鞋,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轻声的关上了门,走出了驿站。
木瑶在街上随便走的一段路后,见后面没有人跟着,才从一个人烟稀少的破烂小巷子绕了些路才到了宁府的后门,后门守着一个门卫,见是木瑶,嘿嘿的笑了两声,“你怎么回来了?”
“嗯,我有事要向大人汇报。”木瑶侧身进了门。
“哦哦,那你去吧,大人应该在书房。”门卫盯着木瑶一阵傻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木瑶,可是木瑶对他并没有情。
她喜欢的是风流多情的宁禹,虽然他很花心,但她还是喜欢他,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做。
这次听说宁禹要把黎卿送走,她自告奋勇的说要去给黎卿当丫鬟,当卧底,给他送情报。
宁禹本来也没有很好的人选,木瑶愿意去,他思量了几番觉得可行,这才让木瑶去伺候黎卿,去当卧底。
宁禹对木瑶是觉得放心了,因为木瑶是他曾经发善心救的一个孤女,也是他培养的一把利剑,只是他觉得让这么一把锋利的利剑去当卧底有点大材小用了,可是他又没有特别好的人选。
木瑶穿过后花园,走了一会才到了宁禹的书房外。
宁禹的小厮敲了两下门,“大人,木姑娘求见。”
木瑶在宁府地位还不低的,只不过黎卿以前把自己锁在那方寸的院子里,对宁府的事一点也不关心,自然也是不知道木瑶的身份。
再加上,木瑶的身份也只是宁禹的亲信知道,就连苏矜虞也不知道木瑶的身份,有时候在宁禹这里遇到了木瑶,也只以为是一个粗茶丫鬟而已,再加上木瑶长得并不算漂亮,只是看着挺舒服。苏矜虞自诩比黎卿差一点,可是后来黎卿毁了脸,她便是这汾阳最漂亮娇美的女人了,这木瑶的模样扔街上一抓一大把,她一点都不觉得会对她的地位造成什么威胁,自然也没有放在眼中。
宁禹落下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笔,才抬眸,“让她进来。”
“木姑娘,大人让您进去。”小厮说完,便推开了门。
木瑶道了声谢,便进了书房,把这些天所看到的都同宁禹说了。
木瑶见宁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开了口,“奴婢认为,陆谌和黎卿之间定然还有感情,等他们和好如初之后,再用宁沂少爷,让黎卿把陆谌的行动告诉大人。”
宁禹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黎卿定然是在乎这个孩子的,毕竟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利用自己的孩子,这让宁禹皱了皱眉。
在宁禹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苏矜虞的贴身丫鬟在外面跪着哭诉,“大人,大人快去救救我家姨娘吧!我家姨娘流产了!”
宁禹让木瑶先行下去,便开门走了出去,见地上跪着的丫鬟眉头紧锁,刚才这丫鬟说苏矜虞流产了?可是他并没有听她同他说怀孕了。
“怎么回事?”宁禹出声问道。
丫鬟见到宁禹眼睛一亮,忙道:“大人,我家姨娘被宁沂少爷推倒了,流了好多血,您快去看看吧。”
“带路。”宁禹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直很在意子嗣,但是他绝对不喜欢他的孩子自相残杀。
刚才他本来还在犹豫,如果宁沂那个孩子真的害苏矜虞流产,他就没有什么犹豫的了,毕竟他虽然在乎子嗣,但也不缺这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小妾生的孩子。
宁禹跟着丫鬟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地上一大滩的血,苏矜虞被两个嬷嬷扶着,裙摆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她面色泛白,眼睛中有泪光,那是她怀的第一个孩子。
宁沂被两个家丁压着手臂动弹不得,他低着头看着地上。
苏矜虞看到宁禹过来了,也不顾现在什么形象,哭了起来,“大人,您要为妾身做主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妾身心里好痛啊。”
宁禹看着苏矜虞裙摆上还在变深的颜色,吩咐道,“扶姨娘下去,再去请大夫过来。”
苏矜虞被扶走后,宁禹才问一旁的一个小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是苏矜虞的人,自然是说对自家主子有利的,她跪在低头,“回,回大人。姨娘说园中的菊花开得甚好,又说大人最近睡得不安生,就想来采些菊花,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宁沂少爷。宁沂少爷可能是以为是我家姨娘把黎姨娘送走的,突然就扑了上来,说要为他姨娘报仇。今天白天下了雨,地上本就是湿滑的,再加上姨娘也没想到宁沂少爷突然就冲了上来,就被推倒在地,然后就流了好多的血。”
宁禹点了点头,问被押着的宁沂,“是她说的那样嘛?”
宁沂抬起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是他推的她,可是他不知道她怀了孩子,而且也是她先出口骂他是没有娘的野种的。
可是在宁禹冷漠的眼神下,宁沂张了张口,“是。”
宁沂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人确实是他推的,其中的过程不重要,他也不想解释。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娘亲的旧情人,父亲把娘亲当做一个物品送给别人就是不对的,所有他觉得他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更何况,父亲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是他的错,再怎么解释又有何用,父亲不会信他的,他一个人,一想口,也辩不过苏姨娘身边那么多人的那么多张口。
宁禹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因为送走黎卿而对这个有一点愧疚,但是那也只是一点点的愧疚而已,他抬手给了宁沂一掌,啪的一声,在宁沂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手掌印。
“把他押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后让他去祠堂跪着悔过。”
吩咐完这些,宁禹才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苏矜虞的院子,大夫还在里面把脉,大夫出来见到宁禹,行了一礼,道:“小人参见大人,苏姨娘才怀上小少爷没有两个月,小少爷没有保得住。”
这个结果宁禹已经猜到了,苏矜虞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怀上孩子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同他说,然后要些赏赐的,可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才怀上没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也是今天流血她自己才知道的。
让大夫退下,宁禹才进了里屋,苏矜虞正靠在床头,见到宁禹,又哭了起来,苍白的唇抖了抖,“大人,孩子没了。”
宁禹走过去,坐在床头,把苏矜虞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没事,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苏矜虞想到这个失去的孩子,心里痛啊,她来宁府也有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就怎么没了,让她怎么能够不恨。
苏矜虞眼中满是恨意,她擦了擦眼泪,她自然知道哭也要适当,不然男人也会觉得烦,她低着头,小声的问道,“大人,宁沂?”
“已经受到了惩罚了,你身子弱,先睡会吧。”
见宁禹不愿意说,苏矜虞当然也不会追问,等下她自己问一下丫鬟就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就缩进了被窝,看着脆弱又乖巧,倒让宁禹心里柔软了几分,升起了几分怜悯之心,“放心吧,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睡吧。”
宁禹走后,苏矜虞就唤了丫鬟进来,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虽然脸色苍白,可是她眼中满是恨意,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宁沂那个野种怎么样?”
“回姨娘,宁沂被打了五十大板,屁股都开花了,这会正被大人罚在祠堂跪着悔过呢。”
就这点惩罚?怎么都对起她失去的孩子?
真是便宜他了,不过得罪了她,那是那么容易就放过他的?
苏矜虞摸了摸肚子,放心吧,孩子,娘会为你报仇的。
敛去眼中的恶毒,苏矜虞让丫鬟退下去,躺进被窝里,本来就身子虚弱的她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昔月得知宁沂被打罚去祠堂跪着的时候正在屋子里给宁沂缝衣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针扎到了手指,顿时冒出了好多些,她也顾不上手上的血,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是昔月在府上处得还算好的姐妹,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同昔月说了。
少爷是她照着看大的,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能不知道?
她家少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上去推苏姨娘?
定然是苏姨娘说了什么,至于说了什么,可能是说了她家小姐吧,不然少爷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现在他们人微言轻,宁禹定是听苏姨娘的言辞,可怜她家少爷,那么小被打了五十大板,怎么受得住?这会还被罚去了祠堂。
现在如何是好?去求宁禹肯定不现实,毕竟是宁禹罚的,去求苏姨娘?昔月摇了摇头,少爷推得苏姨娘流掉了孩子,现在肯定恨不得把少爷大卸八块,行不通啊。
昔月深感无力,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小姐在就好了,可是小姐现在过得如何她都不知道。
昔月偷偷的去了祠堂,看着祠堂中央跪着的宁沂,偷偷的抹了两把泪。
明明小小的人儿,屁股上的血都干了,呈暗色,背还挺直,面上是倔强,嘴唇抖被他咬破了。
昔月稀里哗啦的就哭了出来,又怕别人听见了,只得捂着嘴巴,“少爷。”
“昔……月…………阿…………姨…………”听到声音,宁沂艰难的转过头,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发出的声音像是被锯子锯断了一样,粗噶难听。
“少爷,喝点水。”昔月忙倒了一杯水端到宁沂的嘴边。
宁沂不想让她反正,扯动这嘴角,露出一个笑不像笑的微笑,“别…………担心,我…………没事…………真……的……”
昔月再一次失控的哭了出来,少爷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为何宁禹就不相信少爷呢?这么小的孩子,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她可怜的少爷啊!
“疼,疼嘛?”昔月小心翼翼的问道,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她没有照顾好少爷,对不起小姐的嘱咐。
喝了一口水,宁沂感觉感受多了,“不疼,嘶!”宁沂说话的时候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再加上唇上有水,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都皱到了一块。
“你这孩子,明明很疼,干嘛说不疼?”昔月恨不得把所有的疼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等疼痛缓了过去,宁沂才又艰难的开口,“我真的没事,昔月阿姨,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宁沂话才落,就坚持不住,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少爷!”昔月惊恐的接住宁沂。
她去求宁禹,就算跪着给他磕头也好,求他放过少爷,不管怎么样,少爷也是他的孩子啊。
昔月抱着消瘦的宁沂出祠堂却被拦了下来,因为宁禹吩咐的,宁沂必须跪在祠堂。
昔月只得先让宁沂在祠堂,然后一个人跑去了宁禹的院子外跪着。
“大人,黎姨娘的丫鬟在外面跪着,说是宁沂少爷晕了过去,求大人开恩。”
“把她拉下去。”宁禹有些不太耐烦。
即使他知道宁沂并不知道苏矜虞怀了孩子,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宁沂推的,孩子没了就是宁沂的罪。
不过就打了五十板子,就晕了过去?真当自己是少爷了?
如果不是性宁,宁沂什么都不是!
可宁禹忘了,宁沂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而已,一个大人都承受不了五十大板,更何况宁沂是一个孩子。
昔月被拉下去后不死心,有跪在了门外,这一跪就是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看到宁禹出来,她忙爬过去,可是被拉开了,只得看着宁禹走远。
苏矜虞早上醒来,就听到丫鬟说宁沂在祠堂晕了过去,黎卿的丫鬟却跪宁禹的院子前跪了一晚上都没有同宁禹说上一句话,她开心了,本来苍白的脸上红润了几分,就连早上喝粥都多喝了一碗。
如果不是现在的身子去祠堂不吉利,她还真想去看看跪在祠堂的小杂种呢!
不过,现在宁府后宅的事归她管,等宁沂那个小杂种从祠堂出来后,看她怎么慢慢的弄死他!
昔月实在想不出办法,最后没有办法,从宁府溜了出去,去找黎卿。
毕竟当年陆少爷和小姐感情那么好,希望陆少爷念着一点旧情,倒时候让小姐求求陆少爷,救救小少爷吧,不然小少爷真的会死的。
其实昔月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可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万一陆少爷真的念着一点酒情呢。
昔月从宁府离开,很快就被下人禀报到了宁禹那里,他让下人退下,并没有打算去管。
陆谌对黎卿的感情,到底是如何的他并不清楚,或者说他看不透陆谌。
不过刚好可以用宁沂试探一下,宁沂在黎卿心中的地位,再试探一下黎卿在陆谌心中的地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昔月也怕被发现偷偷溜出来,她小心翼翼的跑去了驿站,本来还在担心驿站的人会拦住她,可不想她只是说要找黎姨娘,就被进去了。
因为心中想着事,昔月也没太在意,就进去了,直接被领到了黎卿的屋子钱,“这就是黎姨娘的屋子。”
昔月敲了两下门,“小姐。”
黎卿听到熟悉的身子一愣,放下了手中的木梳,站了起来,“昔月?”
“小姐,是我。”昔月的声音提高了两分,推门进去,又转身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黎卿见到昔月自然也是高兴的,可是昔月不是在宁府照顾小沂嘛?
难道小沂出了什么事?黎卿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昔月下一句话印证了黎卿心里这股不好的预感。
“小姐,小少爷出事了!”昔月跪在了地上,把昨天的事娓娓道来,黎卿听完后退了两步,还好是扶住镜台才没有倒下。
“小姐,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来找小姐。小姐去求求陆少爷,救救小少爷吧,不然小少爷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