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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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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而进,阿阳见主子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浅眸一动不动,脸容微僵,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姑娘!”阿阳上前轻唤一声。
浅眸晃了晃,问道:“阿质回去了!”
“是。”
“没查问什么?”
“问了。”
“呵呵……”陆从致坐直身子笑说:“阿质是个商人,商人多狡诈。你不说,她肯定气疯了。”小手轻扬,问道:“喝茶吗?”
“好。”
阿阳应声在对角坐下,接过主子递来的茶碗,闻着一室的茶香,品尝着清茶。
亭内,暖意上升,茶香四溢,两人默默地喝茶。
忽地,陆从致问:“丰叔这几日还不来梅院?”
阿阳点头。
这半月来丰叔日日淹在酒桶里,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据青姑娘说是跟姑娘吵了一架。丰叔宠姑娘宠得无法无天,事事都顺着她,又怎会跟她吵嘴以至于两人半月来都不愿碰一面呢?
这事透着悬,他一时也摸不出一,二。
从致又道:“是去大爷那了吧!”
“嗯。最近天冷,大爷无法外出,常与丰叔聚一起。”齐府的大爷双腿有疾,不良于行,梅院的院工丰叔是其唯一知己好友。
说是友,也未免太过纠缠。
“哼!”
从致捏着茶碗,轻哼一声,冷笑不语。
心中暗骂:丰叔呀,你专挑危险之地,见最危险之人。届时有何损失,可别回来抱着我哭哟!
见主子拧眉,似笑非笑,阿阳不由脱口询问:“丰叔为何与姑娘生气?”
“哦!你认为丰叔在生气?”主子松开眉眼,转了转好看的浅眸,笑着反问。
“嗯!”
“如何肯定?”
阿阳老实答道:“丰叔酒后醉言。说姑娘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实在不可取云云。”
“难得你有好奇之心。老实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可别跟丰叔那老头子一样顽固不化哦!”说着,她突然倾身向前,绝美的半脸突然靠近,水眸染上媚态,伸出如玉的食指轻挑地点在院工厚实的胸膛,呼出一股醉人的温热。
“近来我研习医书,对经脉不甚了解,故——”
指尖用力一压,不顾院工早已脸红耳赤,冷汗直冒,她一脸淡然地说着诨话:“想瞧瞧真实的男体深入的研究,研究。可惜……可惜丰叔他老人家过于顽固,不愿为我宽衣解带。要不阿阳你——”
院工僵直身子,屏住呼吸,玉指虽隔着衣物却如火焰般灼热他的心。
“要不如何?”他听到自己微哑嗓音回问。
“嘻,阿阳愿为我宽衣解带一回么?”说罢,手指突然往下至腰带处——
院工猛地捉住这只不安分的小手。
不料主子早已移身到自己身旁,被他这么使劲一扯,整个人扑倒在院工宽厚的怀内。
柔软的女体带着梅花清香,乌丝搔脸。阿阳自认不是重色之徒,意志向来坚定,从不曾多瞧女子半眼,却乃被怀中这温香软玉弄得心思浮燥,墨黑的眼眸燃起浓浓的火光。
“哎哟!哎哟……阿阳你别着急嘛!……人家都要不好意思了!哪……”
主子笑眯眯地呼着热风,继续淡定地调笑:“要是阿阳肯献身,我是不会介意的。我母亲常说多学点总是好的!”说着用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揉着男子厚实的胸膛。
墨黑的眼眸一沉,阿阳速迅地松开手,单手一托,轻轻地推开这致命的诱惑。“姑娘请别跟阿阳开玩笑。女子应当自重!”
从致一脸可惜地看着站直身子的院工,浅眸荡着笑意,问:“阿阳不想知道么丰叔生气的因由么?”
“不了。”他已充分了解丰叔生气的理由。
主子或许是因为一直困在这一方梅院,故总喜欢捉弄人,开些低俗的玩笑。
曾有一回她扮作嫖客,调戏了青姑娘一回,气得青姑娘三日不理她。
姑娘胆大妄为兼胆大包天,从不守礼法,初次见面的确是吓到了,但半年下来,阿阳只能慢慢习惯,也不见怪了。
“今日打扫的工作还没结束,阿阳先告退。”不等主子首肯,院工大手挥开推帘,快步出亭子。
要不是怕姑娘有惊人之举,他是断不敢……
那冰凉如缎的触感仿佛残留在手心中,姑娘肌肤白净,那纤细的手腕如白瓷般,隐隐飘荡着茶香。
身后的亭内传来一阵放肆笑声,清脆的笑音久久不散。
阿阳恼地抚额,才惊觉自己冷汗如淋,脸颊发热。既尴尬又丢人根本不敢再逗留,大步走向梅林深处。
他张开双掌,任暖阳从指间穿透。
薄唇微抿,墨黑的眸子火焰虽消灭,却火热的吓人!
姑娘哪!不要再开玩笑。阿阳可是会当真的。
当真了!
可就——
阿阳大掌突然往虚空中一抓,握住了一朵自空中飘落的宫粉梅。梅花在掌心中碎裂,如血的红潮从指间泄下……
忽地,他神情一冷,叫道:“出来!”
本来无人的梅林深处,从其中一棵梅树走出一道黑影。来人弯身行礼,态度恭敬地唤道:“爷!”
院工一脸不悦,无声谴责。
于景忙说明因由:“大夫人问起爷为何新春不在家?故四少爷令属下前来,等候爷的回话。”
这些艰巨的任务总是落到他头上来,谁上他侍候爷多年,有功有劳。爷虽然恼,却不会对他怎么样。
唉!
谁知光是爷的冷脸已教人发抖呀!
明知他现在身不由己,老四绝对是故意的,自从他成亲后总是在没结亲的兄弟姐妹面前突显他有伴的幸福。
害他总是手痒痒的。
看来半年没找他练手,让他的胆儿养肥了。
“今年就不回去。家里一切比照去年。至于老四家今年多添了一人,多备一份礼送去吧!”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还有六婶吩咐的事,年后一定办好。”
于景应声:“爷,请放心!”
“往后别往这儿来。你那点功夫是瞒不过这儿的高手。”一但被人发现,届时他半年来的努力都将白费,他讨厌半途而废。
于景答:“属下探明情况,爷请宽心!”
他也知院内有高手,不好应付。
因为六夫人的心愿,前前后后派了不下三十批人马,全部铩羽而归。要不,也绝不敢让爷出手,潜入梅院当院工。
“年关将至,你也回去吧。初八再来。”
“可是爷——”
没人守在爷身边,让他如何放心。
“下去吧!”
于景无奈,只能领命退下。
大雪,纷纷扬扬,阿阳立于梅树下,任风雪吹打。
侧门传来些微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阳马上从树下摸出一把铁铲,低首铲雪。不久,果然有人途经,一见他,便停下脚步,唤道:“阿阳!”
他转身应道:“青姑娘!”
称为姑娘,却是少年装扮。她眉眼清俊,温文儒雅,若不是早知其女儿身,定以为是一位翩翩浊世贵公子。
“下雪了快进去吧,别冷着。”郁青呼了一口冷气,说道。
“呃……再扫一会便回去。青姑娘快点回屋,千万别着寒。”阿阳心想现在他身和心都火热,得让雪花浇灭心口的一团火。
郁青点点头,说:“那,阿阳一会快点回来!”
“是。”
见青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梅林中,阿阳却有些担心亭子那位。见自己如此出丑,不知乐得什么样儿!
若是此时被青姑娘撞见了,定又要被削骂。
这梅院里向来都是以青姑娘马首是瞻,她说了算,而主子就像被宠坏的孩子,在青姑娘保护下横行。
果然那位不知收敛的主子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了,正好被青姑娘捉个正着。当夜,郁青特意请他到跟前,语焉不详地请他不要计较五姑娘的淘气。
这一夜,年二十九。
陆从致整夜被罚于房中反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