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留香》叶色半青

10、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一条窄路婉蜒通向山上，山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百丈危崖，周边景色虽是秀丽却也危险万分。
　　东方问道：“任夫人莫非住在山颠？”
　　南宫灵道：“义母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又怎甘居于人下？”
　　楚留香笑道：“我这人从来不大容易紧张，但听别人说起有关任夫人之种种风流韵事，心中也不免激动万分。”
　　“不知道这任夫人和我相比谁更美些！”东方对楚留香刚刚说的画不是很高兴，语气中充满了慢慢的醋味。
　　南宫灵道：“说实话义母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东方姑娘确实我见过的天下最美之人。”
　　“南宫兄从未见过任夫人长相吗？”楚留香对此很是好奇。
　　“义父将义母娶进家中时义母就长期带着一块面纱，从未见她摘下过。”南宫灵将马匹栓在一旁树干上。
　　慢慢爬上山顶，东方见对面崖边坐着一男子，衣着打扮皆是东瀛人无疑。
　　那人就那样盘坐在崖边，万丈悬崖他竟将双目紧闭，似在睡觉。
　　在这空无一人的山中，在这危崖之上，竟坐这样一个人。
　　东方悄声道：“这是谁？”
　　南宫灵插了摇头，东方面色不屑，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大字‘我不相信你’
　　楚留香道：“任夫人居处，莫非就在对崖？”
　　南宫灵点了点头。
　　楚留香心中已有决断，想必此人就是前几次杀了天鹰子，杨松萨，宋刚的忍者。
　　楚留香走过去，抱拳笑了笑道：“朋友坐在此处莫不是早已料到我们会来？”
　　那人闭目端坐，动也不动，口中缓缓道：“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几位何必要走这条路。”
　　楚留香道：“我们今日必须要过去。”
　　“今日有我在，你们就休想过。”那武士站起身，将腰间的刀拔出，站在崖边一副你要想过来就先得杀了我的模样。
　　“是嘛？”东方淡笑着往前走了几步。
　　“东方。”楚留香赶紧拉住了东方的手：“有话好好说。”
　　“何必在此处浪费时间，你若是不想我杀他，我生擒了他，你看如何？”东方嘴角带笑，眼神确实犀利无比地盯着对面的武士，喝到：“你叫什么名字？若是待会死在我手下我也好给你立一个墓碑。”
　　那人道：“天枫十四郎。”
　　“好一个天枫十四郎。”东方轻笑出声，双手各取了十枚银针，皆朝这天枫十四郎掷去。
　　天枫十四郎想左移动几步躲开银针。
　　东方心中已有了几分决断，喝道：“没想到你功夫还不错竟能躲开我的银针，无花大师。”
　　“在下并非什么无花。”天枫十四郎身体顿了一顿，道：“在下来自伊贺，所习功法也是伊贺武术。”
　　“大师你这就说笑了，我这绣花针可只对无花一人用过，大师不是无花又如何能躲开我的绣花针。”东方转身对着楚留香说道：“我记得无花大师是一个和尚，而这位天枫十四郎却是一头青丝。”
　　东方此言说的已是清清楚楚，要想知道这天枫十四郎到底是不是无花只需要看看他的头发是真是假。
　　这危崖之下便是百丈深渊，两崖宽达十余尺，以楚留香的轻功自是没有问题的，但若要是同天枫十四朗在这崖边较量，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渊。
　　楚留香目光四转，微微笑道：“东方说的极是，待让我去亲手解开这个谜题。”
　　话音一落，只听“锵”的声，一道银光，自天枫十四郎宽大的袍袍中飞出，朝着楚留香袭来，只见那暗器在楚留香身侧转了两圈皆被楚留香躲开，天枫十四郎大惊又扔出了一枚同样的暗器。
　　楚留香身影闪动，来回躲避，那银光却如影随形一般跟在楚留香身旁。
　　突然间，三根银针从东方手中扔出，银针向着那两道银光而去，皆打在那银光上。
　　只听“锵”的一声，满天银光突然消失，那天枫十四郎的暗器直直落在地上。
　　天枫十四郎见一招不成，便举起手中刀刃怒喝道：“竟敢破我死眷术，看我迎风一刀斩。”
　　无花心知若是他不能将楚留香击毙想必大事只能破灭，遂给对面的南宫灵一个眼色，手中刀朝着楚留香砍去。
　　天枫十四郎一跃而起，手中的刀窄而长，刀光如一汪秋水，阴寒刺眼，射人心魄。
　　天枫十四郎左手反握刀柄，右手正持长刀，两手持刀向楚留香砍去。
　　楚留香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把折扇，这把扇子跟了楚留香许多年今日怕是要在此处毁了。
　　天枫十四郎攻势凌厉，几次楚留香都险些躲不过，但有靠着自幼练习的弹指神通躲过一劫。
　　“呛”的一声，楚留香手中折扇被天枫十四郎手中的刀砍成两半。

　　东方同南宫灵站在远处观战，太阳慢慢地挂上天空，东方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东方姑娘，用些水吧！”南宫灵将腰间水壶解下递给了一旁观战的东方。
　　东方接过水壶，轻声道：“多谢南宫公子。”
　　东方嘴角带笑，扭开水壶，将壶嘴凑近了自己的嘴唇，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一旁南宫灵的脸。
　　南宫灵脸上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眼神却是时刻注意着东方。
　　“哎呀，水撒了。”轻轻将壶嘴倾斜一下，壶中的水洒在地上，几乎是一瞬间，被水洒到的花花草草尽数枯萎。
　　“不知道南宫兄这是什么意思？”东方质问道，同时手上运功给了南宫灵一掌，这一掌花了东方近三成的功力，将南宫灵打伤在地。
　　天枫十四郎因着南宫灵重伤失了心神，不留意间被楚留香抓住了头发，头发连同伪装所用的脸皮被掀开。
　　见伪装被掀，天枫十四郎顾不上一旁倒在地上的南宫灵，在悬崖峭壁间奔走，扬长而去。
　　楚留香眼睁睁地看着天枫十四郎扬长而去，呆滞地站在崖边，刚才在面具掀开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面具后无花的脸，没想到果真如东方所言，没想到南宫灵同无花真的狼狈为奸。
　　“这水中也不知放了什么毒药，花草沾上都枯萎了。”东方走到崖边将水壶递给楚留香。
　　楚留香将壶中水倒在地上，发现果然如同东方所说花草枯萎，楚留香沉思道：“想必这应该就是神水宫失窃的天一神水。”
　　“唔，我们现在还要去见秋灵素吗？”东方嘟嘴道。
　　“既然来了还是的去见上一面。”
　　“那南宫灵呢？”东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南宫灵，道：“把他留在这里要是无花去而复返岂不是便宜了他。”
　　楚留香看向躺在地上的南宫灵，心中很是彷徨，现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灵，无花和南宫灵都算是他的知己好友，现无花连同南宫灵杀他。
　　楚留香冷淡道;“将他带着去见任夫人便是。”
　　“多麻烦，反正他早晚都得死，不如我现在直接将他杀了，以免后患。”
　　“东方，我们既不是官府之人，又不是苦主，没有资格去掌控别人的生命。”楚留香严肃道：“行走江湖不需要打打杀杀，答应我，以后莫要再杀人。”
　　东方知道楚留香不喜欢杀人，但是这还是楚留香第一次同他说这样的话。
　　东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我答应了无容替她报仇！”
　　“这天下间罪大恶极之人何其多。但是......”楚留香停顿了一下，他将东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轻声道：“我不希望你的手中染上血腥。”

　　悬崖再往前走不远便见三五茅舍。
　　“想必此处便是任夫人居所。”东方说道。
　　南宫灵现伤势虽重，但清醒之后尚且能够行走，东方点了南宫灵周身几处大穴，一确保南宫灵无法逃脱。
　　楚留香走到茅舍外的竹篱前，朗声问道：“请问此处可是任夫人居所？”
　　过了半晌，茅舍里一人缓缓道：“既已来了，便进来吧。”
　　这说话的声音温柔动听，让东方也不得不承认拥有这种声音的绝对会是一个美人。
　　楚留香也不答话，缓缓推开竹篱，走了进去。
　　茅屋外树木半掩，一阵淡淡的幽香，由茅屋中传出。
　　楚留香走进茅屋，只见屋中放了一块大大的屏风，依稀可看见屏风后站立这一位长发及腰，身穿黑袍的女子，那女子木然地跪在香案前，动也不动。
　　女子面前是一香案，香案上有一白净瓷坛，一方灵位，加之烟雾环绕，想必这边是丐帮帮主仁慈的骨灰坛。
　　楚留香躬身道：“在下楚留香，特来拜见夫人。”
　　任夫人道：“楚留香……”
　　秋灵素将楚留香的名字念了一遍，语气婉约，显得楚留香这个名字拥有了不一样的魅力。
　　东方上前几步走进了屏风后，说道：“今日我们来是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不必惧怕南宫灵，他已被我们制服。”
　　任夫人淡淡道：“南宫灵？”
　　秋灵素看向屏风外的南宫灵，确实是一副受制于人的模样。
　　“不知你们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