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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紫淑/曦淑/虹越/屠红/金无】雁飞连阵几声秋 ...

  •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壹·彩袖殷勤捧玉钟)
      黎明前刻,大雨。
      天色昏暗阴沉,雨点暴乱地打在地上 溅起无数泥水。空旷死寂的天地之间,又似有哀嚎怒吼之声回荡。
      乌木簪摘了,一头青丝却在这雨中狂乱飞舞。
      血染红白衣,染透外罩的墨色纱衣,和着雨水滴下。
      乌木簪的尖端正抵着木剑的咽喉。簪头的血珀流转着光亮,将其应得更加通透。
      而一把木剑早已被打落飞出,斜插进泥土中。
      血珀上的光芒不大,却在此时完完全全压制住了他——那是一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敬畏,让他再无一丝反抗之力。
      “一切都结束了。”木剑忽然释然一笑,放任自己倒了下去。这一刻,他的脸上居然还是无剑所熟悉的温柔笑容。
      “结束了?”无剑冷笑出声,她此时此刻居然只是觉得很荒谬——也许是已经麻木到辨不出其他情绪了,“是啊……于你而言,这彻彻底底的失败,可不就是结束了么?!”
      木剑眸光平静,无半丝波澜。
      “无剑……”
      可他的话并未说出。簪头血色光芒须臾大盛,有两条乌黑的锁链自虚空中破空而来,狠狠扎入了他的琵琶骨。而这突如其来的惩戒与剧痛,竟也未让他的神色有半分更改。
      “我会亲自执法。执先生当年留下的法。”
      木剑笑了:“这很好。”
      “你是奠定五剑之境的力量基石之一,我不能杀你。”她低声道,“所以,我会把你锁入剑冢之下的沉剑池,终身不得出。”
      “很好。”
      沉剑池……
      果然,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他闭上眼,毫无反抗地,让那锁链锁了自己,拖入虚空那头的沉剑池。
      “我此身此魂,皆是当年先生所赐。若是于先生有关之事,我定会全力以赴。”无剑道,“只是,绝不会是你这样的做法。”
      “无剑。有的时候我真喜欢你,可有的时候,”木剑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几如耳语,“我也真的讨厌你。”
      “木剑。”无剑阖上眸,掩下眸底压制不住的痛苦,“你本是除先生之外,我最亲近的亲人。奈何你终于还是……”
      最后他终于被锁链扯入虚空,沉入了沉剑池。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到他只来得及看到她的唇语,而再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那一刻,他忽然想挣了锁链,去问她一句,来确认那句话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没机会了。
      “奈何你终于还是,变成了我最不希望你变成的模样。”
      ·
      (贰·当时拚却醉颜红)
      魍魉之祸,随着木剑的失败被囚,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几多伤悲,几多无奈,几多愁苦,皆被掩埋在这浩劫之后。
      身死者尸骨已寒,幸存者茫然无措。纵然是劫后余生,再回到过去,也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这是他们走过的第五十三个小战场。屠龙像是一直在找什么东西,一路走来锲而不舍,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
      他们都知道,他在找一把刀。一把刀柄上缠着红绫的刀。
      那抹鲜艳的红,在他寻找强者的漫漫长路上,增添了一笔鲜亮的色彩。
      如今已如心头朱砂。
      谁也没有劝。因为谁也不知是否该劝,又该如何劝。
      他们一路打扫着劫后的战场,也一直帮他留意着,可是谁也没有发现。
      就这样一路打扫过来,他在完成自己该做的事后面也是一路找过来。
      红绫虽是魍魉,可自从被无剑从剑冢外带回来后,一直和他们相处融洽。如果不说,谁也不会刻意去想她是一只魍魉。
      但这个“不会”说谎终于在木剑敲响召魂钟的那一刻,被残忍打破。
      她是魍魉,所以她受了影响,所以前一刻还在和越女说笑的她忽然全身一僵,转身奔出。速度之快,让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淡红色的残影。
      没人拦得住她。无剑也没能。
      可是屠龙却追了出去,居然拦住了。
      红绫看见了他,似乎清醒了那么片刻。那笑容依然明艳如旧,却说:
      “回去吧。这是我的命……”
      命。
      她的命,魍魉的命。
      于是她再没回头,也再没回来。
      他们相处这么久,他的生活里几乎处处有她的影子。她的一举一动嬉笑怒骂,如今回忆起来,方知早已烙得深刻。
      可那个娇小的、明艳的少女,那个动起手来狠厉无情、却在和他赌气的时候会刻意叫他“傻大个”的少女,已不在这世间了。
      魂飞魄散,归于沉寂。
      屠龙半蹲下去,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刀。柄上红绫,已经因血迹干涸而变成了褐红色。
      死寂灰败的颜色,一如那如一朵艳丽曼陀罗却已凋零的少女。
      原来这世间强者,也并非什么都能抓得住,什么都能护得住。
      ·
      (叁·舞低杨柳楼心月)
      白虹倏然睁开眼睛,却为眼前陌生的帐顶而茫然。
      怎么回事?他没有死?
      这里是……哪里?
      “你终于醒了。”金铃索走进来,便看见正撑着床边坐起来的白虹。这几日他和白扇等人一起救治伤者,连续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面上也带着掩不住的倦意。
      “这是哪?”
      “荆州。”金铃索答道,“我们一路打扫战场救助伤员,便也把你带到了这边来。”
      “那阿越呢?”感受到身上的伤已经基本愈合,白虹匆忙下地出门,转目四望却并无那纤瘦的绿色身影,“她怎么样了?”
      “越女?”金铃索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她在哪。”
      “什么?”白虹一瞬愕然,“不知道?”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崖底,却并没有死。白扇先生为你疗了伤后,就把你带了回来。”金铃索顿了一下,“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越女。”
      白虹揉了揉眉心,昏迷之前最后的影像渐渐清晰。
      那时他和越女且战且退,但终还是抵不住魍魉众多,被逼到一处陡崖。
      而越女,以身替抵挡不及的他挡下了一只柔属魍魉的杀招。
      可是激战之中,意识已是不清楚。他想去拉住越女,却被魍魉打下了断崖……
      那么越女呢?既然没和他在一处,那她……还活着吗?
      可是她若是死了,那她的尸身呢?
      白虹抬眼望去,无剑恰好走了过来。他便追去,询问她越女的下落。
      “小越她……”无剑轻叹了一口气,压了声音里的苦涩,“失踪了。”
      果然……真的是失踪了吗?
      “自从那一战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小越了。”无剑低声道,“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她没能说下去,因为这个事实也许太过残忍。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知道了。”白虹的嗓音带着许久不曾开口的沙哑,“多谢。”
      ·
      (肆·歌尽桃花扇底风)
      混战进入尾声之前,玄铁曾提出过一个古阵。
      此阵名为,镇魂。
      但此阵极为凶险。开启时需一位绝世高手入阵以神魂为奠,若成,则会陷入沉睡;若败,便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当时提出这个镇魂古阵的时候,玄铁的打算是自己入阵。只是那时情况复杂,最后此阵虽然设下,但无论是玄铁还是青光,都无法与法阵相融。再加上其他种种原因,此阵一直未得启用。
      紫薇也曾有一试之意,却因那时战事紧急,作为强大战力不可或缺,于是也作罢。
      再后来,淑女带着人去了青州守城,君子则去了冀州。
      就此分别,可谁也没想过这竟然成了最后的告别。
      青州被攻破的那日,城中下着大雨。
      如同他们在绝情谷并肩而战的那一天。
      报信的人快马加鞭,赶到他们所在之处时,已是一日一夜之后了。
      “青州已经被魍魉攻破,魍魉……屠了城……”
      曦月闻言,只怔了一下,便转身奔出了门外,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而紫薇,却与他背向而行。
      “我来。”紫薇抬眸道,“便以我神魂,开启古阵,镇压魍魉之灾。”
      他坚定决绝到谁都不忍拒绝他。包括无剑。
      所以最后,紫薇恰与阵法相合,以神魂为祭,开启镇魂古阵。阵法开启之后,他整个人的身体上都结了一层寒霜。
      寒霜缓缓扩散,最终形成一座冰棺,将他封在其中。
      此情此景,就连玄铁都愕然了,他并不清楚这样一幕是否自来就有,又是否,是紫薇潜意识中某个心愿。
      那样一个情况下,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一个倒在血泊中,一个睡在冰棺里。
      最后的归宿也弃他而去,而他终也以这种方式来担起自己的责任。
      无剑看着那冰棺想,这也许就是这个男人最后的选择与……心愿吧。
      青州的雨还在下,但城里已是一片死寂。
      魍魉也退去了,只留了一座空城,到处弥漫着死亡与血腥的气味,再大的雨也冲刷不掉。
      曦月走到那个女人身旁,她身下的血混着雨水绽开妖艳而凝滞的花来。
      他跪坐于地,将她从地上抱起。她的容颜依旧如生前明艳,可那双桃花眸子却再不会睁开。
      断剑躺在她的手边。
      他终于是阖上眸,压下心头涌动的彻痛,沉默着,轻吻了手中的粉色发丝。
      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
      (伍·从别后,忆相逢)
      曦月亲手将淑女葬在了绝情谷。就在那片情花海旁边。
      君子听到消息之后疯了一样从冀州赶回来,冲入了绝情谷。在看到墓的时候,他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
      再后来,紫薇沉睡的消息传回绝情谷,曦月坐在淑女墓前,将这件事讲给她听。
      纵然有太多人在这场浩劫之中失去了什么,可活着的人还是要一天天过下去的。
      一天天地过,一天天地熬。
      魍魉之祸后,屠龙练功的时间越来越长,白虹暂时请辞,去寻找越女的踪迹,而曦月、孤剑以及君子也回到了绝情谷,很少再出来。
      “……你还好吗?”
      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衣金铃的少年站在她身后,手里还端着一杯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茶。
      “金铃啊。”无剑从神游中抽身,回过头来,朝他勉强地笑了笑,“我当然还好。倒是你,忙了这么多天,快点去休息吧。”
      “我已经休息过了。”金铃索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中的茶递给她,“这杯茶是用来凝神静气的。”
      无剑笑了笑,接了过来:“多谢。”
      和金铃索一样,她也已经很久没有歇息过了。自从木剑被囚、紫薇沉睡之后,剑冢里就剩了她、玄铁以及青光,需要打点的事、需要重新整理的东西也太多,让她一时分身乏术。
      分身乏术,也就无暇分心。
      这样也好,她想,这样就不会想起这段时间里经历的那么多令人难过的事情了。
      其实她自己,本也就是个心软的人吧。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金铃索忽然道,“你已经尽了你的全力,做了你应该做的。其他的事,你不必自责,也不比全揽到自己身上。”
      少年的声音原本清澈柔和,如今过了这么久,也多了几分接近青年的厚度。无剑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金铃索,似是才发现他这些年来的变化一般。
      少年依然身形单薄纤瘦,却已高了些,原本的金发已经长至腰间,散落在肩头,如落了一抹晨曦光芒。
      “金铃……”她低声唤道,终于是长而重的叹了一声,仿佛是被什么压在了心头,又仿佛是终于卸下了什么,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好好休息吧。”金铃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是安抚,“都会过去的……”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靠着他的肩头,睡了过去。
      ·
      (陆·几回魂梦与君同)
      绝情谷内,雨声穿林打叶,却激不起任何焦躁之意。
      曦月撑着伞立在淑女的墓前,指尖抚过冰冷的墓碑,如同那一年他趁她难得酒醉,轻抚过的那一缕冰凉发丝。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去青州的不是你该多好。”曦月自嘲地笑了一声,轻道,“我这么想很自私吧?可是我是真的希望,能活下来的是你。”
      “我本还以为,有紫薇在等着,你是一定会回来的。”
      “我还在想,如果我当时去了青州,是不是就能把你带回来?”曦月说完,又摇了摇头,“不,不会的。魍魉攻城,你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哪怕当时去的是紫薇,你也依然会选择留守青州吧。”
      说了这么多,他怔了一怔,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瞧瞧,我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打扰你休息了吧。”
      “我本以为,我当初便已经放下。”
      风声吹过竹林,吹落一地萧瑟。
      “也许……我也应该四处走一走?”
      人总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他喃喃自语,将手中的伞遮在墓碑上,转身离去。
      次日,曦月远走,只留下短短的一封信笺。
      次年于青州,曦月偶遇一直寻找越女的白虹。二人也算是旧识,如此机缘巧合,便都坐下来一起喝了一杯。
      “你为何会来到这里?”白虹问道。
      “难得路过,虽算是伤心之地,却还是忍不住进来看看。”
      当年青州城那一幕,是他心中难以抹灭的一道印记。
      伤心之地。他也不知在城外徘徊了多久,才终于下定决心进城。几年的时间,这座城也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生气,尽管不抵当年,却也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谁的生活都在继续。
      还能有多少人记得,当年就在脚下这座城里,有个姑娘曾与魍魉鏖战三天四夜,最终剑断人亡,血洒于漫天骤雨之下。
      “你接下来要去哪?”曦月问道。刚刚他已知白虹早在青州辗转三个多月,今天正是要出城的。
      白虹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雍州吧。”
      “一路顺风。”曦月举杯相祝。
      “多谢。”
      ·
      (柒·今宵剩把银釭照)
      白虹这一路走了多久,便找了多久。他已无数次和人形容过那姑娘的相貌,无数次得到令他失望的回答。
      他偶尔有这样一个念头,若不是这份执念,若不是这几句苍白无力的文字勾勒出她的样貌,他会不会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因为记忆之中最清晰的,是她替他挡那一下的背影。
      那样灵动温婉的绿,迸出一朵鲜艳夺目的红,如碧玉之上倏然开出的艳烈花。
      这是他第三次到江南了。从大漠辗转,这条路他已经走了无数次了罢?
      江南水乡,风荷妩媚,烟波缭绕。
      这是她的家。
      石桥之上,有绿衫少女抱莲蓬而行,身姿纤柔,温和婉约。
      “阿越?”
      白虹走上前去,接近了水雾中款款而行的那名少女。可当她还未回过头来,他便发现自己错认了他人。
      也许是这江南水乡一时迷了眼吧。
      他暗自叹了一声,走向了下一座镇子。
      也许他终究会放弃,无奈地接受这上天给的结局。又或者,他还会一直坚持寻找下去。
      他始终坚信她还活着,而这一点渺茫的希冀,也支撑着他一路寻找下去。
      不像是屠龙与红绫。红绫只留了刀在那儿,便是真的已经魂飞魄散。
      这天地茫茫,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是他的足迹不曾到过的。毕竟时间还有那么长,足够他一座一座城地找。
      前路茫茫,却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或是柳暗花明,或是此生无期。
      犹记当年江南水乡,烟雨朦胧。她于石桥之上撑伞回眸,遥遥相望,一瞬天地失色,飞花定格。
      “阿越。”
      他无意识地轻唤,可那个当初笑着答他“白虹大哥”的女孩儿,却已不知身处何处。
      这浮生如寄,恐大梦一场,终成空。
      ·
      (捌·犹恐相逢是梦中)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剑冢内更显冷清了。幸而屠龙倚天金铃索等人留在了这里,也好让这偌大剑冢显得不那么空荡。
      无剑靠在石壁上,本想定神继续修炼,可心里却一直乱着,没法静下心来。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石室的门被人敲响。
      “金铃儿啊。”她偏过头来,勉强笑着唤了旧时称呼,“我刚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金铃索坐在她身旁,默默听着。
      “想起来那时我们在冰火岛上,我武功全无,不谙世事,你们却一直在迁就我、照顾我,保护我。”
      “还有绿竹。他是我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现在想来……难怪当时我看他亲切。”
      “魍魉之祸彻底爆发的前夕,浮生来向我告别。”
      “我闭着眼睛,指尖碰到他的容颜。那一刻我甚至恍惚觉得,他还是那个绿竹,又或者说,他还是当年我带回剑冢,陪伴了我那么久的浮生。”
      “还有你,金铃儿。”她低声道,“我还想起,当年我们一路走过来,我陪你找到古墓,你陪我找到剑冢……多好。只是这么多年,你也很少回去过了。”
      “没关系的。”金铃索说,“这只是我所想的罢了……并非是谁的错。”
      “而如今这一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无剑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几分苦涩,她终是低下头去,将脸埋入臂弯:“金铃儿,你还真是,心细啊……”
      他还是看出来了。她掩藏在这份悲伤之下的自责与内疚。
      “金铃儿。”她又叫了她一声,“你帮我把眼睛蒙上吧。”
      她伸出的手中,拿着一截四指宽的白色缎带,末端坠着一个小小的金铃。
      那本是他当年送她的发带。
      他沉默着接过来,覆上了她的手,握住她冰凉而微颤的指尖。
      “好。”他道。
      “我会陪着你的。”他又道。
      无剑点了点头,闭上眼,让他为自己蒙上双眼。
      从此自缚双眼,不甘再见这旧时斑驳,不忍在看那些形单影只或是苦苦挣扎。
      待流年转瞬终成过往,待那深深的创伤终于结痂,这颗心已千锤百炼,自己终打开心结直面故人……
      那时,我便摘下。
      金铃索指尖划过那颗小小的金铃,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紫淑/曦淑/虹越/屠红/金无】雁飞连阵几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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