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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十八章 意犹未尽 ...


  •   日落时分,酆都鬼城之中一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扰鬼清梦,唤醒了阴曹地府的一日之始在于夜。
      丧钟的鸣声在城中传开,也传入了位于鬼都城北的一座独立宅院中。

      女子在床榻上烦躁得翻了身,一脚便将整张绣被蹬下了床。她又继续在榻上赖着不起,直到一缕发丝飘荡在颊边,轻搔着面颊,让她痒得难受,那对琥珀色的眸子才迷迷蒙蒙张了开。
      模糊视线中忽有黑白错杂的光影闪了闪,让她有些恍惚,直到看清了榻顶的顶架后,她幽幽长吁,才从榻上坐起了身。

      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绣被下了榻,又忽地转头望着绣被,虽感到有些迷糊和奇妙,但仍是半睡半醒的她,穿上鞋后,便打了水,在镜奁前盥洗着。

      铜镜中那有着一张鹅蛋脸及一对杏眼,笑起来还有浅浅酒靥的年轻女子姓孟,单名欣,她本是人间的草木之灵,但在无心尊者的点化下成了魂体,且因彼岸花有花无叶,尊者便将她带到忘川畔代替绿叶,替他照看彼岸花,并同时为过路魂煮汤,让投胎的魂魄能从容安适得迎向新生。

      于是,四年多前当她煮汤的功德圆满时,尊者赐与她仙身并将她编入地府阴官册,从此地府告示三界,孟氏正式成了地府阴官,任醧忘局主事之职。

      孟欣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叨念着,主事主事,有个“主”字,但川畔也就她这么一只“半仙”,连只跑腿的小鬼都不分派给她,她还不是从上到下大事小事一手包办,算何主事啊!

      念归念,但她换上一袭白底绿绣的深衣,拎了个布囊即利落得走出房门,行至前院,她顺手将晾在石敢当上的绿荷斗蓬拎走。当她走过院门旁那株焦黑的枯木时,她一如以往得拍拍它,向它道声安后,便按时到地府应“酉”去。

      走出巷口,在“鬼来鬼往”的大街上即遇到在鬼牢当差的鬼泽,孟欣向他打招呼,却见鬼泽身着官服却往地府的反方向走。
      她忍不住疑惑,问道:“鬼泽大哥,您今日不必上工吗?”

      “阎王还有其他差事交办,我去城西一趟,稍后便回地府。”一早临时被安排了额外的工作,让他有些无奈,但在大街上见到孟欣,鬼泽抓了抓头,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事实上,他住在鬼都另一方向,但他数百年来偶尔会提早出门,然后在地府大门前的这条大街上,故意得与小孟来个“不期而遇”,但他一向木纳,不擅于说话,小孟也一向对川畔外的事不上心,所以长久来他们也只能在这街上并行,聊个几句后就又各自在工作岗位上忙碌。

      “城西!”听闻鬼泽要去城西,孟欣的琥珀色眸子亮了起来:“那……若大哥你不嫌麻烦,可否劳烦您顺道帮我去酒楼拿取人界皇家祭奠用的贡酒,我等了百年,好不容易预订到了,早该去领取,但川畔忙碌便一直没空闲亲自去取。”

      “不麻烦不麻烦。”鬼泽连连摆手,又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去城西酒楼。”

      “先谢过鬼泽大哥了。”拱手称谢后,孟欣捉摸一会儿后又笑问:“所以你是为了明日的忘川净化仪式,替阎王去预定招待天界使者的酒席吗?”
      她算了算,明日即是她到地府后的第十次净化仪式了,只有在许久前见过碧莲仙子来为忘川净化,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慈眉善目的太上老君来主持净化,此次应该又是老君他老人家亲临了吧!

      鬼泽欣高采烈得与她闲聊:“不,我是去替阎王采办恭贺天庭与东海龙宫联姻的贺礼,且因不日即是婚期,所以这差事有点紧急,我也不得不先放下手边的事。 ”

      这消息让孟欣十分惊讶:“天庭和东海联姻!这真可算是千年来三界中最重要的大事了。”

      见她似乎对此事有些好奇,鬼泽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张长长的黄纸:“这是陆判官帮阎王拟的一份贺礼清单,瞧瞧!”

      孟欣兴致勃勃得接过清单,这么大的喜事,地府虽穷酸,但依阎王好面子的个性,定会拿出地界最上等的货色来添作贺礼。她本想看看有什么奇珍逸品,却发现这清单上除了贡酒外,所有品项皆能在她那座宅子中找得到,就在……就在陆判官每月分给她的那一木箱的祭品中。

      孟欣失望得将清单交还给鬼泽,并问道:“听说之前才作罢了一桩东海王世子的婚事,这回又联姻?有听说是何人联姻吗?”
      “据阎王所述,似乎是……”鬼泽一边接过清单,一边挠着头思索着,“似乎是东海龙宫的二翁主与天后娘娘的义子。”

      孟欣蓦然瞪大眼,扯住了鬼泽拿着清单的手急问:“天后娘娘的义子!确定是天后娘娘的义子吗?”

      鬼泽瞄了瞄两人的手,深色的面容上泛了红晕,他羞涩得低下视线,正想回话时,街上突然一阵阴风扫来,将那张薄薄的清单一吹,即又高又远得吹向街道的另一头。

      鬼泽急跳脚,“唉呀!清单只有这一张,这可麻烦了,我、我先告辞了。”跑了几步,他又急忙回头喊道:“还有,陆判官交代,今日天庭押送万古边境的千年恶灵到地府,你若没事就待在川畔,别再到第七层走动了。”对孟欣叮嘱完后,便疾步追着那张直飞向黑黝黝天际的黄纸。

      孟欣似是对鬼泽说的话毫无反应,留在街上恍神了许久,直到鬼都里的冷风又起,她才惊觉快要误了上工时辰,便连忙披上斗蓬,往地府快步走去。
      她匆忙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的众鬼,一路疾行,然而,在绿荷斗蓬掠过后,无任何生灵注意到街道边燐火摇曳的一隅,似有一头白丝在风中轻扬。

      忘川畔,赤红如血的彼岸花艳冶盛开,孟欣在醧忘亭中放下布囊后,便先走上了奈何桥。

      因为在桥中央,鬼都的万年黑云稀奇得开了一道口,就像是一扇天窗般,可以让她窥伺到穹苍的一小角。
      有时,她会在那道天窗中看见星辰,若是时日对的话还可以见到月亮,而当她结束一夜的工作,在离开忘川畔前她也会走上奈何桥,那时温暖的日光会降临桥上,驱走地府里的阴寒。

      今日也是如此,她站在奈何桥央仰望那一小块星空。

      四年多前在这里,她并未吞下忘川冰晶。第一世她对白行风未尝没有怨,但她与小白虎相处的三天却是她在人世中最有勇气、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而第二世她寿命极短却满满得都是白行风,若失去了那段回忆,便如同未曾活过。
      不论哪一世,白行风皆欺蒙她,那么最后就让她骗他一次吧……

      回想起当时,详知这段千年轮回内情的人不多,四年多前当白行风再次回到天庭时,如同陆判官为孟氏杜撰的身世一般,天庭只对外告示白行风因逃狱被贬至万古边境,将功赎罪千年后便又重返天庭。

      而这四年来,她不得安眠的情况少了,渐渐得能在床榻上好好得睡醒,只是,在奈何桥上对着天窗晨参暮礼成了她的新习惯。

      这般宁静得沐浴在三尺见方的微弱光熙之中,是她一日里最闲适的时刻,她也只是静静得、静静得望着遥远的天幕,其余的……
      其余的她没有多想。

      “小孟!”

      孟欣倏地浑身一颤。
      “你今日是怎么了?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煮好汤?”一名老鬼差带着过路魂来领汤。平日孟欣手脚勤快,但此时却只见她动也不动得立于桥上,而醧忘亭中连业火都还没升起,让他不禁抱怨了起来。

      孟欣神色略为慌乱,带歉意得笑了笑,“对不住,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好。”便立即跑下奈何桥,如同以往得开始了忘川畔的例行事务。

      此刻,正值投胎大旺季,过路魂蜂拥而至,近百位等汤的魂将醧忘亭内外挤得水泄不通,而众多的过路魂中也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只不愿喝汤的。

      哐啷! ! !

      “是谁?”
      舀汤、添业火、鸡飞狗跳,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倏地听到这一声,让孟主事紧绷了数个时辰的理智瞬间炸裂!

      “是谁胆敢摔你姑奶奶我的碗!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是当我这么长的时日在忘川畔白混了是吧!”她叉腰眯眼,恶狠狠得叱喝。
      什么样的恶魂她没见过,在过去也不时有挑衅闹事的魂,所以该凶狠时她也绝不客气,如此才能镇住每日成千上万的过路魂,维护轮回之道的秩序。

      只见茫茫众鬼中,一白衣身影推开了身旁的鬼差,从一众过路魂中快速得窜了出去,直奔向通往地府内殿的回廊。

      “大胆亡魂,摔破了我的碗,不赔钱还想跑!”孟欣抄起了大汤勺便追了上去。

      孟欣一路紧追着那白衣男子,见他跃上了回廊顶,她手脚并用也攀着一旁的扶栏上了屋顶。

      “给我站住~~~~~~~~”狮吼般的音量响彻地府。
      一白一绿,两者在屋檐和墙顶上追赶跑跳,所过之处皆引起地府中的鬼侍和鬼差一阵惊呼和围观。

      嚯!嚯!嚯!像挥苍蝇般起劲得挥舞着大汤勺,孟欣心里欢喜着今日运气不错,一屋檐接着一屋檐得跑跳,虽然几回又惊又险得绊了脚,但最后皆如有神助般安稳得站在瓦片上。

      这一路追,便追至了地府正在重建的大门顶上,白衣男子踏在瓦片四散的屋檐上,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后头的孟欣便立即跟上。
      眼下就与他只差一臂之遥,孟欣奋力跃步一把揪住他,却被未竣工的斗拱一绊,失了平衡,两人便一同从三丈高的大门顶向下坠。

      而然孟欣大呼幸运,因为那白衣男子重重得摔落在地,而她则是被一恰巧站在大门下方的地府同僚稳稳接住,她见机不可失,立即一把推开同僚,利落得翻身落地,并在白衣男子从地上爬起前,狠狠一脚踩在他胸口,将他踩回地面。

      孟欣怒目俯视,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大汤勺指着他的鼻子喝道:“得罪了你姑奶奶我还想跑。说!你为何不喝汤?”

      “咳、咳……”长相清秀、气质文弱的白衣男子被她一踩,咳了几声。他眼中含泪,唯唯诺诺得答道:“我、我与此生挚爱之人有缘无份,愿来世再续前缘。”

      孟欣翻了个白眼,果然……

      “你是本月第七百七十七位有这般说词的过路魂了!但三界中谁不知我孟主事铁面无私,从来没有一只魂能逃过我煮的这碗汤,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她轻叹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的痴情魂她虽不耐烦但也不忍太过苛责,缓下声色后,她单臂一耍,像个拦路打劫的山大王般,豪迈得将大汤勺扛在肩上,向白衣男子问道:“挚爱?能有多爱?说来听听,若我听了觉得感动,说不准就不逼你喝汤了。”

      白衣男子沉思了片刻后答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闻言,孟欣撇了撇嘴角,忍不住在心中叨叨絮絮。真不亏是首千古绝唱,这首情诗是她本月第一百二十五次听到了,不过……不能来点新的吗?

      她不以为然得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做飞鸟或做树枝是你说了算的吗?万一天公不作美,你们一个成了天上鸟,一个成了地下枝,遥不相会,那你不就欲哭无泪了!”

      “你不知道吗?”白衣男子轻蔑一笑。

      “知道什么?”孟欣挑眉。

      白衣男子扬起下颚,理直气壮反驳:“倦鸟会归巢的。”

      “呃!”被噎了一噎,她瘪嘴,不干示弱得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她向白衣男子倾下身,几分嚣张,“我不知道何处是归巢,但我知道,上回呢……有个哭坟化蝶的人告诉我,说他俩生不能同寝,死当同穴,这么凄美动人的故事我都没答应放过他了,你认为你的故事有比他们更感人吗?”

      闻言,白衣男子皱眉思索了片刻,似是有些羞愧又有些恼怒,他不满得辩解:“姑娘,这不对吧!爱有千百般模样,感情的事又怎能比较。”他尴尬得指了指踩着他胸口的绣鞋,“另外,能否劳烦您高抬贵脚,难道咱们不能平心静气得谈谈吗?”

      “有道理!那么咱们便来谈谈赔偿问题。”孟欣收脚,蹲在白衣男子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让白衣男子坐起身。
      随之,她抱着汤勺便拎起白衣男子的下颚,左右打量他清秀的面容,接着视线又从头至脚将白衣男子巡了一边,瞧了个周周全全。

      白衣男子被她如此毫无修饰,又带了点觊觎的目光一扫,像只小兔仔般哆嗦了一下。

      孟欣摇摇头,沉声道:“既然你打破我的碗就该赔,但你身无分文,这可难办了!不过……”琥珀色双眸金灿灿,唇角一勾,又道:“不过,我瞧你这白衣白面的温文样挺顺眼的,我好人做到底,让你签张卖身契,留在忘川以身作赔吧!”

      “卖身作陪……”男子疑惑问:“陪你?”

      “不错,这川畔长久以来只有我一人,想当然耳是赔我。”不然还要赔给谁?

      孟欣再道:“上回有只蛇精告诉我,她和他的恋人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呃、这个……我想,你断不会只是想搭个便船这么简单而已吧。”
      她眨了眨眼,扯出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嘿嘿,那么,便以千年为期,期满我就让你带着记忆去投胎,寻你的前世摰爱,如何?”

      白衣男子怔了怔,随后也上下打量起孟欣,并抚着下颚似在琢磨着什么。然而,他突然哆嗦个不停,指着孟欣一声惊呼:“老虎!”两眼一翻,竟昏厥了过去!

      “咦!”孟欣瞪大眼,着急得看着瘫倒在地的白衣男子。才凶他几句,便骂她母老虎!她有这般可怕吗?
      “一千年不为过吧!这便吓晕了!我心肠好,你打破我的碗我还没叫你上刀山下油锅呢!”孟欣埋怨得喃喃自语:“挚爱?挚爱个头啦!没诚意,连等个一千年也不愿。莫非……”

      “莫非他真得只想‘同船渡'罢了!唉呀!阅魂千万,难得一纯情好儿郎,是我思想污浊了,罪过,罪过。那不如……减半为五百年可好?”她惭愧得摇了摇头,拿大汤勺戳了戳白衣男子的肩头。

      见白衣男子仍是没反应,孟欣正手足无措时,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鬼头!把躺在地上的魂带下去,莫让闲杂魂等惊扰了天庭使君。”

      阎王!天庭使君!
      她猛地一惊,环顾四下后,这才发现在地府大门这聚集了众多身着正式官服的高阶鬼差,还有一大队的天庭士兵,众人看好戏的目光都围绕在她身上,她还瞥见有人正掩嘴偷笑。

      某一瞬,她的眼角余光似是扫到一白发身影在天兵的簇拥中快速得走进了地府大门。
      她起身,目光往大门探去,想再瞧清楚时却被阎王一把扯住,再转眼便见不到那人踪影。

      阎王令人将白衣男子带走后,避开鱼贯进入地府的天兵队伍,将孟欣拉到一旁低声斥责:“小孟啊!有外人在,不好逼鬼为娼,你也收敛些给咱们地府留点颜面吧!方才那像是青楼老鸨在挑姑娘的画面,都被天庭使君和一票天兵见到了,这还真是难看啊!”
      他难堪得举起一掌捂住脸,“唉,罢了、罢了,我回头应付几句,看在过往交情的份上,应该不算太失礼。”

      阎王愤愤然叨念完,撇下孟欣便转身进地府。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
      孟欣焦急得对阎王的背影跳脚大喊:“逼什么娼啊!我那里缺人手挑水生火,总该骗只听话又身强体壮的魂来打打下手、做做苦役,况且,这可是本月第一百二十八个摔破我碗的了,若是不赔偿,我可亏大了!”

      站在一旁的黑无常一听,揶揄了句:“又破了!但素日你气归气也没闹出格,怎么今日这般着恼,竟穷追不舍,从川畔追到这来了?且你平时对过路魂话不多,这回却紧揪着他不放,还有,你不是畏高吗?但方才可真精神,这大门这么高也上得去!”

      “可是我、我……可是……”绞着衣袖支吾着,孟欣肩头重重得垂了下来,不知如何解释,遂转了话锋向黑无常道谢:“黑无常兄,适才多谢了。”

      “谢什么?”黑无常不解。
      “我从门上摔下来,不是你接住我吗?”她方才满心只顾着抓那只过路魂,没有分神注意他人,但印象中接住她的同僚似是身着黑衣。

      黑无常面露惧色,猛摇头:“非也,非也。”

      不然是谁?在场许多鬼差的官服都是暗色,她也分不清是谁了。
      懊恼了一下,但她很快得就又打起精神,琥珀色杏眼向大门内溜了溜,只见天庭士兵在陆判官引领下已进了内殿,她纳闷问道:“不过我怎么没见到使君啊?”

      黑无常挠了挠头,捉摸了一会儿。

      他今日来迟了,过晚加入迎宾的行列中,没有参与到前头的事,但天庭此行的队伍中他认得那一位神仙,遂向孟欣道:
      “在那只过路魂昏过去后就进地府了。另外,昨日陆判官说,此番天庭使君到访有三项要事,一是押解恶灵到地府,二是看管流放鬼都的罪犯,三是主理忘川净化仪式……喔!对了!判官还要我叮嘱你,因为上界与东海大婚在即,使君尚需加紧时日回到天界,因此净化仪式提前到今日凌晨。”

      “汤勺……汤勺……”这时孟欣才发现她落了大汤勺,垂下目光在四处寻找着,随口便道:“又是押送恶灵和罪犯,又是忘川净化,今年天庭派来的使者这般允文允武?”

      听见自个儿说出口的话,她莫名得颤了一下。
      这是在想什么呢!她愣愣苦笑。

      黑无常见她不以为然,揪住她一臂,难得地肃容正色对她说教:“其他神仙我不敢说,但这位天帝钦点的使者确实有这种本事,你待会儿送走所有投胎的魂后莫要急着离开,就留在忘川协助使君进行净化仪式,切记谨慎点,这尊大神仙可不好惹……”

      “小孟啊!”
      此时一名鬼差急匆匆跑来,还未到便急得大喊:“大、大伙……还在川畔等、等汤呢!你……你……快、快回……”

      见川畔来的鬼差喘个不停,孟欣叹了一口气,今日又会是个又忙又累的工作天了。
      “是、是,我知道了。”她随意向黑无常点头便当应下了。

      听她应了声之后,黑无常背着手径自走入大门,而孟欣捡回大汤勺后,也连忙跟在鬼差后头回川畔。

      在回廊边走,她边在心中感叹,莫怪乎今日的鬼都有些不大一样,似乎空气中的气味比素日来得清爽,连气流的流动也轻快多了,这天界神仙的仙气一到,就是不一样啊!

      唔!气流的流动!
      心头骤然一跳,她停了脚步,没有任何原由得环顾四下一周。

      她是多想了吧……
      这是在做什么啊!才说其余的她没有多想,却又因为天界仙人的到来而心神不宁。她抡了拳头压住自己的心口,似想说服自己,如此便能让乱跳的心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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