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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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率先发现了李老爷，晕乎乎的站起来推开要扶他的少年，迈着踉跄的步子走过来，一把搭上李老爷的肩头，扬声:“李兄这谱摆的可真够大的，可是看不起我们？”
李老爷苦笑:“伯贤兄这话严重了，赞怎敢呢，实在是家中有事耽搁了。”
那人不依不饶:“那也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请到风馆主的，你居然迟到岂不是让我很没面子，必须自罚三杯。”
有注意到这里的，也纷纷起哄。
“对对，必须自罚三杯。”
“李兄不厚道啊。”
“是啊……”
“伯贤兄可是等你好久了……”
七嘴八舌皆是起哄的人。
孙伯贤对一下人挥了挥手，那小厮倒是机灵，转身端了一壶酒上来，李老爷被迫无奈，只得接过递上来的酒水。连饮三杯后，孙伯贤叫了声好，这才肯放过他。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一旁安静做壁画的主子。
我虽一直低着头，却没有忽略他在看到主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我心中一紧，不安越发浓烈。
一仆人领主子坐在席位上，李老爷只匆匆吩咐了两句就去找人谈事去了。席上有不少同主子一般颜色正好的少年郎，大多神色暗淡，眉眼隐含悲切。
我有心搭话，想悄悄打探出些什么，可惜却没人愿意理我。
有一个实在被我缠的烦了，低声讽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来？”
我噎了噎，心里嘀咕，鬼才想来呢，面上却是不露，只讨好的笑笑:“还望哥哥告知。”
那人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中似带惋惜，那目光我早已感受过千百次，在破庙，在街巷，在教坊，现下多一次也无关痛痒。
他伸手一指，我随之看去。
那有两人，我识得那个胖些的是布庄老板王老板，听说他最近正为一桩生意忙的焦头烂额，现在看来倒是精神十足，另一个背挺腰直，看起来像个上位者估摸是个当官的。
王老板卑躬屈膝满脸讨笑，那人应是说了什么，王老板看着他眼睛瞪大，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咬牙点点头。
袖子似乎被扯了扯，我扭头，就看到替我解惑的那个人，冲我扬了下下巴，我再顺着去看。
当即一惊，这不是王老板的幺子，半哥儿吗？他怎么在这。正疑惑着，一个小厮上来，要领他离开。
我注意到，半哥儿站起来时，红着眼圈看向王老板，可惜王老板连回头都没有。
“懂了吗？”
我正兀自惊讶着。
那边那人就接连丢了一连串的惊天霹雳下来。
“这是品花宴。”
“知道什么是品花么？”
“你，我，他……都是花。”
“奴仆，妾，小侍，甚至……儿子，只要你舍得都能拿来品。”
“……反正都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他还算幸运，至少要他的人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我已分不清是嘲讽还是悲凉了。
我不傻心思辗转间，我已想出大概，如今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气恼。
忽的想起李老爷带主子来的目的，忙去看主子。
主子就坐在我旁，方才那些话，他必是已然听到，可神色却不见有丝毫变化。
低垂的眼睫遮住双眸，面上却是清冷依旧，对我们那番话，恍若未闻。
看到主子这番模样，我是不是该猜主子其实早在听到李老爷要带他赴宴时，就知道了？所以一向懂礼优雅的主子才会失态，所以才会在来时阻我。
可是，我握紧拳头……
李赞他怎能，怎能，这么糟蹋人啊，主子那么干净如谪仙的人儿，他居然想……我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啖其血肉，也不解心头只恨。
忽觉手上传来一抹温热，熟悉的温度告诉我，是主子。
我心头怒火稍减，却又不由得觉得委屈。非是为我，而是为主子。我悄悄回握他的手，忍不住一点点收紧。
想来主子未贬前，也是高官士族家的公子，不说富贵滔天也必是出身尊贵，可如今呢，沦落教坊，受人欺凌。想起在教坊时的日子，即便主子低调行事不与人为恶，却仍是有不少人眼热，一次次冷嘲热讽故意找茬，天与地的差距，主子又是如何忍受的呢。
若是可以带主子离开……若是可以带主子离开……
我心中一定，暗自打定主意。
心中有了主意，倒也没那么愤怒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不惧他的。
感受到手中的温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正握着主子的手，脸一下子就热了，主子的……手……我的……手……我正握着主子的手（光明正大），这么一想脸腾的就熟了……
明明这样不合礼数，可是我却自私的不愿松手，而且……
我眼角的余光偷偷觑了眼主子，他神色自若似乎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如此一来，那我就更不可能放手了。
偷偷压住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我虚虚垂着眼，淡定自若的以衣袖遮住我与主子交握的双手。
除非主子主动放开，我是绝不会放开主子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