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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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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谪一脚踹开了无瑕轩大门,里面的下人都是一惊。
“上官煜曦呢?给我出来!你们,去准备家法,不知怎么弄就去问管家,一刻钟之内拿不来,你们就不必再回来了!”墨谪指着两个侍儿说道,然后大步进了无瑕轩,院子里的下人见墨谪动怒,就地跪下不敢出声,那两个人也赶紧领了吩咐去了。上官煜曦正在房间里,听见墨谪的声音便出来迎接,见到墨谪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妻主这是……”
墨谪一把抓住上官煜曦领口,“是?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警告过你,贺六郎、林坦、惜乔这三个人你绝对不能动,除了他们整个天下你随便玩儿,我以为这承诺足够大了!”
上官煜曦不顾地上冰冷,跪了下去,他听说四皇女带着一个男人来神女府时就知道不好了。他一早就知道,这上天,从来不随人愿。
“煜曦并未动他们。”上官煜曦垂下头。
墨谪听了,只是冷笑。
两个侍儿动作很是麻利,此时已经抬着“家法”进来,也无非就是邢凳和木棍。
“打!”墨谪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时上官如立从外面回来,却见墨谪要当众责罚上官煜曦,不仅一些低等侍儿连着几个粗使的叔叔也在,好歹他是神侍,自己受辱是小,这许多人看着,若是衣服破了岂不毁了这清白身子?
“神女!神女要罚侧君奴才们不敢拦着,可是、可是好歹回屋里去……”上官如立声音不大,生怕惹得墨谪更加气愤。
“侧君?我墨谪娶不起这样的侧君!”墨谪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人动手,本就怒不可遏的她怒火又添了一重,“怎么,你们奉上官如立为主了?再不动手,都给我滚出神女府去!”
侍儿们不敢犹豫,将上官煜曦压在邢凳上,虽不敢太过用力也是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叔叔!”如立上前几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上官煜曦叫住,“妻主责打煜曦,煜曦不敢怨怼,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在安西王府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上官煜麓与赵芦的关系你不知道?还是你以为你与上官煜麓在风源茶楼约见我不知道?”
墨谪一串反问,问住了上官煜曦。
“安西王府发生的事煜曦略有耳闻,煜麓与赵芦的关系煜曦也是知道的,只是什么风源茶楼,想来是下人看错了。”上官煜曦咬牙,下人下手不重,可打在他身上却格外疼,转眼已有十余下,冷汗已从额头掉落。
“下人看错?当日我与水清莲在风源茶楼约见故友,乃是我亲眼看见你与上官煜麓在那里相见,后来上官煜麓先走,你又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对不对?我说过不限制你自由,便没有上前去问,想不到你竟做下如此龌龊之事。”墨谪气的发笑,若非她亲自看见,上官煜曦是不准备承认了,“上官煜曦,你好高明的计策啊,即挤兑走了天君又让我恨透了四皇女,若非四皇女见我数日不肯见她怕极了顾不上颜面把她那个贵侍也一并带来,若非我那日恰巧看见你与上官煜麓窃窃私语,你这计谋就天衣无缝了!怎么,神侍大人如今不甘侧君之位,以为这样就能做天君?”
“妻主,煜曦断不敢有次大逆之念,这样大的罪名煜曦也担待不起,煜曦……”
墨谪打断上官煜曦的话,走近了几步,对上上官煜曦的双目,想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却不知道自己已是满目通红,“不然,我们把上官煜麓、赵芦等人叫过来对峙如何?或者,到你的皇帝姐姐面前说个明白,神女府的脸早就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丢尽了,不怕这一回。”
墨谪说完,甩手转身,背着身子不肯看他,只听木板敲击皮肉发出钝钝的响声,他怕打,她曾几何时暗下决心一辈子都不真正的打他,也不让他被别人打,可现在……墨谪心下一片冰冷。
上官煜曦瘫在邢凳上,他相信墨谪为了贺六郎会做出任何事,何必叫上官煜麓来?他与上官煜麓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情可以让他替自己背这么大的罪么?况且他也是新入门的夫侍,转眼就给妻主惹了麻烦……无论帐算在谁头上,都不会被轻饶。
上官煜曦苦笑,曾经上官煜麓帮他不过是因为目的一致罢了,现在承担罪责上官煜麓那样冷漠的人可不会帮他。
可是,可是他当时这么做并不是想羞辱贺六郎,他针对的是赵芦,赵芦是四皇女的贵侍,以后要做正夫或侧夫的,也不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人。那天赵芦将贺六郎引向错误的座位,按理,宾客的座位由主家安排,就算错了也是主家的错,赵芦引错了位置而其他人也不好再叫贺六郎由尊位降至卑位,弄得氛围尴尬,其实并不是贺六郎的错。就算贺六郎不当场发飙,责难赵芦,也要冷言几句儿子连自己父亲的椅子都不认得,然后换回来也就是了,回来将此事告诉墨谪,最好有他身边那两个侍儿跟着添油加醋的说。
这只是他离间墨谪和四皇女的所有计策的一小部分,甚至无足轻重,完全没有想到贺六郎当日就那样任人嘲讽完全不知还击,甚至留书自去。这与上官煜曦的预料完全不同。
但事情他确实做了,如今无论说什么也都是晚了。
“煜曦无可辩解,但请妻主责罚,只是这院子里的人是无辜的,还请妻主不要累及他人。”上官煜曦咬紧牙关,却忽然感觉不到太多身体上的疼,贺六郎是她心尖上的人,自己逼走了他,只怕是……完了。
她可以为了贺六郎疯狂至此,如果有一日消失的是他……
墨谪眼圈发红,深深叹气,过去,抬起上官煜曦的头,迫使他看着自己,“神侍大人,自你入神女府,不,从你没进神女府开始,就处处给我出难题,我自问待你不薄,没在任何一件事上为难过你,也尽我最大努力维护你。你与人私通我给你求情,你想要给茗沐报仇,我让你上公堂亲自与二皇女对峙,你喜欢自由我让你随意进出神女府,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明明知道六郎对我多重要,却要逼走他!”
上官煜曦垂目,不敢与墨谪对峙。
墨谪也不再强迫他,她觉得自己失望透了,在上官煜曦身上不再有什么幻想,他不是一块冰而是一块铁,无论多炙热的温度都不足以将他融化。
上官煜曦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而她何尝不是,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生怕一个不好就把那一点点刚建立的情谊弄没了。她觉得特别累,可她曾经愿意那样做,她愿意用自己的努力让上官煜曦更快乐一些,她自问为上官煜曦做的不少,可是他……他只有他的自由,他的朝廷,他搅弄风云的乐趣和他支持的皇女,何曾为她着想过哪怕一分一毫?
“不要打了。”墨谪挥挥手让侍儿停下,“墨谪今日休弃上官煜曦,以后你我不再是夫妻,禁于冷阁,至于你的封号,我会与皇帝商量。你不是喜欢自由吗?就在冷阁里找你的自由好了!”(男子被休所有财物尽归妻主,若有官位则罢免。贵族、官员家的夫侍一般休弃后也会封禁在妻主永远见不到的后院,是为了彰显妻主仁德,虽然夫侍不够资格做妻主的夫侍,但妻主也给夫侍一条活路,给一口饭吃。如果不封禁,就要扫地出门,以后成为弃夫,自生自灭)
墨谪转身离去,其余的事情,没有管,没有关心他的伤,没有在乎他的颜面,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小心翼翼的呵护。
只剩上官煜曦凝望着她的背影,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还有何可说。
他第一次那样无力,他满肚子计谋,这次却不知用什么样的计谋才能让她回头。休弃……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么?他趴在刑凳上,竟无力起身。
忽然就想起大婚那晚,妻主温柔的语气。还有那晚,本以为会妻主会暴怒,自己会非常惨,但几下拍打过后,妻主柔柔的搂着他的脖子,安抚着他无法控制的身体,让他不再惊惧,跳动的眼眸如火,也许是从那时候起,上官煜曦就没再想过被休弃吧?不知何时就那么自然的留在了她身边,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