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墨（女尊）》玄型符号

42、42

　　第二日墨谪醒来时只见上官煜曦已经在床头垂手而立，早已洗漱完毕，妆容素净，眉宇间有些疲态，不知等了多久了。
　　“何时起来的？”墨谪揉着眼睛起身，笑问。
　　“回妻主，夫侍早起伺候妻主是应尽的本分，不敢劳妻主操心。”
　　身为夫侍，天亮前起床梳洗，穿戴整齐，日出前，必要打来热水，做好一家早饭，立在床前等候妻主起床。身为神女侧君，他虽不必亲手打水，但为了彰显贤德，这早饭却是亲手做的，谁知做好后热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妻主大人却还是不醒。
　　“以后不必起得这么早。就算起来了，也不用站在这儿等着，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去就是。”墨谪也想到了这是皇宫里的规矩，“咱们神女府，没那么多规矩。”
　　“煜曦谨记，”上官煜曦双膝跪下，手抱拳放在胸前，行礼，“妻主早安。”
　　墨谪下一句话还没说，就被他这大礼给弄得噎了回去，想到或许是宫里的规矩，也没再多说只是吩咐他起来。
　　墨谪吃出了今日早餐略有不同，还以为厨子进步了，也没多说，吃完有下人来报莫大人有请，墨谪无奈，只好去了大理寺。
　　墨谪一走，上官煜曦就放下手中餐盘，独自坐在床边，墨谪的态度让他不知从何下手。自从确定了自己一定会嫁入神女府，五皇女对他越发热情起来，关于暮儿的事给他提供了不少线索，只是她毕竟不是主审，许多重要证据并不能看见，重要的人也见不着，许多事情还需要他亲自去查。
　　只是男子没有妻主鉴书在外行走多有不便，若被官府发现还有牢狱之灾，这是下下策。
　　上官如立进来，给上官煜曦端来了米汤和一碗熬了一个时辰的蘑菇汤，“从前整个敬神坛不见饭食，现在随处都是，还真是有点馋了，好在，你是从小不吃饭的，也不知道馋。”

　　林家堡，星星的光芒渐渐淡了，林坦望向京城的方向，新人进门，最难的就是旧人，不知以后该将自己摆在何处，也不知在妻主心中的位置会退到何处。他们已经洞房了吧？
　　想到那些晚上，二人亲密接触，墨谪灼灼的目光和完美的脸颊，而今夜那些都属于别人，林坦就想杀人！

　　贺六郎发髻有些散乱，他理了理衣衫，从昨日的礼品堆里站起来，望向外面，该是天亮了吧？好在，还有这一库的礼品和春熙夏鹊陪他度过这一夜。
　　“主子，这人参是千年人参，有价无市的东西，咱们不知怎么保管才好。”春熙手中拿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个一尺来长的人参，人参不大，但五官具齐，手脚皆有，活灵活现很是形象，一看就不是凡物，“只怕这一根须子就是大补之物。”
　　贺六郎也皱眉，他与春熙夏鹊整夜未眠，明光殿的宴席刚散，他就亲自指挥下人洒扫，春熙夏鹊也说过这等粗活不用他，可他又睡不着，不找点什么事忙着，更难受。
　　明光殿打扫完，贺六郎又想起宾客送的礼物还堆砌在库房里，还有皇上的赏赐以及两位皇子的嫁妆（男子嫁妆都归妻主所有，男子自己碰不到，哪怕以后被休也不会退回）。
　　他又匆匆带人在库房清点，可面对满屋子的好东西，竟然也一点不能散去心头阴郁，只好压下心事专心清点，直到天亮，也才清点了不到三分之一。
　　贺六郎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东西，如何归档入库，如何将每一样东西妥善保存，他完全不懂。幸好身边有几个已经嫁人的叔叔（相当于嬷嬷）以前也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知道一些，才不至完全没主意。眼看天亮了，叔叔们疲乏得受不住，贺六郎只好让他们去休息，这人刚一走，就遇见了难题。
　　“先放在一边，等徐叔叔他们回来再说，”贺六郎只好说道：“那边的盒子里是什么，先看看那些。”
　　春熙去打开盒子，满眼为难，“主子，是布匹，这可怎么办，布匹都已经入库了，刚刚也没留些空的地方。”
　　贺六郎皱眉，“不是只有刚刚那些吗？这礼单上没有别的布匹了。”
　　春熙又翻了翻，看到一张红色纸张，说道：“主子，这是福阳贵君补贴给逸侧君的体己，我看咱们还是给逸侧君送去吧。”
　　贺六郎眼波流转，“可有给曦侧君的？”
　　春熙摇头，“曦侧君的父亲早已亡故，哪还会私下给体己。”
　　“你看看福阳贵君给了逸侧君什么，照着也给曦侧君准备一份，不要声张，给他们分别送过去。”
　　“是，还是主子想的周到。”春熙说着。
　　“主子，这是什么，像是丹药……”说着，夏鹊又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托着一枚丹药过来。
　　“我的天君呀，你怎么还在这儿，那边曦侧君、逸侧君等了你半个时辰了，林正夫也连夜回来了。”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过来说道，他姓王，是贺六郎身边这些叔叔中资历最老的，时常提点着贺六郎，对他也没有普通下人那般畏惧。
　　“他们等我做什么？”贺六郎奇怪。
　　“自然是给你见礼，这普通官员家侧夫也得日日早起给正夫见礼不是。”
　　贺六郎回到明华院，果然上官煜曦等人都等在外面，他只以为昨晚已经拜过，今晨就免了，却忘了大户人家侧夫、侍人要日日晨起拜见正夫、妻主的，更何况是神女府。
　　“让你们久等了。”贺六郎疲惫的脸上满是歉意，深陷的眼眶让人轻易能看出他昨夜一夜未眠。
　　事实上他已经几夜未眠了，为了这场婚礼。
　　“不就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斗升小民耍什么威风。”上官茗逸小声说道，却让在场的人都能隐约听见。
　　贺六郎没有多说，带着他们进了屋。
　　二人随贺六郎进屋。
　　上官煜曦并不多言，只是依着规矩下拜，“侧君上官煜曦拜见天君。”
　　上官茗逸见到却不愿对一个平民下拜，满眼嫌弃的站在上官煜曦身边，迟迟不肯有动作。
　　本来贺六郎自认受不起上官煜曦这一拜，可看到上官茗逸的表情想要扶起上官煜曦的动作顿住了。
　　上官茗逸并不敢让上官煜曦一直跪着等他，只好抱了抱拳，“见过天君。”
　　上官煜曦冷眼看着上官茗逸，男人，这膝下并不值钱，多跪一刻少跪一刻，他不在意。如果今日在这里的是暮儿……他绝不会这般盛气凌人，他会比自己更加贤德，连行礼的姿势都会更标准一些，态度也会更加小心翼翼。
　　他几乎看见了暮儿换掉了那身白衣，改了鲜艳的颜色，圆圆的脸，浅浅的酒窝，双眼中有些微的惧怕更多的是天真，做完一切后他一定会偷偷回头看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询问，问一个远不如他贤德的人他做的对不对。
　　贺六郎应该不会难为他的吧？就算天君想给侧君一个下马威自己也会全都揽在身上，或许会作弄暮儿一下，然后一起出门时他一定嗔怪的叫一声“小叔叔”。
　　拭去眼前的模糊，竟然是盛气凌人的上官茗逸，暮儿……他没能等到这一天。
　　“快起来吧，我们一同伺候妻主，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必总是行如此大礼。”贺六郎不知道上官煜曦心中所想，也并不想深究上官茗逸，他也不知该如何深究，却看见林坦已经等在一旁，就招手让他过来，“林坦，来见过两位侧君。”
　　林坦大年初三就回了林家堡，毕竟那边还有许多事物等着他，今日是特地过来见二位侧君，也来京城小住几日。昨日中午才上路，此时刚到，还未来得及去换衣裳，是以风尘仆仆，背后还背着长剑。刚刚站在侧面，将一切看了个清楚。
　　“正夫林坦，见过两位侧君。”林坦同样抱拳行礼。
　　“满身尘土，背着凶器就来见我们？你是哪家的，可读过《三从四德》？”上官茗逸退后一步，满脸嫌恶，林坦一动他就觉得一阵灰朝自己扑来。
　　“我叫林坦，自然是林家的。”林坦身上带着冷硬的气质，只要稍稍沉下脸，就让普通人害怕。
　　上官茗逸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又问道：“见到我们，你怎么不下跪？”
　　“侧君也未向天君下跪，上行下效，我自然向侧君学习。”林坦冷笑着说道。
　　“你！”上官茗逸气的小脸通红，“我们是皇子，你算什么？你若不跪，我就去找妻主评理。”
　　林坦指了指门口，“你去吧，妻主此时在大理寺与莫大人商量案情，若不识得路，我可以送你。”
　　“我……”提到案情，上官茗逸目光一闪，竟然不再说话了。
　　“我们既是兄弟，随意一些也好，”上官煜曦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恢复了平静，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小小心意，林弟别嫌弃。”
　　“不敢。”林坦躬身接了玉佩。
　　“若无事你们便各自回去吧，昨日婚礼你们也累了。”贺六郎说道。在普通人家，侧夫或侍人第一次见正夫，正夫总要训一番话，可贺六郎觉得自己的德行不足以教训皇子，读的书也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想尽早结束与他们的见面。
　　“是。”上官煜曦与上官茗逸答应着下去，林坦也转头要走。
　　“林坦，你留下。”贺六郎说道，等二人走了，才继续说：“他们新人进府，又有皇子的身份撑着，难免心高气傲，你不常在京城，只要能与妻主和睦相处，还是多忍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