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之战》顾知远

48、合作愉快

　　塞利定定地看着笔直地走向楼梯的覃昭，她的步伐不快不慢，行走间并没有任何经受训练过的痕迹，就连匕首也是随意地提着。

　　“不够清醒？风吹够了吗？”

　　背对着塞利走向楼梯的覃昭冷不丁地开口。

　　塞利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勃朗宁跟了上去。

　　“准备好了？”

　　楼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覃昭在门前停了下来，微微偏头，她看向塞利。

　　塞利挑了挑眉，一副“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你是怎么说出口”的表情。

　　“那么……”

　　平缓的声音中，覃昭一脚踹开大门。

　　“合作愉快。”

　　砰。

　　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覃昭收回腿，率先踏上了向下的楼梯，她目不斜视地从被一枪爆头的丧尸身边走过。

　　扣着枪的塞利大长腿一迈，走到了她前面。

　　“这可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我并不想回头面对某位‘官居末职’先生的国际通缉。”
　　覃昭平平地开口，她看着大步走在前面长风衣飞卷气势十足的高瘦青年。

　　塞利嘲讽地笑了一声，低沉的英伦音语速惊人。

　　“看来同样各怀目的的阴谋小姐和大英官员达成了密切的协作，也许我该说声恭喜？两位阴谋家的通力合作？天呐，这可真比歌剧《悲惨世界》还要精彩。控制狂的巅峰对决？想想就让人大倒胃口。”

　　各怀目的？控制狂？

　　覃昭唇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如果要提醒我道尔先生另有行动您大可以直言相告——委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覃昭走在塞利身后，他的速度可算不上慢，然而覃昭偏偏跟得轻轻松松。

　　“自作多情果然是人类的通病。”

　　塞利的回答并没有出乎覃昭的意料。

　　这位嘴毒腿长脸也长的道尔先生其实还是十分可爱的不是吗？

　　傲娇程度也是屈指可数。

　　看着走在前面虽然不肯承认，行动却分明是在保护她的塞利，覃昭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覃昭闲庭信步般地走着，这栋楼里似乎丧尸不算多，偶有几只扑出来也被走在前面的塞利一枪一个解决了。

　　他的枪法算得上格外出色。

　　覃昭如此漫不经心地想着，垂在身边的手手指并拢，丝丝冰蓝色的微光盘绕在修长略显苍白的手指上，在行走间那些冰蓝色的微光如同碎沙一般散落。

　　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悄无声息地渗进墙壁地板之间。

　　大英政府的能力还是值得夸奖的，虽然未能成功打进敌人内部——奥得罗自己的说辞——却搞到了军事基地的地图。

　　覃昭对奥得罗所说的未打进敌人内部抱着深刻的质疑。

　　不是那种旅游导图，而是标有一些明面上看不到的建筑的地图。

　　根据地图，他们要去地下秘密基地必须通过地下缆车，而地下缆车所在的电台离这里有着不远的距离。

　　快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塞利的勃朗宁子弹已经换了好几次次。

　　——整座大楼没有活人。

　　病毒可能是在上班时间爆发的，大楼里有很多关着门的房间，从房间外走过可以听到门口传来不小的撞击声。

　　塞利大理石般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冷硬，明亮锋锐的眼睛更是冷得出其。

　　而同样目睹这一切的覃昭表情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她偶尔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眼看就要离开这栋办公楼了，覃昭停下脚步，隔着玻璃门看着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的丧尸:“会开车吗？”

　　智商一级高的道尔少爷:她是不是对天才道尔的本事有所误解？

　　得到肯定的回答——一个带着鄙视智商的眼神——覃昭率先走出了大楼。

　　他们一走出大楼，在附近晃晃悠悠的几只丧尸立刻调转方向朝他们走了过来，塞利刚要开枪被覃昭一把抓住了手。

　　“去开车。”

　　她一把将塞利推向停在门口的汽车，此刻赶来的丧尸已经只有数米之距。

　　右手一抬，也不见得覃昭有何动作，一道银光在空中斗折掠过，迅若惊雷。

　　下一刻，那几只丧尸齐齐倒在了地上。

　　如果有人用摄像机拍下，放慢无数倍后就会看到，那道在空中连连折转数次的银光是一把军用匕首。

　　匕首被以奇特的手法掷出，刀身在飞掠的同时以超高的频率振动着，角度更是说不出的刁钻。精准地碰到第一个丧尸的那一瞬间，在巧妙的力道作用下，刀身偏转飞向另外一个方向，与此同时刀刃浅浅划过丧尸的咽喉处。刀刃划过之时，一道微不可觉的蓝光在锋刃上一闪而过。

　　碰到第二个丧尸之时也是这样，匕首连连数次在半空中转变方向同时数次轻轻划过丧尸脖子。

　　而这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一道闪电虬龙般折转暴掠而过，寒光一闪间靠近这边的几只丧尸已经全倒在了地上。

　　反手接住斜飞回来的匕首，覃昭几步走到了塞利身边。

　　停在大楼前的汽车无一例外都有锁，然而这些锁在塞利面前根本就等于不存在，撬锁的过程几乎没有花时间。

　　塞利一把拉开车门，覃昭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我们时间不多。”

　　发动机轰鸣，汽车几乎是在开动的那一瞬间就达到了令人色变的速度——即使是亡命之徒也不会开到这种时速。

　　覃昭端坐在副驾驶座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地图，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的蜂巢所在地。

　　“有三批人，我们要避开他们。”

　　“包括向来热情大方免费提供住房还包揽各种服务名字长得滑稽可笑的某个部门？那群制服夸张的NSA特别人员也许正在辛辛苦苦打听你的下落。真可惜，他们的智慧和他们的声名完全不符——一群肌肉发达导致大脑萎缩的金鱼。”

　　“曼德拉他们并非金鱼。”
　　覃昭神色不动地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塞利对她的嘲讽。

　　——这位口嫌体正直内心其实格外富有正义感的道尔先生大概没有发觉自己正在为那群“肌肉发达大脑萎缩”的金鱼打抱不平。

　　有着巴里那样忠诚搭档兼并保镖的道尔先生对待友情可没有他口中说的那样不屑一顾。

　　恰恰相反，他极为重视友情。

　　毫无疑问，威廉他们将覃昭看成了朋友。然而到目前为止，覃昭的所作所为可配不上“朋友”这个身份。

　　“引狼入室。”

　　塞利一针见血。

　　“抱歉，我并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会嚎叫两声的生物，太失礼仪。”
　　覃昭回答得格外真诚。

　　暗藏锋芒你来我往的一段对话很快就结束——电台到了。

　　塞利闭上嘴不再和她说话，握着勃朗宁抢先下了车，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在办公大楼里那样大踏步迅速行走——他显然小心了不少。

　　看着塞利谨慎的背影，覃昭低低地笑了一声。

　　还真是……

　　敏锐。

　　所以她一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不论什么时候。

　　一抖手，地图在半空中化作了粉末，飘飘扬扬地落下。覃昭起身下车，下车前她身体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动了动。

　　最终，覃昭还是仅仅只提着一把匕首便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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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塞利和覃昭先后走进教堂的同一时间，远在大不列颠的奥得罗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再次被顶头上司的幼弟耍了的军情六处走狗之一硬着头皮说完“塞利可能已经进入浣熊市”后房间里的气温生生下降了数十度。

　　——他还能活下来吗？！

　　军情六处的精英特工满脑门的冷汗，脸色发白。

　　“都出去吧。”

　　出人意料，奥得罗只说了这么一句。

　　倒霉透顶被派来汇报的特工如蒙大赦，一秒钟也不停留，迅速利落地撤退。

　　嗯，向来尽职尽责的安茜秘书小姐也不例外。

　　安茜小姐:道尔兄弟之间针锋相对这种可怕的事情不是常人可以掺和的，生命只有一次，还是需要多加珍重。

　　门被带上，房间里只剩下奥得罗一人。

　　奥得罗靠在椅背上，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灰色眼眸此刻越发深沉，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扶手。

　　许久，房间里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奥得罗将目光投向桌上。

　　——如果安茜方才没有被“boss的幼弟又闹幺儿子了！要命”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那么她就会发现此刻手掌大河之房的道尔先生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样奇特的东西。

　　一面铜镜。

　　古旧的铜镜格外小巧，镜身带着时光沉积下来的典雅，镜面却光滑明亮得仿佛未曾经过千年时光的洗涤。

　　奥得罗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纸条。

　　他缓缓展开被折叠得很好的纸条。

　　有些时候，与同一水准的人合作总是令事情变得更加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