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途同归》扫女

14、制艾果儿

　　林蔬想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摊子的问题，双云镇治安算是不错，但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古代城管，瞬间卷起摊子就跑这种功夫，她和田雨体力跟不上，这点不现实。况且摆摊需要桌椅锅炉，支开和收起都十分麻烦，于是她放弃摆摊这条道，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现代的早餐小吃车。

　　林蔬交代田雨和林果将佛耳草淘洗干净，剔除沙土杂质。自己则赶紧去找郭老头，这一带想必他最清楚不过。

　　郭老头听说她要找个能做木活儿的，立刻就指了不远处一个小宅子：“那家男人就是现成的木匠，平时接些桌椅柜的活儿，手上功夫不错。”

　　林蔬大喜：“那敢情好。”

　　郭老头掩上门，领着林蔬往那家去：“老头子跟你一块儿上门问问，白日里他家都有人。”

　　出来开门的是个包着头巾的三旬妇人，臂弯里搂着个奶娃娃，正啜着手指头，妇人见是郭老头：“是老郭，咋的了？找我们当家的啊？”

　　郭老头熟稔地逗弄着那奶娃娃：“如今住在巷尾那宅子里的林姑娘，可认得？”说着便对林蔬道：“这是孙木匠家的。”

　　林蔬昨日就见过了，晓得这妇人娘家姓白，却不知道她丈夫是个木匠，忙笑着唤了一声：“白嫂子，今儿我又上门来了。”

　　白嫂子早就热情地拉了她进门：“老郭堵着门，一时没看见是你这丫头，赶紧进来。”

　　郭老头也跟了进去，林蔬进到院里就听见刨刀划推木头发出的脆响，白嫂子倒了一杯茶给林蔬，林蔬接过茶说明来意，白嫂子听了忙朝一间屋子嚷了一声：“宝儿他爹，有客人来啦！”她丈夫干活儿的时候裸着上身，不好领着人直接进去，免得冲撞了姑娘家。

　　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个满头大汗的男人，上身罩一件粗布汗衫，一边擦汗一边走来。郭老头冲他道：“守桂，这么热的天儿，怎么不把活计拿外头来做？”

　　孙守桂接过媳妇递过来的湿布擦把脸：“嗨，我那些家伙什都放屋里，搬来搬去的不趁手。”

　　白嫂子对他介绍了林蔬，孙守桂客气地道：“原来是新来的街坊，林姑娘是有什么东西要做的？”

　　林蔬道：“孙大哥，我确是有样东西想找人做，听郭老丈说你手艺是顶好的，就央了他和我一块过来。”

　　孙守桂哈哈一笑，显是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林姑娘不妨说说看。”

　　林蔬连比划带说：“我想做个手推车，底下四个轮子，上头一个朝内敞开的半合三层柜子，柜子盖上开两个大口，大小刚好能放一个平锅一个蒸锅，最顶上有一扇可以翻盖的挡板。”

　　孙守桂没做过这样的东西，但听着倒不难，好奇地问了句：“不知道姑娘这个手推车拿来做什么用？”

　　林蔬也不遮掩：“我打算推着这车上街卖些热食，柜子里放个烧煤的炉子，炉火从开口往上烧。”

　　孙守桂听明白之后，眼睛便是一亮：“这想法好，林姑娘可有图样？”

　　林蔬想画出来，普通人家里是没有纸笔的，白嫂子见状跑去厨房拿来炭条和黄麻纸，林蔬照着记忆里小吃车的样子画下来，郭老头和白嫂子也好奇地凑过来瞧，图样让人一看就明白了，都赞这手推车妙极，既省力方便又能容纳许多东西，用来推卖吃食是再好没有了。

　　孙守桂最是高兴，他每日里做得最多的不是桌椅就是门柜，今日终于可以换个新鲜的样式了，另外他也想赶紧看看这手推车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林蔬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轮子和木板我都是没有的，孙大哥尽管开个价吧。”

　　孙守桂道：“轮子不难，有办法凿出来，木料我这也有。这手推车不费什么，都是街坊邻居，林姑娘给我一两银子就成。”

　　林蔬一愣，忙道；“这哪行啊？这推车虽然不费木料，可做起来颇花工夫的，孙大哥该是什么价就什么价。”

　　郭老头也道：“守桂，你就甭和林姑娘客气了，这手推车对林姑娘颇为紧要，还是赶紧做出来的好。”

　　孙守桂想了想：“那行吧，林姑娘再给我加一两，再多我可就不收了啊。”

　　林蔬这才点头：“行，这次多亏孙大哥帮忙了。我明日就把锅子送来，孙大哥也好凿口。”

　　孙守桂把图样收好：“两日之内就能做好，林姑娘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双方约定下来，林蔬和郭老头告辞，林蔬谢过郭老头后这才往铁匠铺子走去，让铁匠打一个平底的铁锅，这事儿倒是好办的很，铁匠立刻就应了，林蔬付了定金，说好明日一早来取锅。

　　回家之前顺道去了一趟米粮铺，称了二十斤糯米磨成粉，又称了十斤大米也依样磨成粉，等粉磨出来，林蔬付了钱，伙计跟着她把米粉扛家去。

　　到了家，田雨和林果正忙着将洗好的佛耳草从水盆里捞出，见林蔬回来，忙问接着该怎么做。林蔬心想三日后才能出摊，佛耳草摘下也只能保存几日，便只留了小部分新鲜的，其余的让田雨放进锅里加水煮开。煮开之后捞出沥干，放在大木筛子里让其自行发酵，且不去管它。

　　至于那小部分新鲜的佛耳草，林蔬见田雨和林果都十分好奇，便想做个现成的清明团给他们尝尝。林蔬以前到过浙江福建一带，吃过用晒干清明草做的清明团，清明草就是佛耳草。后来去了重庆，发现当地用新鲜的清明花做蒸团，两个各有特色。但毕竟佛耳草难以保存，她便想将两个结合在一起，做个综合版的清明团，既省时省力，又有卖相。

　　林蔬先看了看家中的食材，瘦猪肉还有巴掌大一块，萝卜切了半根，上回棉山采的山菌子还剩一小把，木耳干和冬笋干倒是有许多，便让田雨帮忙将每样都拾掇出来，全都切丝炒馅儿。

　　自己则着手处理剩下的小部分佛耳草，用刀切碎之后放进沸水中汆烫过就捞起，锅里烫过佛耳草后呈青色的水留着待用，取一个干净的盆子，扣入三碗糯米粉和一碗大米粉，慢慢倒适量佛耳草水不停搅拌，这才把佛耳草加入一起和匀，和匀之后将盆里的糊糊团成一个个圆团。

　　这时田雨已经就着热锅猛火将馅儿炒香，香味直冲大门口，将馅儿填进佛耳草团里，架好蒸笼开蒸。

　　林果跑过来大感诧异地道：“姐姐，筛子里头的草变得好香啊。”

　　林蔬听了这话，忙走去看了看木筛子，已经开始发酵了，但还不到时候，待发酵完全便有特殊的香气：“隔了夜会更香呢。”

　　很快蒸笼上蒸汽氤氲一片，林蔬支开一个口瞧了瞧，清明团子已是熟了，便让田雨把柴火撤了，取了碗来，一人一个先尝个鲜。

　　青碧的团子圆乎乎胖坨坨地躺在碗里，一股特别的清香味扑鼻而来，林果和田雨一时间竟有些不忍下筷子了。林蔬见了便笑：“吃呀，尝一尝好不好吃，过几日咱就要上街卖这个呢。”

　　田雨这才拿筷子戳开青团，里头的馅儿热烫喷香，咬了一口顿时愣住，这团子外皮竟是有嚼劲的，闻着就觉清香，吃到嘴里更觉香气浓郁，令人想起夏日的竹林和山间的清泉，佐着鲜美的馅儿吃下去更是美味无比。而林果早就吃完了一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林蔬：“姐姐，这草好神奇！”

　　“这叫佛耳草，能吃的。只是咱们这没人晓得，小果觉得好吃么？”林蔬也有日子没吃过清明团了，这会儿吃还真是怀念。

　　林果点头不已：“好吃，又香又鲜，吃了还想吃！”

　　林蔬忍不住笑了，又给他装了一个，糯米粉虽然好吃，但不易克化，好在佛耳草助消化又能健胃，况且她用大米粉代替了部分糯米粉，所以多吃些也是无碍的。

　　田雨仔细想了想方才的所有工序，还真是简单得很，越想越觉得能挣钱：“林蔬，这团子叫什么名儿？”

　　林蔬本想脱口而出清明团这三字，转而想起清明一词有特定的代表含义，还是换成别的吧，顿了顿便有了主意：“我打算叫艾果儿。”

　　“艾果儿。”田雨重复了两次，越念越顺口，眼睛亮了起来，“这名儿好听又好记！”

　　林果也高兴得直念了两遍：“艾果儿！艾果儿！”

　　看他们两个这么喜欢，林蔬也被感染，觉得自己这名儿取得还挺好。又把心里的打算说了：“方才这是新鲜清明草做出来的，以后咱们用晒干后的清明草做青团，就是等木筛子里头的发酵完全，拿到太阳底下晒干贮存，要用的时候剁碎和水煮开。”

　　田雨听了点头，这样确实比处理新鲜的佛耳草要方便不少，心里也有些想法：“这里头的馅儿倒是可以多炒个几样儿。”

　　“没错。”林蔬赞赏了看了她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算弄个猪肉笋丝馅儿，再来个豆干菌菇馅儿，有素有荤搭着卖，价钱也好定。”

　　林果倒是极想尝尝那豆干菌菇馅儿的，支着脑袋问了句：“姐姐，能弄个甜馅儿么？”

　　林蔬这才想到小孩子最喜吃甜食，林果便是最佳发言人，便询问田雨：“田雨姐姐，红糖贵不贵？”

　　田雨道：“粗红糖倒是不贵，再加些花生芝麻，一定香得很。”

　　粗糖反而营养成分更高，林蔬觉得田雨的建议可行性很高，想到叫铁匠打制的平锅：“我还打算做些没馅儿的，用油煎了卖。”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越发高涨，将每一个细处都考虑到，一时间连日头落下去都不晓得。

作者有话说

　　嗯，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