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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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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沈浪定了定神,一笑道:“在下不过是无名小辈,不足挂齿。但这些人确实非我们所杀,还请大师明查。”
者释见他虽外貌凶恶,但言语恭敬、举止有礼,便也合手道:“即是如此,你们随我上少林,方丈大师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沈浪面露难色:“我等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答应大师。”
者释沉下脸道:“阁下当真不愿意?”
沈浪摇头道:“恕在下难以从命。”
“好!阁下自甘堕落,老衲今日唯有替天行道。”见自己好言好劝对方却毫不领情,者释大叫一声,连着十来个少林弟子群起而攻之。
王怜花的银针已经在手,却听沈浪对他叫道“此乃误会,休伤他们性命”,只得收回银针徒手抗敌。他们人数虽不多,却是少林达摩院武僧,个个身怀绝技,再加上内力浑厚的者释,沈浪心有顾虑不愿伤他们性命,方才又受了一掌,双拳难敌四手,长久纠缠难免会落了下风。
别人的性命再重要,也不及自己的性命要紧!大事未成,何苦命丧于此?王怜花抽出怀中银针,运劲射了出去。
“不要!”沈浪急呼,身体在王怜花眼前晃过。
刺刺刺――
银针尽数没入他的身体。
众人皆愕。
沈浪往后倒去。
“施主――”者释大叫,接手欲接。
有人更快。
王怜花。
他扛住沈浪,纵身一跃跳上马背,鞭马飞驰。
“师傅,我们追吗?”
者释望着他们渐渐远去得身影,面色凝重复杂,久未作声。
人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
比如说自然规律,比如说生死伦常。
花开终有花谢日,美人难抵迟暮时。
春夏再美,不抵下一季的萧瑟;医术再精,也救不回死神执意要带走的人。
王怜花觉得,自己救不活沈浪了。
刺入身体的银针已用内力逼出,伤口也止了血敷上药。火光将山洞映得一片金黄,唯独他的脸惨白如土。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王怜花满头大汗,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他若是死了,怎么办?
不!沈浪,你不准死,你得给我活着!
加重手上的力道,将更多真气灌进他体力。眼前一阵天昏地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到地上。手一松,沈浪软软地跌到他身上。
王怜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着运功,立刻心痛如绞。他已经耗费太多真气,若再强行疗伤,定会伤到自己。
攀着石壁站起,低头看着昏迷的沈浪。
明明就是自己的头等大敌,让他死了又如何呢?
管他做甚?
抹掉嘴角的鲜血,王怜花自嘲一笑,偏就……放不下他。
“沈浪呀沈浪,难道我上辈子欠你不成……”他捡起一根火把,走出山洞。
这深山里,或许会有起死回生的草药。
山风呜咽,月光倒是分外明亮,照得林林草草清晰可见。
王怜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的破烂,一边想着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一边在心里暗骂沈浪。
你若敢在我没回来之前就死了,我一定把你脱光了放到大街上让人围观!
目光一转,一抹紫光映入眼帘。
那是一朵紫色的小花,倔强地长在峭壁上,沐浴在月光下散着莹莹的紫色光泽。
月见花!王怜花惊喜得眼睛都亮了。
月见花花如其名,白日里颜色暗淡毫不起眼,到了晚上才会在月光下泛出紫光,又常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极难采摘,其汁液却是最好的疗伤奇药。
王怜花笑了。
沈浪呀沈浪,你果然命不该绝。
沈浪醒来已是三天后的清晨。
王怜花想,若是他再不醒来,自己就扇他两耳光,抛下他走之大吉。
结果,他就醒了。
目光惶然得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才聚到王怜花身上。
王怜花真想上去踹他两脚,以报这三天之仇。手在碰到他时,却只是轻轻地扶起他,再次将真气灌入他体内。
醒了不代表就没事了,他体内的月见花仍需用内力催动才能发挥药效。
半晌,王怜花收掌,沈浪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
“王公子,你……”沈浪困难地开口。
王怜花瞪着他:“你可费了我几大车的内力,若是敢死,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沈浪虚弱地咧嘴笑笑:“是,在下一定死……”
他当然不会死。
又在这山洞住了几天,沈浪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
伤势虽然重,好在他内力深厚,加上王怜花调配的药草,转眼就好了大半。
沈浪试着运功,伤口处痛疼微弱,便转头到王怜花道:“多谢王公子这几日的照顾,耽误多时,我们今日继续起程赶路吧。”
王怜花盯着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
“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不给沈浪回答得机会,又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自然指那些少林僧人。
沈浪拿起佩剑,轻声道:“你若杀了他们,便结下了少林这个仇家,往后在江湖上也不会好过了。”
王怜花沉吟片刻,抬头道:“你是在救我?”
见沈浪不答,王怜花干脆走到他面前,道:“那你为什么救我?”
他的眼睛极美,不知是否是阳光的关系,蒙上一层暖暖的笑意。
沈浪撇过头,道:“赶路吧。”
王怜花哈哈大笑起来:“我们虽是易了容与少林僧人交的手,但者释不是等闲之辈,待他细想我们的武功路数,便会猜出我们是谁。沈大侠这一救,倒树了少林寺这个大敌,你不后悔吗?”
沈浪盯着他因耗费内力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摇头道:“我说过要护着你,便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