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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9.
      王怜花盯着手中的画像看得出神。
      那是他刚从一个喊着“八百里加急,闲人回避”的信差手里抢来的。
      当然,他本来不是想抢这二张纸,而是讨厌那马蹄声扬了他一身灰,结果很不客气的将那信差连人带马都给踢晕了。
      那纸便落到了草丛里,摊开、飞散,飘到他脚下。
      画工着实不敢恭维,几条线涂成的一张毛糙的脸,让一向极重形像的王怜很是恼火,大有想要找画师算帐之嫌。
      沈浪沉思道:“看来那中年汉子之所以残杀曾重一家,正是为了那张地图。”
      王怜花伸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羊皮纸,道:“难道当真藏了什么稀世之宝?”
      沈浪摇头道:“想必无人得知。”
      王怜花默然半晌,道:“那汉子出现的奇怪,只怕不是一个人,幕后仍有黑手。”
      沈浪皱眉道:“但主谋从未出现过。”
      王怜花冷笑一声:“地图即在你我之手,他定不会袖手旁观,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思索片刻,突然叫道:“江湖现在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
      沈浪知他话中含义,很自然地接下去:“那人定然已经放出风声,说你我手持宝物。江湖中唯利是图之辈大有人在,又岂肯放过这个机会?”
      王怜花拍手大笑:“这倒有趣的很了。”
      沈浪长叹一声,言辞间尽是萧索之意:“王公子,你我现在不但是武林公敌,也成了朝廷通辑的第一要犯了。”
      王怜花却笑的轻松:“沈大侠后悔了?”
      沈浪摇头,叹道:“即应允了你要一同寻得真相,便不会反悔。”
      王怜花眼底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转眼便被覆盖:“若沈夫人也不谅解呢?”
      想起七七,沈浪的目光顿时柔了下来:“就是天下人都冤枉我,七七她也会相信我的。”
      王怜花冷笑起来,别头不再说话。
      沈浪心知他对当年之事仍存有芥蒂,也难怪他摆了脸色,轻轻一笑,也就跟了上去。

      两人默默行了一段路,就见青葱碧绿之间稀拉几座农舍,竹子编成的篱笆墙内偶尔可闻鸡鸣狗吠,一条清澈的小溪绕过田畔,水声淙淙悦耳,弥漫着清新怡人的气息。
      王怜花拉住马,转头道:“你我即已被通辑,怕是不能再这般模样继续赶路了。”
      见他神色狡黠,沈浪心头直冒寒气:“王公子又有什么主意?”
      王怜花从包袱里摸出一个扁平的木盒子,在沈浪面前晃晃,说道:“易容。”
      要说易容术,王怜花若说自己第二,天下便没人敢说自己第一。沈浪见识过他这项本领,出神入化以假乱真,就是最亲近的人,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如今四面楚歌,江湖上认得他们的人也着实不少,如此模样行走确有不便,易容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便点头答应。
      王怜花拉他在溪边坐下,先对着盒子捣鼓半晌,才将一片冰凉异常的薄皮面具贴到在他脸上。
      “好了,看看。”
      王怜花拍拍手,很是得意。
      见到水中的倒影,沈浪吓了一大跳。
      只见是满脸横肉,一条寸长的刀疤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畔,活脱脱一个戾气十足的暴徒。
      王怜花捏了他的下颌,语气轻佻:“沈大侠不满意吗?”
      沈浪只得苦笑道:“我满意的很。”
      王怜花哈哈大笑几声,埋头又鼓捣起自己来。不出一柱香工夫,另一个暴徒再次横空出世。
      “咱们这副模样,要是让人瞧见了,还不得退避三舍,逃得无影无踪?”看他对着溪水左顾右盼,一副极是满意的模样,沈浪不禁失笑。
      王怜花嗤笑道:“如此岂不正好?”
      知他行事古怪,从不按常理出牌,沈浪也习以为常,便道:“这一路恐有埋伏,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王怜花盯着他:“沈大侠不是说过要护我周全的吗?”
      沈浪道:“若我活着,定然会护着你。”
      王怜花凑过身子靠近他,一双凤目眼波流转,嵌在这么一张怪脸上着实诡异的很。只是那目光含笑,眉角风情尽现,不由的让沈浪心头漏跳一拍。
      “有沈大侠这句话,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浪暗叹一声,想这人实在勾魂摄魄的紧,莫真是恶魔投胎么?
      王怜花突然皱了眉,四下张望:“沈浪,你有没有觉得很怪?”
      沈浪一愣,随他目光望去。
      村庄很静,静的出奇。
      正当晌午时分,劳作的农夫不是应该回家吃饭吗?怎会如此冷清?连半点炊烟都不见。
      王怜花朝他笑:“你说这村子里还有活着的人么?”

      村里没有活人。
      四躺八仰的尸体零乱地散在四周,有拿锄头正准备回家的汉子,有挑着菜担的农夫,有挎着竹篮的妇人,甚至有欢快奔跑得孩童,他们僵直地躺在地上,脸上神情未改,竟像突然一瞬间就定格死了般。
      王怜花俯身去检查一阵,道:“是中毒而死,死后僵直,硬如枯木,中的应当是‘七星’。”
      他掀起其中一人的衣袖,手臂上赫然有七个发黑的圆点:“看,这便是中‘七星’之毒后留下的证据。”
      “七星……”沈浪喃喃重复一遍,突然提高音量,“那不是西域毒仙子水玲珑的独门秘药吗?”
      王怜花点头道:“没错,下毒的人正是水玲珑。”
      沈浪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连她也来了。”
      王怜花四下望了望:“看来水玲珑没留活口。”
      沈浪怒道:“这般无辜百姓,她为何要取他们性命?”
      王怜花叹了口气:“自然是要告诉我们,她来了。”
      沈浪抱起一个不足六岁的孩童,悲戚道:“是我害了他们。”
      虽没奢望这一路能一帆风顺,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动静。先前在红花镇中的赵原是死有余辜,但这乡野百姓何罪之有,竟也为他们平白送了性命,沈浪只觉得胸口一股怒气激荡,直冲脑门,几乎让他不能自己,悲痛得要流下泪来。见他如此,王怜花暗叹一声,按住他的手臂道:“你莫要悲伤,这仇咱们向水玲珑讨回来便是。”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厉喝突兀地响起。
      两人举目望去,不觉愣住。
      僧衣,履鞋,手执长棍,竟是十来个少林武僧。为首老僧身形高大,一脸威严正派之相,正怒瞪着他们。
      沈浪心中一惊,这不正是达摩堂首坐者释大师么?
      者释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这些不过是寻常百姓,你们竟将他们杀的一干二净,两位施主未免太残忍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中气浑厚,掷地有声,听在耳里如鼓擂般。沈浪恕来敬佩者释为人,知他绝非伪善之辈,当下就道:“大师明鉴,这村中之人绝非我等所杀。”
      一小僧急忙跑来道:“师傅,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的。”
      者释面浮愠色,叫道:“这方圆百里除了你二个,再无其它人,瞧你们这般长相,绝非我正派人士!”
      王怜花冷笑道:“释迦摩尼祖师亦面貌凶恶,难道他也是恶人吗?大师如此以貌取人,枉为修惮之人。”
      者释为人正派之极,性格却受不得激怒,此刻听得他如此挑衅的言语,哪里能忍得住,当下吼道:“你这杀人凶手,也配与佛祖相提并论!且让我捉你们回少林,让方丈大师定夺。”
      说罢,一掌已经劈出,直逼王怜花而来。
      大力金刚掌,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一掌碎石,二掌断岩。
      者释数十年的内力修为,使出这掌来,当真是疾出闪电。沈浪闪到王怜花身前,下意识举手相对,硬生生替他挡下这一掌,右手瞬间麻痹。者释这一掌虽只未尽全力,但也用上了七分功力,没想到竟被长相如此粗陋之人接下,不禁面色一凛道:“阁下内力惊人,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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