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十年代宠媳妇》谢开

3、第 3 章

　　第2章

　　这边程建设放下与吴树林的电话，仍是一脸兴奋。

　　他扭头对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父亲程国江道，“爸，我就说我这同学条件好吧，您还不信？”

　　程占江抬起头道，“嗯，确实挺优秀的一个小伙子。”

　　他作为管理着纺织厂5000多人的人事领导，向来都是规规矩矩一心为公，从来不给人开后门、走关系的。

　　这要不是宣传科正好缺个临时工，而他儿子又给他打包票说他这同学一定能行，他才不会同意。

　　就这样他还是跟儿子说，让你同学来面试，不合格可绝对不要。

　　他本以为儿子跟他说大话，怕事不成在同学面前没面子，可没想到儿子居然并没有说大话。他记得宣传科科长跟他说，“这个吴树林我们要了，他不但业务能力强，而且做广播员经验丰富，一段稿子经他这么一念，经那国家广播电台里的播音员也不差，而且这小子不止会播音，居然还会修无线电，我那坏了好久的无线电让他鼓捣两下就好了，你说神奇不神奇，说啥变阻器没对好什么的...，主任你下次再有一定要介绍进来咱厂，别藏着掖着的。”

　　程国江听了这话自然高兴的应了，虽然人家夸的不是他儿子，但这人毕竟是儿子同学，顿觉得面上有光的样子。

　　“是吧！我跟您说您还不信。”

　　*

　　吴树林并不知道自己前世的面试表现得到了对方的高度认可，他正在百货商店买东西呢。

　　这年头也没有超市啥的，卖杂货的地方叫百货商店，再大一点的叫百货大楼。

　　三江市虽然不小，但能称的上百货大楼的却是没有，只有三家不大不小的百货商店，吴树林去的这家正好在他家与爷爷家之间，正好路过的红星百货商店。

　　他将才从家里骑出来的自行车停在门口，刚走进店门就被如织的人潮挤的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站定，见各个柜台后忙的脚不沾地的售货员，每个人都举着票和钱围着各个柜台一副生怕东西卖光抢不上的样子。

　　这才想起这年代东西不是随便能买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凭票购买，限量供应。

　　吴树林不管是这世还是前世，进店买东西的经历很少，前世被老婆惯坏，家里家外都是老婆操持，他对家里贡献恐怕都只是拼拿给钱了，后来媳妇难产而死，他每每夜里想起来，便都后悔万分，自己不是个合格的老公。

　　心内叹了口气，他将手握成拳，又松开，摸了摸自己口袋里仅有的十块钱，不由一阵蹙眉。

　　因为被家里人的忽视和不公正待遇，吴树林打小就有自己存钱的意识。

　　他自然是没有什么零花钱的，连他平时的书本钱都要靠自己找，他十多岁时便捡废报纸、破瓶子等卖到回收站去换钱。

　　几年下来有了些许本钱，就偷偷的干起倒买倒卖的活，只是限于本钱和人脉，他也只是小打小闹，并没做大也没想做大，毕竟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属于‘投机倒把’，要是被发现可不得了，虽然他年纪小，但说不定也要挨批或是更严重。

　　但没想到后来他鞋子破的不能要，只得用自己赚的钱托人弄了双最便宜的新布鞋，但还是被眼尖的王大妈看出端倪，便觉得他赚了不少钱，附近居民不少人知道他捡废品去卖。

　　王大妈便直接跑到他妈面前嚼舌根，她妈回来就问他赚多少钱，让他上交，他自然不肯，于是扯了扯皮交了一小部分，自此他也缩减‘业务’，只是捡捡废品啥的，后来交了几回，但也没多少。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他又觉得这王大妈真是很招人烦了。

　　不过还好他有这些赚钱的习惯，所以手里还有几十块钱，他现在这十块钱便是在自己小金库里的。只是他并没有票，平时买东西也是找朋友帮忙，再给朋友些钱，两相得利。

　　而现在没票却是犯了难，他家里的票可都是他妈管着，一点也不肯给他。

　　他犯难的看着生怕买不着东西高高举着钱和票的顾客们及柜台后忙的如陀螺的售货员，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出门后看了看四周无人，便一闪身进了旁边小胡同。

　　四下无人，他心念一动，便进到一个万籁俱静、鸟语花香的所在，这里便是他重生的福利，一个时间流速极慢的空间，空间里有两棵果树，一棵苹果树，一棵梨树。

　　空间里似并没有四季的变化，果树上挂满圆润饱满的果子，看着就让人垂涎，吴树林才回来便有了这个空间，没少感叹上天真是对他不薄，不但让他重活一世，还送他这样的福利。

　　他脱下外套便捡着又大又圆的的苹果摘了十多个放在外套上裹了出来。他的外套是个深蓝色军装样式的薄褂子，装了苹果，裹成了个包袱的样子抱在怀中并不惹眼，旁人见了也只觉得他是抱着个包袱。

　　吴树林抱着‘包袱’又进了商店，他也不着急上前，只是寻了个角落瞅着时机，待看买东西的人渐少了些，才寻了个空档凑到了糖果点心柜台，眼瞅着售货员才打发走了一领着孩子买糖果的妇女，他才赶紧欺身凑上前低声道，“这位...同志，没有票糟子糕多少钱一斤？”

　　这售货员身材有些微微发福，额头眼角也都有了些纹路，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吴树林在一旁注意了她一会儿了，她待顾客态度说不上多热情，但也是有理有节、落落大方，称重找零一气呵成，显然也是个业务熟练的老手，看上去是个能沟通的，所以他才选着这里试探着问。

　　售货员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高大挺拔的身材、浑然天成的五官，让人心生好感，又听说他‘鬼祟’
　　的样子似话里有话，于是只是也略微压低了声音，“没票我们这可不卖。”

　　吴树林顺着她话音道，“我一个穷学生，哪有什么票，但我有这个，您看行吗？”说完，他微扯了扯‘包袱’，露出个红彤彤苹果的样子给对方看。

　　他又道，“我爷爷是老工人，他徒弟前阵子来看他拎来的，我爷爷牙口不好给我吃，我心想这吃了不就没了，于是想拿出来卖掉，也挣点零花钱。”

　　对方果然眼前一亮，了然的点点头，兴奋的将声音压的更低，“你这小伙子会过日子，这样想就对了。要要要，你这有多少我都要了，糟子糕你想要多少我卖给你。”

　　她直属领导正生病住院，她愁着不知带着什么东西去看看，这苹果可是好东西，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如此哪有不高兴的。

　　吴树林听了便松口气道，“苹果一共12个，这些怎么也得有个五六斤了，5毛一斤，一共两块五，您再给我些票就行，槽子糕我要二斤。”

　　售货员盘算着五毛一斤确实不便宜，但是就是她身后的水果糖也要一块二毛钱一斤呢，这水果可不比水果糖稀罕，于是咬牙道，“我都要了，我这有点心票和粮票行吗？”

　　那领导可帮了她不少忙 ，她也是愁着不知送什么表心意，这苹果正在佳品。

　　吴树林连忙应着，“行行，都行。”

　　最后他称了二斤糟子糕花了两块二，卖了苹果得了两张点心票和两张粮票，刨除糟子糕的钱还赚了三毛，他刚要将三毛钱装进口袋，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刚才售货员道，“同志，请问你们商店有没有老花镜啊，我想买一个。”

　　自打他奶奶去逝后，他爷爷身体就越来越不好，身体病痛越来越多，他记得就是他下乡这年，他每次去看爷爷，爷爷都会念叨着眼神儿越来越不好了，所以他一直放在心上，想给爷爷配副眼镜，但一直也没寻着合适的，后来下了乡这事就耽搁了。后来没多久爷爷病逝，给爷爷买副眼镜的愿望至此便只是愿望了。

　　如今重生一回，这事他一定要先办了。

　　售货员正把苹果放在柜台下面收好，听这话又站起身说道，“老花镜我们这可没有，那边柜台有放大镜你要吗？”

　　吴树林过去看了看，日用口柜台处倒是有个放大镜，塑料手柄拿起来也不费劲，想着先用着等他再寻就是，于是便点要了，这放大镜挺便宜，只要了他两块钱，还不要票。

　　当然只有他这个从后世而来的人才会觉得便宜，一般人才不会花两块钱买这不当吃也不当喝的东西。

　　售货员得了苹果似是很高兴，吴树林拎着槽子糕走时还跟他打招呼，让他以后有水果还来找她，她保证有销路的。

　　吴树林也连忙应了，这年头跟售货员打好关系还是挺有必要的。

　　*

　　吴爷爷住的地方是老城区的一个小院子，几十年前的老宅子了，据说还是奶奶的祖父留下的，很是有些历史。

　　宅子有正房厢房共六间屋，但是经过时事动荡，又年久失修有四间屋已经破败不堪，只有西边的两间是完整的，便是吴爷爷住的地方了。

　　吴树林到时已经快近中午了，他到时看到院门没关，便进院直奔吴爷爷住的西厢房。

　　西厢分里外两间，外屋摆着一桌一凳等简单家具，桌子上还摆着半个窝头和一碗小咸菜，想是才吃了午饭还没来的及收。

　　吴树林想着爷爷生前过的甚是简朴，如今退休这许多年也是没享什么清福，后来还早早的就去了，他连个孝敬的机会也没有，想到这不由心底一阵发酸。

　　为不至于开口便失声，他略略的在外间站了会才平稳了气息往里间走，进到里间便见到他爷爷正坐在炕上看报纸，面前摆了个小炕桌，看报纸边角已经略微有些泛黄，他知道是旧报，便道，“爷爷啊，这报纸都看了几百遍了，也不腻啊。”

　　吴爷爷正认认真真的看报，那脸几乎要贴到报纸上了，听到吴树林的话，显然有些惊讶，待看清来人便喜的一脸褶子道，“臭小子，这都一个多月了，咋才来看我。”

　　吴树林心说，哪是一个多月啊，是四十多年没见了，想着想着他便有些激动，眼圈不由的就泛了红。

　　吴爷爷现在是个老眼昏花的，也就没看清孙子具体是个什么情状，自顾自的边将才看的报纸折起来，收进一个不知是什么木的盒子中，边穿着鞋道，“这报有多少年了，我今天没事就拿出来瞧瞧，可惜眼睛不好使了，看不真切。”

　　吴树林边顺手将拎来的槽子糕放在桌上，边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才买的放大镜，“爷爷，您用这个看。”

　　“这是个什么？”吴爷爷穿好鞋子站起身，现在高大的身量，满头银发昭示着年岁不轻，但周正的头脸也看出年轻时也应是极俊的。

　　这爷孙俩长的也是极像，七八分总是有的。

　　吴爷爷接过放大镜摆在眼前顿觉得视野变得清晰起来，眼前孙子的脸大了无数倍，他连忙喜滋滋的将收起的报纸又拿了出来，对着报纸一照，“嗯，这下真切了。”

　　“行，爷爷，您先看报吧，我去给您煮碗面条。”吴树林说着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往外间面口袋处走。

　　吴爷爷这下也顾不得看报了，忙拉着他，“你哪儿去啊，我吃完啦。”

　　“就您这叫吃完啦？”吴树林指着半个窝头道，他最看不得爷爷对付着吃，弄坏了身体，可惜他时间有限也办法过来时记得照顾，但每次来都要说说。

　　吴爷爷也知道孙子是关心他，便自觉有些理亏，只是‘嘿嘿’笑，并不再说什么。

　　吴树林便不理他，自顾自的去舀了白面擀面条，然后在门口支起烧上小炉子煮了个面汤，看墙角还有白菜，便又切了些菜叶撒进去，吴树林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煮个面汤还是会的，不一会儿香喷喷热腾腾的面汤更盛了出来。

　　吴爷爷一边吃着面一边嘴里还念叨着，“糟蹋东西，糟蹋东西啊，哪用的着吃白面，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

　　其实吴树林也知道，这年头能吃上窝头已经算是不错的伙食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让爷爷吃些好的，重生一回，他总不叫爷爷再受苦便是。

　　待吃完了面，吴爷爷便边摆弄着报纸边跟孙子聊天，问起他工作的事有没有着落，吴树林想着自己怎么着也是要下乡的，但是这工作却是不能便宜了他三弟吴树林，不过他也不想把这事说给爷爷听，毕竟年岁大了，再为这事着急上火也不值当。

　　前世的时候他也是没有告诉爷爷，只是独自下了乡，谁知事后没多久爷爷便不知如何得知了此事，跑去把他爸妈骂了一顿，然后又逼着他想法子让小三儿把工作让出来，但不管是吴大力夫妇还是他三弟吴树森都是不愿的，最后好一顿扯皮，当然，这是他下乡没多久好友程建设告诉他的。

　　他不放心爷爷一人在这边，所以托好友时不时来帮着看看。

　　“正找着呢。”吴树林敷衍了句便转移了话题，“爷爷您这报纸都旧了，赶明儿我给您订一份，以后每天都有新报看岂不好？”

　　“你懂什么？这报纸可是几十年前的呢？很有纪念意义。”

　　吴爷爷很喜欢收集些旧物，说是很有意义，大到旧式的桌椅板凳、古董瓶子大挂钟，小到木头盒子、小册子报纸什么的，总是都喜欢留着。

　　吴爷爷接着从炕柜里又拿出个大一点的盒子道，“估计你爸妈也没本事给你弄个工作，你也别怪他们，回头要是没辙咱就下乡，响应国家号召。这个无线电你回头拿去，要是下了乡，可以拿他解解闷。”

　　自六年前吴奶奶病逝，吴爷爷便怨儿子将他的瓶子卖了却没换来钱给老伴治病，于是便与儿子闹翻，独自居住在此处，但不管怎么翻脸，他却不愿说些坏话让孙子恨上他的父母，不管怎么样也都是他父母啊。

　　吴树林接过，闷闷的应了。他前世也是想着不管再怎么对他不好，那也是血脉至亲的父母兄弟，所以便一再纵容，却没想到有些人是不能惯的，最后也只是自己自食恶果。

　　出来时他抱着木头盒子般的无线电收音机，心内发誓下乡后一定要尽快赚钱将爷爷接去享福，决不能再像前世般，让爷爷在孤单凄凉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