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史官

7、第 7 章

　　这妖精胆子倒大，是有所凭借么？法海警惕。
　　“他不能走。”自己还要捉他回去交差。
　　“那不是你说了算的。”白素贞叹口气，又跟老大挥挥手，“回去跟小青说我在这儿，免得她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白姐姐小心。”
　　“知道。”
　　拂袖，风起，送了老大进屋，白素贞这才打量起法海和许仙以及那个忽然跑出来的迷糊道士。
　　“怎么着，诸位，一起动手？”
　　“君子不欺弱。”周均正色。
　　“那是妖精。”法海恨不得将周均的脑袋劈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浆糊。
　　“可是，也是弱质女流。”周均相信师傅说的话。
　　“她要是弱质女流，你就是话还不会说的婴儿！”法海气极。这个道士是谁教的？！
　　“可是事实上她是弱质女流，而我现在已经弱冠，法海你眼神不好。”
　　许仙在一旁觉得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出生的好，反正笨得在世上活不过多久，徒添累赘。
　　白素贞向周均招手：“你过来。”这人跟很久很久以前的小青一样，分外可爱。
　　“男女授受不亲。”周均说。
　　“这好办。”白素贞的身上凭空起了一层似雾非雾的东西，待之散去，白素贞已然是男身。
　　“到底，你还是女的，现在不过魅术而已，我不能过去。”周均说，正想争取同伴的赞同，却见法海张大了嘴，手指颤抖，不，仔细一看，他全身都在颤抖。
　　“小道士不乖。”白素贞抛个媚眼过来。
　　周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分桃之心，我是正常的，要娶妻，对，我们可以娶妻，阿弥陀佛……”周均已经近似于神志不清。
　　听到周均嘀咕内容的许仙直立了脊梁。法海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你是蛇精？”法海问，哆哆嗦嗦。
　　“你见过不是么？我们算得故人了。”白素贞眼睛弯的像月牙儿。
　　没有本相，不分性别的蛇精？法海心里打了个突。要早知道这么难以搞定就不接这活了。可是现在回去求师傅还不得挨训啊。少不得又得被关禁闭而且没收全部财产。说实话，师傅想要钱自己又不是不会给，何必做得太绝，掘地三尺呢。搞得跟蚊子肚里刳油差不多。
　　每回去求一次，自己就变一次乞丐。流自己的汗，肥寺院的腰包，还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许仙瞥到法海的脸色，咬咬牙，把合上的扇子唰的打开。
　　这和尚，靠不住。
　　和尚靠得住，母猪会爬树，果真不假。
　　“小道士，过来。”白素贞再次招呼。
　　周均往法海身后躲去。
　　这人忒没骨气了，法海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小道士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我茹素的。”白素贞微微一笑，流光溢彩。
　　“闭眼。”法海恶狠狠的对周均说。
　　“光闭眼可不成，还要心平气和才行。”白素贞支招。
　　法海忙不迭的念起经文来。最有效使自己心平气和的除了木鱼声就是经文了，通常会恹恹欲睡。
　　看着法海和周均都自顾不暇了，白素贞这才看向许仙：“你的扇子那，不合上么？”
　　“姑娘不觉得这样才显得风流倜傥么？”许仙流里流气的笑，顺便把扇子在手中旋转一圈，炫耀一下。
　　“明珠暗投。”白素贞说，飘在半空中，款款移动，不几时就到了许仙跟前。
　　伸手。纤细白皙，玉般光泽。
　　“你便是用它来钳制妖精的么？可是，它在哭呢，你听。”
　　许仙的耳中传来若有似无的低泣声。仿佛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在绝望中悲泣，清风微拂却带不走她半点悲伤。
　　“听见了么？好听吧。你的功劳哦。”白素贞轻笑，声如银铃，别有风味。
　　“你用了幻术？”许仙咬牙切齿。
　　白素贞看了他老半天，哭笑不得：“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
　　许仙的脸于是乎深如夜色。
　　“你身上真臭，你知道么？”
　　“一派胡言。”
　　“胡言？这其实是怨灵的味道呢。那些被你伤害的妖精，他们的痛苦，狠戾纠结在你这个人身上，日久不散，便凝成了怨灵哦。”白素贞欢乐的样子，似乎就要手舞足蹈一番。
　　“那是死物！”
　　“奇了，树木都可以成精，为什么它们不能成为怨灵？！”白素贞抬起许仙的下巴，“你的姿色来源于他们么？”
　　“放手。”许仙左手往白素贞手腕打去。
　　白素贞忽然叹口气，放开他，后退。
　　“你且先回去吧，过几日等我想个万全的法子再去找你。”白素贞眼色中微微哀悯。
　　许仙看一下法海，还在念经。虽然不明白白素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也知道今日不能成功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当下，只是皱眉，然后离开。自己也该再好好准备一下，太过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白素贞看着许仙的背影，拧眉，忽而展开，走法海身边逛了一圈，乐呵呵且静悄悄的离开了。自己有了小青，这个小道士还是可有可无的，值不得费心。
　　待到没有声响，法海停止了令人想念床铺的经文，动一下，然后大吼，惊起一群山鸟。
　　“白素贞，我跟你没完，你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周均也睁开眼，平静的对法海说：“法海，你的膝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