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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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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晨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绝对不会跟吴奕撕破脸,为了表达这种态度他亲自一早去接梅洋。吴久拒绝了吴晨要他一起去的要求,一清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吴晨并没有坚持,一来他不想跟吴久发生冲突,二来他也清楚梅洋想见的人是他,而吴奕想看到低头的那个人也是他,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在吴奕心中从来没有吴久,一直都是。
吴晨离开不久以后吴久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一脚踹进拓以真的房间。拓以真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看报纸,门被踹开以后他放下报纸很认真的说,‘吴久,我同意了,你在墙上开个洞吧,别再折磨这可怜的门了。’
吴久没去理会他,径直在床上坐下,‘你是不是很得意?’
拓以真认真的想了想,‘我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得意的地方?’
‘你是不是觉得梅洋来了你就可以抛开我直接奔你的远大前程去了?’
拓以真一听这口气就知道现在的吴久处在一种蠢蠢欲动但是又夹杂着不安和害怕的狂乱之中,他知道吴久的心中是很清楚他拓以真现在的处境是没有可能直接去讨好梅洋,进而讨好幕后最大的BOSS吴奕,如果他可以那么做那么在纽约他就已经这么干了,何必要等到吴家兄弟地位动摇的时候呢?只是吴久很不安,很烦躁,他需要把这种不稳定的情绪转移到什么人的身上,而如今的情况下那个倒霉蛋除了拓以真没别人了。于是他老实的说,‘我觉得抛开你讨好梅洋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我自认为不是笨蛋,所以不会做。’
吴久指着他,说道,‘IF I GO DOWN, YOU GO DOWN WITH ME!’
拓以真笑了笑,‘我一直知道你去地狱一定会拽上我,你说过的,我没忘记。’
吴久站起来,走近了,两个人隔着一个书桌,‘没错,如果我死一定会扯上你,但是我还没活够,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吴奕之后,我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一定要。’
‘我真心觉得你说话的声音可以轻一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恨着吴先生的。’
吴久盯着他,‘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在这间房子里我只要你跟我一样恨,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拓以真又笑了笑,‘我认识吴先生不过几面之缘,我对一个都称不上认识的人如何谈恨呢?’
吴久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我不管你认不认识他,我恨他,所以你也要,我要他死,所以你也要。’
拓以真沉默的看着他,并不急于说话。
吴久也不急着要他开口,只是将他的领口拽紧了一点,往自己身前又拉了拉。
最终拓以真打破了沉默,‘我们没胜算,你哥哥也跟你说了,他不会做也不允许你做,吴久,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出手就是死。’
‘可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能让我活。’
拓以真耸耸肩,‘你把我想的太过强大了,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吴久,我天天话多的让你哥哥想剁了我,我一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对付对付廖皆李文森之流是没问题,但是我不是吴奕的对手。’这是实话,他的确不是吴奕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纽约一直乐于扮演吴久吃喝玩乐的损友的角色。
吴久冷笑道,‘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要是对你一点了解都没有我也白长了这个脑袋。你总会有办法的,哪怕是借刀杀人你都会有办法的。’突然他严肃了下来,‘以真,你听我说,我们没有退路,吴晨是个傻子,他还幻想着什么,如果不做掉吴奕我们一辈子都是他的拉线木偶!这样的人生我受够了,不想再要了,铤而走险我也要试!’
‘嗯,’拓以真摸着下巴,‘要是成功了我还是开国元勋,可是吴久,一般想做开国元勋的人都最后变成败者寇,风险太大,不合算。’
吴久盯着他,‘如果成功了整个东南亚的生意都是我的,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说,我什么都能给,钱,地位,甚至你想把你那个该死的老爹的牧场买回来我都能给你做到!’
拓以真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就连瞳仁的颜色都慢慢的变深了。这的确是个诱人的奖赏,如果一切都在吴久的手中了那么对自己来说就太简单了,吴奕的死是个很大的风险,赌上的是他的人头,可是奖赏是整个东南亚甚至美国的贩毒网络,吴久若是能真的掌握了也就代表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他轻轻的将吴久拽住他衣领的手移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淡淡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杀吴奕你做不到。’
吴久没想到他考虑了那么久说出来的还是那么一句丧气话,一把推了他,‘我不想听做不到的话!’
拓以真悠闲的坐了下来,‘如果真有人能杀吴奕只有吴晨,他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是最适合杀他的。你真的以为你哥哥是傻子吗?他还在幻想有一天吴奕良心发现放手让他飞吗?你太不了解吴晨了,他不做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别的浪漫的想法,他不做是因为他总是念着那一点的旧情,吴奕毕竟救了他养了他,’说着他抬眼去看吴久,‘他是个多情的人,从这角度上来说他也许真的是个傻子也不一定。’
吴久呆呆的看着他,半晌问道,‘你究竟是谁?’
拓以真一笑,‘一个没有母亲被父亲抛弃无处可去靠钻营拍马屁试图出人头地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最知道察言观色,因为我是靠讨好而生的。’
吴久又是一愣,良久说道,‘以真,有一天我会把你想要的都给你,我要看别人讨好你,会有那么一天的。’
拓以真试图微笑,但是却半路放弃了,心里默默的想,吴久,要是没有我你都死了多少遍了,怎么可以总是突如其来的像个孩子那样说话呢?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吴晨不会出手,我们还需要一个催化剂,bang,’他一拍手,‘很幸运,催化剂就在身边。’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有一天吴奕问你关于骆翼这个人的事情,请你一定照实说。’
吴久点点头,‘果然借刀杀人是你的拿手好戏。’
‘过奖过奖。但是记住,有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能说,连暗示都不可以。吴奕问你,你只管往感情上说,但是千万不能说他怀疑他是卧底或者是奸细,千万不能,因为骆翼必须活着,否则整个计划都没有意义了。’
吴久站直了身子,看了拓以真很久,‘我想我开始害怕你了。’
‘是件好事?’
吴久笑了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以真,你记住,我要是死了你跟我一起死。’
‘我要是死了呢?’拓以真含笑反问。
吴久的脸上隐去了笑容,‘我说你不准死的时候你绝对不准死,否则我会跑到地狱去把你追回来的。’
拓以真一脸委屈,‘为什么又是地狱?你带我走是地狱也就算了,我自己死了怎么又要去地狱?’
吴久绕到了书桌后面,一把揽住了他腰,将他狠狠的拉向自己,附在他的耳边说,‘像我们这样只能在尸体上□□的情人来说还能有什么地方比地狱更适合我们呢?’
这是他第一次说情人,第一次界定他们的关系,即使是随心所欲的,拓以真没有动,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心脏却完全不受控制的刺痛的跳了一下,良久他说,‘还有一个地方更适合我们。’
吴久松开了他,笑着看他的脸,‘是的,人间,肮脏的人间,更适合我跟你。以真,我们绑在一起,你跟我。’
拓以真没有再说话,他想说的本来是下一辈子,可是他想吴久的答案更加合适,这个肮脏的人间,太适合了,再适合不过了。
吴晨看着梅洋一步一步的走近来,面容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而那些与眼前这个联系在一起的过往也清晰起来。平心而论梅洋对他是很好的,欣赏和爱护的感情兼有之,如果吴奕是高高再上的话,那么梅叔叔一直在他和吴久的身边,伸手可触。吴晨记得小的时候总是害怕父亲的存在,但是看到梅洋就会放松下来,就连一向喜欢无理取闹的吴久也在梅叔叔面前异常的乖巧,可是一切就在那一天云南的晚上改变了。梅洋陪着他开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杀戒,不再是练习场上没有生命的纸人,而是会哭会笑会求饶的生命,柔弱的女人和天真的孩子,他无法做的梅洋帮他做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是他的梅叔叔,从那之后梅洋的存在提醒着他一切的开始。
梅洋到了面前张开双臂来拥抱他,吴晨本能的想要后退避开这个温柔的拥抱,但是肌肉只是紧了一下立刻打消了念头,微笑着迎了上去。跟骆翼聊天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做了决定,他要向吴奕臣服,讨好他,他愿意这么做。如果杀死廖皆是他骨子里顽强存在的反叛的话,那么他愿意用血液中的理智来弥补。那天晚上骆翼离去之后他想了很久,把遇见吴奕到走到今天他全部都想了一遍,放在感情的天平上他较量了吴奕对他是恩是仇?在天快亮的时候他喝完了最后一瓶杰克丹尼尔斯,他告诉自己不管现在的吴晨是什么样子的,他都离那个255走了很远很远了,吴奕带了他出来,就为了这一点他还是叫他一声爸爸。
梅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晨,多久不见了?’
‘有些年头了,梅叔叔。’
梅洋突然敛了笑容,仔细的打量他,‘我觉得你改变了很多。’
吴晨并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变得让你爸爸担心了。’说着梅洋坐进了车里。
吴晨坐到了他的身边,吩咐司机开车。‘请爸爸相信我还是那个帮他在云南开了杀戒的吴晨,一直都是。’
梅洋侧过脸看他,‘真的?’
吴晨诚恳的说,‘杀廖皆是一时之怒,的确是有欠考虑。’
梅洋冷笑道,‘你的一时之怒还不少呀!杀廖皆是一时之怒,那么杀姚诚智呢?也是一时之怒?’
吴晨没想到在过去那么久之后梅洋会提这件事,当时姚诚智死的时候他没有从吴奕那里听到一点动静。
梅洋叹了一口气,‘吴先生对你的判断一直都没有错,你要是死会死在感情用事上!’
吴晨微微笑道,‘所以父亲应该放心,我一直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凡是对我好的我一直记着,从没敢忘。’
梅洋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他想起那一天吴奕告诉他在他从孤儿院领走吴晨的时候吴晨说就为了当年这个地方给了他一碗饭一个屋檐他都要说一句感激,这样的孩子其实真不应该走这样的路。车子在院子前停稳了,梅洋下车的时候突然说道,‘你没忘的话吴先生也不会。’
拓以真盯着萧藤北那张微微泛白的脸,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萧藤北结结巴巴的说,‘拓,拓,拓先生,这有点,有点不,不妥吧?’
拓以真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怎么不妥?说来听听?’
‘那个姓骆的是来历不明,可是,可是,可是他毕竟是少爷的人,兄弟们私下都再说少爷是把他当成陆先生了,你现在要我盯着他,要是被少爷知道了还不得抽死我?’
‘那你不给他知道不就行了?’
萧藤北瞪大了眼睛,‘拓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都是少爷的,难道你还想反了不成?’
拓以真狠狠的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唉,所以说这人傻真的不能怨爹娘。我反?我怎么反?我盯个骆翼我就能反了?我反倒哪里去?’一下子他收紧了手臂,将萧藤北更加拉近自己,压低了声音,‘你也说了,这里都是少爷的,那么我问你要是少爷倒了我们怎么办?’
萧藤北着急上火的说,‘你放屁,少爷怎么会倒?’
拓以真冷笑道,‘这世界上人人都会倒,尤其是你信任的人背叛你的时候你就真的完蛋了,少爷他爹厉害不?那有没有栽过呢?’
萧藤北眨了眨眼睛,关于吴奕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一点,关于内奸卧底的只言片语还是听到过一些的,‘你的意思是骆翼他是个条子?’
拓以真耸耸肩,‘我可没说,这是你说的!’
萧藤北跳着脚,‘拓先生你,你坑人呢!’
‘听着,笨蛋!他是不是内奸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看见久少爷没有?他说了不但不算还让少爷胖揍了一段。所以要少爷相信的是要证据的,赤裸裸的真实的证据。姓骆的不是就最好了,但是你我都不能冒这个险不是?你和我的人头都在少爷手里攥着呢,他要是被人坑了,我们两个准是死拉死拉的,到时候连个埋尸骨的地方有没有还都两说呢!听好了,第一,这件事情要你亲自去做,绝对不能委托他人;第二,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绝对不能跟第三个人讲,当然你要是想去表忠心跟少爷邀功,那么我不拦你去跟阎王爷做伴,就是别拉上我就好了。’
萧藤北惊讶道,‘那要是姓骆的真的是我还不赶快告诉少爷去。’
拓以真无奈的摇头,‘真是人傻既不能怨爹娘也不能怨政府。我问你,少爷喜不喜欢姓骆的?’
‘挺喜欢的,他大概把他当陆先生了。’
‘嗯,你去跟他说他最喜欢的人是为了杀他才到他身边来的,那么你认为他先杀的人会是谁?’
‘姓骆的!’
‘放屁,他一定先杀你个破坏了他美好假象的笨蛋!’
萧藤北仔细一想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岂不是就算是我们知道了也不能说?’
‘一定要用说的吗???’拓以真的声音已经高了起来,明显不耐烦了,‘你给我听好了,盯着骆翼,一旦有什么动静就向我报告,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知道了,请你相信我!’
拓以真一笑,‘我当然相信你。’心里补充道,因为这家里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服气我又这样笨的人,萧藤北呀,连猪都能被你气死的。他大力的拍了拍萧藤北的肩膀,‘很好,我要去接见一下梅洋先生了。’
萧藤北突然愁眉苦脸起来,‘梅先生一来吴先生就不远了。’
‘不好吗?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大BOSS的。’
萧藤北摇头,很严肃的说,‘我怕吴先生,非常怕。’
拓以真沉默了几秒钟,‘那你就好好的去办我交给你的事情,你知道如果吴先生知道我们是怎么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混进少爷身边的话他会怎么做!’说完也不等萧藤北回答就向着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