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调头》漆越

19、帷幕

　　罗刚把一包类似于感冒药片的东西交给骆翼，‘这里面是40颗软性毒品，类似于□□。’
　　骆翼接过来朝着灯光看了一会儿，随便的往风衣口袋里一放。他环顾了一下小屋，问高翔，‘这里所有的摆设你都查过了？’
　　‘你放心，绝对没有可疑的地方。’
　　骆翼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好吧，就这样吧。’
　　罗刚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不能再继续见面，什么时候能够见面要看情况。你们之间通讯的密码和暗号只有你们两个能知道，我不会问。’
　　骆翼去看高翔，发现后者无意识的咬着嘴唇，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儿女情长，于是故作轻快的说道，‘我明白了。我们已经观察了吴晨一个星期了，是该下手的时候了，我可是受不了这种一天天的等待了。’说着他将防水风衣裹紧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七点一刻，我打车过去，大概八点过一点就能到达。’抬起头看罗刚，‘你的人安排的怎么样？’
　　‘准时9点一刻出现。’
　　‘那好，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我走了。’走过高翔身边的时候他抓住了他的手臂，带着微笑看着他，‘我走了。’他能感到手掌下细微的颤抖，有的时候不是告别的告别才最自然。
　　高翔也努力回他一个笑容，‘一路小心。’
　　罗刚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去打扰这个属于他们的时刻，在他的记忆中也有那么一个时刻，类似于现在，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话，他说，淮依，小心，我等你回来。
　　骆翼点了头，拉开门就出去，高翔一动不动的站着，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走过拐角，下了楼梯，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到除了远处车来车往的声音之外什么也听不到的时候高翔坐了下来，而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各自腕表的秒针发出的声响，寂静的让人有些伤感。
　　罗刚首先打破了沉默，‘走吧，我们出门之前还能有时间买杯咖啡。’
　　高翔顺从的站起来，穿上外套，‘好。’离开之前他跟骆翼一样环视了这个房间，然后很细心的落了锁，他没有这间屋子的钥匙，也就不是这里的主人，这样的感觉还是挺陌生的，因为似乎是第一次属于骆翼的东西不属于他。
　　罗刚所说的咖啡当然不是骆翼钟意的星巴克，而是潞西这个小城市中一家很普通的小店贩卖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速溶咖啡，喝在口中因为没有加够牛奶和方糖苦涩的令人皱眉。罗刚看到他的表情微微挑了挑眉，‘喝不惯？’
　　‘我喝不惯咖啡。’
　　‘我想你要习惯才好，尤其是要习惯这里的咖啡。’罗刚大口的喝着，似乎完全不在乎那味道。
　　‘你喜欢喝咖啡？’
　　罗刚笑着摇头，‘我没那么讲究，我毕竟不是大少爷出身。’
　　高翔的脸上有点红，心下有些不快，‘我单纯不喜欢喝这个东西而已。’
　　罗刚并不去理会，‘我对这种舶来品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它很提神，尤其是这里的，没有那么多奶精，能陪你度过漫漫长夜。’
　　高翔其实想笑，因为他觉得罗刚不适合说“漫漫长夜”这么掉书袋的话，但是他笑不出来，因为他能感觉到“漫漫”这两个字有多少的无奈。
　　罗刚继续说，‘知道我最怕什么？最怕潞西的夜晚，没有消息的夜晚，睡不着，瞪着眼等待天亮，虽然你也知道天亮也不会有消息。’
　　‘我想我会知道这种味道的。’高翔简短的回答。
　　罗刚很意外的看他，‘我不得不承认我当初对你有偏见。’
　　‘没关系，很正常。’
　　‘我看我应该重新审视你这个人了。’
　　‘其实没有关系，什么样的人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高翔很淡然。
　　‘我很佩服你能够这么冷静，不像一个23岁的人，更不像一个恋爱中的人，’说道这里罗刚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出神，‘我当初可是没有这么冷静。’
　　‘我觉得激动反而会破坏一些事情。’高翔很诚实。
　　罗刚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
　　‘我笑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并且令人吃惊的重复着，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世界上另一对我们。’
　　高翔捏扁了喝完的纸杯，‘长官，哲学告诉我们人是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的，所以没有谁的命运是相同的。’
　　罗刚也扔掉了手中的纸杯，拿出了车钥匙，‘看来你很讨厌我。’
　　高翔立刻缓和了态度，‘没有，你是职责所在，我没话可说。’
　　罗刚笑了起来，‘你看，你跟骆翼就真的不一样，要是他就会说，没错，我讨厌你，因为你让人反感。他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你，’他看高翔，‘就像他，一本正经，严谨的让人抓狂，’说着他轻叹了一声，‘我猜，你也跟他一样想当个好警察吧？’
　　高翔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他，不过罗刚也不真想要他的回答，早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高翔见状也很快的绕到另一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
　　开到离“玩笑”酒吧几米远的地方罗刚熄了火，停在一众普通的私家车里面，看了看时间，说道，‘要是猜的没错就快到了。’
　　高翔盯着酒吧的门口，连眨眼都不敢，生怕错过了那个人到来。在过去的一周里他已经见过吴晨，虽然是离的很远但是还是能看的清楚那个人的脸。跟当初骆翼看到吴晨照片时的惊讶一样，高翔承认吴晨让他大吃一惊。他设想过这个心肠狠毒的毒枭之子的模样，不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真正的吴晨没有一处符合他的想像。如果是在街上遇到他会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有一双双眼皮很深刻的眼睛，刀削般的脸型，所有的五官摆在那张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没有一处让人觉得不适，这样一个人配上他的履历，只能让高翔想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8点25分，准时，吴晨的马六停在了酒吧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吴晨与往常一样，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质西便装，配着浅色的牛仔裤，头发剪短了些，打了一层薄薄的刘海，这样的男人走进这样的酒吧注定就是关注的中心。他的身边照例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年轻男子，有着华丽的眉眼。高翔知道那个人叫段子俊，有一手漂亮的枪法，从来不离吴晨左右。
　　罗刚侧过去小声说，‘很准时，段子俊真是个称职的保镖。’
　　高翔看着他们熟门熟路的走进酒吧，他知道一切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