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调头》漆越

16、祭奠

　　罗刚带着高翔和骆翼坐上去云南的火车是在吴久和拓以真到达云南的第四天，这一拨新招进的人里面就剩下高骆二人还没有赶到云南报道了。罗刚当然不能着急，他要保证骆翼在北京的一切档案都已经被重新改写，他也保证骆翼在部里的记录全部被抹掉，而他离开北京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相比起骆翼高翔的工作更加麻烦一点，虽然他不需要从头到尾回炉重造他的简历，但是要避开高俊，光明正大的把他带离北京着实费了他不少的功夫，也好几次让罗刚失去控制，但是骆翼的话他没有忘记，如果说骆翼是这场赌注必不可缺的棋子，那么高翔就是让这颗棋子正常运转的关键。
　　他们包下了一个软卧的包间，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外出。骆翼坐在那个没人睡的下铺，靠着车窗，问罗刚，‘长官，有没有搞错，凭什么他们都一个两个的坐着飞机走，我们三个就要跟乌龟一样爬到昆明去？说实话，我这是打从娘胎里出来第一次坐火车！’
　　高翔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般没上没下的跟罗刚讲话实在是有点失礼，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却没有想到罗刚不以为然的说道，‘经费有限，再说你那么大一小伙子，吃点苦有什么的？’
　　骆翼“哼”了一声便也没有再抱怨了。
　　高翔此时的疑虑越来越强了，自从罗刚来单独通知他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而骆翼的同时上榜让他更加不安，再加上那天晚上骆翼的异常反应让他几乎要坚定的相信此间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也一定跟骆翼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看到骆翼和罗刚之间的态度他想在他们之间或许有个沉默的协定，虽然猜不出是什么但是跟他高翔是脱不开联系的。他很想当面质问骆翼，但是碍于罗刚在场他无法开口。
　　骆翼一路上心情都还算可以，对他来说要思考要难受的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上了这趟车就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所以他大有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他扯了扯高翔，‘你带牌了没有？’
　　‘没有。’
　　‘走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跟你说这一路上会很无聊的。’
　　高翔老实的承认道，‘我忘了，走的时候太匆忙了，那要不我给你去买一副？’
　　骆翼挥了挥手，‘哎呀，算了算了，每次都这样。’
　　高翔看他在罗刚面前一点不避嫌的样子有点不太好意思，偷偷的拿眼去看罗刚，可是后者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罗刚自然是把这段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明白骆翼没有遮掩的意思，就是让他明白高翔对他有多重要，再一次提醒他决不可以甩了高翔单干。这点孩子气的小把戏本该让他嗤之以鼻，可是骆翼的显呗却让他不可抑制的想念起秦淮依，十多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坐着漫长的夜车，纵向穿过大半个中国，奔向他们的命运。他对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曾经他害怕随着秦淮依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会慢慢的忘记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是事实正好相反，在每个不能找到他的夜晚，所有的过去变的历历在目，因为在他们之间没有新的故事可以发生的今天所有的旧事都变的弥足珍贵。淮依，淮依，你到底在哪里？看着车窗外越来越黑的夜他在心里问自己，到底在哪里？所有的人都说他罗刚是个疯子，但是他坚信自己不是在自欺欺人，因为他相信如果淮依真的不在了他会有感觉的。
　　看着车窗上照映出的骆翼和高翔，罗刚第一次有了一种负罪感，他们就像是曾经的自己和淮依，重复着他们自己走过的路，是不是也会有同样惨痛的结局呢？罗刚知道自己可以就此打住，可以放过这两个年青人，可是他不甘心，骆翼是他最后的希望，最大的希望，是他找到淮依，摧毁吴奕最后的可能，他不能再等了，等的太久了，就像姚诚智说的，吴奕是他罗刚犯下的一个错误，那么必须要他亲手来解决。想到了吴奕这个名字，罗刚的头微微的有些疼痛，他总是咬牙切齿的念这个发音简单的名字，可是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带来的是微笑和善意。认识吴奕是在认识秦淮依之前，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不会挑选朋友的阶层的，所以他会跟吴奕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的吴奕远没有这样的声望和财富，他也不过是刚从孤儿院出来没多久，跟着他的老大在这里寻找着立足之地，罗刚记得吴奕曾对他说过，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罗刚想到这里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他同样记得吴奕的最后一句话，那个天气阴沉的下午，吴奕站在船上，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对着淮依的太阳穴，他说，我会还给你的，一定会。罗刚闭上眼睛，他想吴奕不知道的是那一份友谊对他同样重要，如果不是身份对立，他们或许真的可以做对方一辈子的朋友。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多少有点刺耳。骆翼和高翔也停下了交谈看着在小桌上不停闪烁的手机，等着他接起来。
　　罗刚的心里闪过一丝不祥，接起来，对面是个熟悉的声音，但是语气低沉，‘罗队，家里出了点事情。’
　　‘说。’
　　‘姚局出了事。’
　　罗刚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手机，‘什么事？一口气讲完。’
　　‘车祸，已经。。。。’
　　罗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我回来。’
　　挂掉电话他有些发懵，很长时间无法反应过来。高翔见状，试探性的问道，‘罗队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罗刚往前倾了倾身子，回答是说给高翔的，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骆翼，‘我的一个老朋友，你们未来的上司，牺牲了。’
　　骆翼愣了一下，高翔明显的呆住了，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坐着。
　　罗刚说道，‘睡觉吧，等到了我先送你们去住的地方。’
　　高翔有些纳闷，他想问难道我们不跟先到的人住在一起吗，可是看到罗刚惨白的脸他只答应了一声“好”。
　　火车是第三天到昆明的，一出来就看见随大部队先到达的秘书在站台上等着，罗刚一过去连招呼也没打直接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秘书心情很低落，‘按照这里的风俗灵堂摆在乡下老家。’
　　罗刚知道姚诚智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他的妻子还是个白族，家乡就在离昆明不远的小镇上，他想了想，‘我这就过去，你带着他们两个先去我定的旅店，’说着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高骆二人，但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这样，你带着高翔先走，骆翼跟着我。’
　　这话说出来高翔一下子就有点懵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百分之一百确定骆翼跟罗刚有事情再瞒着他进行。可是他没有时间发问，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发问的场合，所以他二话没说拿着行李就跟在秘书的后面去打出租车，而罗刚则拿了秘书的车钥匙带着骆翼去了停车场。
　　骆翼坐上车，看着罗刚发动汽车，说道，‘我们还是让高翔起疑心了。’
　　罗刚没有好气，‘应该的，只要他不是个笨蛋。’
　　骆翼没有在继续说话了，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罗刚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车子开一个半小时就到了，一进小镇的口就能感觉到一种阴郁的气氛，一路上开过去就能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还能看见车身上写着警察二字的车子进进出出。停到门口的时候骆翼看见那院子里都是人，却听不太到哭泣的声音，能看见得是黑色的纱和白色的花圈。罗刚关了引擎，说道，‘把头低下去，别出来！’
　　骆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不让我出来还带我来干什么？可是马上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点了点头，将身子往下坐了坐。罗刚下了车，锁了车门，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确信从外面是看不到骆翼之后就快步进了院子。
　　姚家在二老过世之后也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这些后事自然是姚诚智的妻子韩步遥在打理。罗刚走进去的时候刚好遇上韩步遥，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谁都无法开口说话，罗刚是因为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能说什么来减轻她失去丈夫的痛苦，而韩步遥则在面对丈夫旧时的朋友和同事的时候有太多的话无从说起。
　　最终还是罗刚打破了沉默，‘我给他上柱香。’
　　韩步遥侧身让开，的确，到了这个时候再是好朋友，旧同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上柱香而已。
　　罗刚将冒着青烟的香插到香炉里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那张遗像，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却有了失真的幻觉，仿佛看着他微微笑着的不是他的老伙计，而是一个什么陌生人。这样的别离罗刚经历了太多，处在他这个位置上这样的分别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以前有过，以后还会有，可是这一刻，站在这里他突然很疲惫，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他的身后有等着来拜祭的人，于是他只好让开，韩步遥走到他身边，‘谢谢，罗刚。’
　　这两个字让罗刚一下子愤怒的要大声喊出来，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他想，这些年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自己做的一切哪里对得起“谢谢”这两个字？‘对不起，步遥。’
　　韩步遥一直送他出去，一路上却没有说任何的话，跨出大门的时候她突然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们说是意外，但是我知道不是，不过报纸不会这么说的，只要你们自己人心里有数就好。’然后她盯着罗刚的眼睛，‘不管是什么，他要是没有做完，你们是朋友，你会帮他做完的。’她用的是肯定句，不容置疑。
　　罗刚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女人，但是还是被她如此坚强的神经给惊讶到了，不知道的外人恐怕还会认为他们夫妻不合，只有罗刚这样的朋友才会明白这是个多少难得的女人。他像是保证一样说道，‘绝对。’
　　韩步遥点头，‘家里的剩下的事情不用操心了，那是我的事情，而他没完成的是你们的事情。’

　　吴久在姚家门口停下车的时候夸张的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腿上被他弄的皱乎乎的地图，说道，‘哎哟，我还以为会一直开到死呢！’
　　拓以真摇下玻璃看了看，‘吴久，你是当真的？’
　　‘我说过了一定要来的，而且你以为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是开玩笑？’说着他松开保险带，推了推拓以真，‘下车下车，你没看我穿的那么正式？’
　　拓以真想继续劝说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乖乖的下了车。
　　吴久锁了车，走到拓以真身边，向门口看了看，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那里说话，他拉了拉拓以真的手，‘哎，打个赌，那女人一定是姚局长的老婆。乖乖，老婆真挺漂亮的，可惜了。’
　　拓以真的兴致并不高，‘我不想去，要去你自己去。’
　　吴久惊讶的去看他，‘以真，你怎么这样？说好的嘛！’
　　拓以真冷冷的说道，‘我觉得很恶劣，我不想去了。’
　　吴久也不理他径直就向着那边走过去，拓以真靠在车上，看着他走过那两个人的身边，消失在门里面。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停着三四辆车，除了一辆以外其他的车身上都有警察二字，他无意识的往那唯一没有的一辆看过去，突然他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那辆车，他觉得似乎在那辆锁着的车里有双眼睛正看着他。他站直了身子似乎想过去看一眼，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吴久出现在门口，而且竟然和那两个人交谈了起来。拓以真抿了抿嘴，心想，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吴久很快的就带着一种凝重的表情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的悲哀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欢快的，带着恶意的快乐，拓以真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转身开了车门就坐了进去。
　　吴久坐回了驾驶位置，‘果然是姚诚智的老婆，真是漂亮，哎，你知道他们问我是谁的时候我怎么回答的？’
　　拓以真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将头转向一边，透过车窗看到那一男一女正向自己这边看过来。
　　吴久立刻感觉到了他的这种反感，他停下正在拉保险带的手，冷冷的问道，‘我以为这么些年你对我这个人的人品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呢？’
　　‘是没什么奢望。’
　　‘那你还这副表情。’
　　‘哎哟，吴久，人对苍蝇也很习惯了，也没什么奢望，但是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恶心的，对不对？’
　　吴久一掌拍在方向盘上，粗暴的把拓以真的领子揪住，强迫他的脸转过来看自己，‘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拓以真完全没有被他吓倒，‘苍蝇。’
　　吴久的脸色很难看，‘不准说我是苍蝇！’
　　拓以真很无辜的看着他，‘干吗？你不是出名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吗？只要能达成你的目的，你不是向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吗？’
　　‘你不行！’
　　这下换到拓以真冷笑了，‘凭什么我不行？’
　　吴久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不是别人！’
　　拓以真沉默了，其实他很想问，如果我不是别人，我也不是吴晨，那么我是谁？可是他毕竟还是没有问出口，或许最不想知道答案的人就是他自己吧，知道了反而就难办了。他笑了一声，打开吴久揪住他衣领的手，‘快开车，我们已经引起注意了。’
　　车子拐弯经过那辆没有警察标志的车旁时拓以真又看了一眼那车，可是什么也没有，但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依然存在。他表情的细小变化并没有逃出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他的吴久的眼睛，他问道，‘什么？’
　　拓以真收回目光，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没什么。’

　　拓以真的感觉并没有错，骆翼的确在暗处打量他，当然一开始他并不是骆翼的主要目标，在拓以真来到之前他观察的是韩步遥。他躲在车里，小心翼翼的不被人发现，从他的位置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韩步遥的表情，这个女人虽然没有一滴眼泪，但是她的绝望和悲伤从眼睛里传达出来，骆翼想，她和她的丈夫一定感情很好。看着韩步遥他没来由地想如果躺在这里的是自己，高翔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呢？眼泪大概是没有的，高翔不适合眼泪，一下子他想起了那个定义他跟高翔关系的转折性的葬礼，刘滨易的葬礼，高翔没有哭，骆翼记得很清楚，当然作为点头之交高翔没哭情理之中，可是却触及了高翔的灵魂，那么如果自己死，会不会连高翔的灵魂都一并带走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吴久和拓以真到来了，骆翼没有特别注意吴久，后者只是给他了一个漂亮年青人的感觉，而那个留在外面的男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骆翼知道不是因为那个酷似混血儿的外貌，而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聪明人，很聪明，这是骆翼的第一感觉，所以当拓以真眯起眼晴看过来的时候骆翼本能的往下一沉，心中有个声音在狂喊，他看到我了，他看到我了，但是拓以真并没有走过来看个究竟。
　　吴久的车子走的时候骆翼一直很小心的看着，看着车子消失在远处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恐怕从今往后他都要适应躲起来偷看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罗刚终于回来了，骆翼也坐直了身子，问道，‘刚才跟你讲话的那个人是谁？’
　　‘姚诚智的妻子。’
　　‘不是，那个男人。’
　　罗刚沉吟了一下，‘我也想知道，他说姚诚智从前帮过他一个大忙，很大的忙，所以他一定要亲自来拜祭。他不是本地人，我听不出他具体是哪里人，普通话很纯正，但是仔细听会有一点点不经意露出来的江南口音，上海，或者杭州，很难说清楚。’
　　骆翼突然问道，‘吴晨？’
　　‘不是，我见过吴晨的长相，没有一丁点像。’
　　‘那也是，要是他敢登门拜访也够震撼的。’
　　‘相信我，他做的出来，他没来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而已。’
　　骆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吴晨为什么要杀姚局长？’他盯着罗刚的侧面，‘他不是个笨蛋，杀掉我们的卧底是为了自保，但是在自我安全没有问题的时候主动出击不像是个聪明人会干的事情，为什么？’
　　‘谁告诉你是吴晨干的？’
　　‘因为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罗刚当然是知道为什么，那一次行动杀死了陆晓江，吴晨绝对没有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算到了警方就是背后主使，那么就算他不知道是谁制定的行动，他也一定拿最大的开刀，而姚诚智正好是主管缉毒的老大。但是他不能告诉骆翼这个，因为势必会扯出陆晓江死亡的真正原因以及那次他们都想要掩盖住的便衣行动。于是他说道，‘你喜欢足球吗？’
　　骆翼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你是想告诉我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吗？’
　　罗刚看了他一眼，‘骆翼，你太聪明了，本来我见你之前最害怕的就是你是个笨蛋，可是现在我害怕你聪明过头了，你最好收敛一点，吴晨多疑，太聪明了对你没好处。’
　　骆翼不以为然的一笑，‘罗长官，真正聪明的人是知道何时需要装傻的！’然后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带我来无非是为了告诉我这一次的行动是为了今后少一点这样的生死别离。’
　　罗刚摇头，‘这种东西只要还有犯罪就不会少，没了吴晨还有别人，但是我们处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尽自己的努力，不要让死在前面的兄弟白白牺牲了一场。刚才步遥说让我们继续她丈夫没有完成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责任。’
　　骆翼沉默了一会儿，‘是个厉害女人。’
　　‘要是你你会怎么样？’
　　骆翼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我才不管，我爱的人死了，剩下的事情就都跟我无关了。’
　　罗刚笑了笑，‘你不会想报仇吗？’
　　‘有屁用。’骆翼想都没想的回道。
　　‘那么如果不见了呢？’
　　骆翼很严肃的说道，‘罗长官，你要是还想让我给你卖命的话就不要乌鸦嘴的为高翔设计那么多悲惨的结局，相反，你最好保佑他平平安安，因为他要是不在了，我跟你的契约也就结束了。’
　　罗刚冷冷的说道，‘放心，笨蛋一般都活千年。’
　　骆翼笑道，‘他的确会活千年，但是不是因为他是笨蛋，而是因为他是祸害，罗长官，别看低了高翔，他会让你大吃一惊，有一天他会让你庆幸他不是吴晨的人。’
　　罗刚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我庆幸之前你先要关心一下高翔会不会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以后拆了你的骨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是我，没有什么他不会原谅的，就是被骂几句是肯定的。哦，这么说你决定行动了？’
　　‘今天晚上你们就要正式接任务了，不过再那之前我要去见一个人，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