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孤僻症》玲珑七靥

57、举报事件

　　傅云净被叫去办公室时，是上午第二节课下课。
　　班主任王老师是个优雅知性的女性，说话温和，很少给人难堪。
　　今天她一改往日作风，问得直截了当：“有人举报你和班上的同学谈恋爱，你解释一下。”
　　傅云净一愣，茫然道：“和谁？”
　　转眼一想，懂了，是说的蔺年。
　　“我没有。”
　　王老师其实是相信的，可教导主任就在一边，她不好袒护，只拿出了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照片是偷拍的，两人在一把伞下，杜蔺年闭着眼仰着头，而傅云净正用手在她眼睛上摩挲。
　　这么个暧昧的动作，是怎么也解释不清的。
　　傅云净也无法解释。
　　撇开蔺年不说，他承认他的心思的确不单纯。
　　见他无话可说，一旁的教导主任气得拍桌子。
　　“傅云净你看看你！五班是重点班，能进去的都是万一挑一的好学生，你不花心思学习，倒是成日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的午休时间不学习，带着同学去后山！你们那天去后山做什么了？”
　　去后山做什么？当时赵紫玉表白被拒，他是跟在杜蔺年身后去的。
　　这些话就没必要说了，平白再牵出他人。
　　他只摇头说：“这不关杜蔺年的事。”
　　想了想，又补充：“她为人单纯，什么都不懂。”
　　教导主任一听，更生气了：“这不是借口！犯了错就要受罚！没有谁有特权！”
　　他需要立规矩，就不允许特殊化，他心里难道不清楚杜蔺年的与众不同？他清楚，不然刚才就不会意思意思问杜蔺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可没办法，这件事是学生举报的，他总要拿出学校该有的态度来。
　　一想到这，教导主任又气又无奈，苦口婆心劝了傅云净一番，只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挨了骂也不做声，最多说一句：“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不管杜蔺年的事。”
　　一看傅云净这样子，教导主任也没辙了，又想到杜蔺年和一般孩子不同，打不得骂不得，问都不敢多问，他除了叹气，也没什么办法。
　　骂得也累了，他往椅子上一坐，手指点了点桌子说：“这件事我想好了，你和杜蔺年成绩不错，念你们是初犯，就把班级分开，让杜蔺年去十班。”
　　这是他一开始就想好了的，杜蔺年是那种不靠老师的学生，去哪个班成绩都一样，傅云净不同，一个好的班级能让他的成绩稳着不出错。
　　他作出这种决定无可厚非，并不是舍弃一个保全另一个，而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傅云净一听，瞪大了眼，似是不可置信。
　　他的思绪几转，强压着冷静下来说：“我愿意去十班！我去十班更合适。”
　　他试图列出理由：“杜蔺年同学性格偏文静，十班没几个认识的人，去了她无法适应。她成绩很好，如果情绪不稳定，可能会下滑很多。”
　　他搜肠刮肚地想：“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杜蔺年孩子心性，你对她好，她就信任你，老师们应该都知道她的性格的。我的错就该我来受罚，我去十班是最合适的！”
　　他抬起头，眼睛直直盯着教导主任，隐隐有恳切与哀求的意味。
　　其实他说得没错，教导主任也都明白，以杜蔺年的性格来说，怎么也摊不上“早恋”这件事。
　　他倒是更相信是傅云净一头热。
　　可是证据都摆在他桌上了，即使真如傅云净所说，规章制度在那儿，他不能徇私。
　　教导主任没了训人的心思，沉默了会说：“我会通知你们家长，到时候再商量。”
　　一听到要叫家长，傅云净急了。叫他哥他妈他都不怕，他怕的是叫蔺年的家长。
　　有些事傅云净不清楚详情，并不代表他毫无所觉。整个方家对待蔺年的态度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病态程度。现在蔺年眼见着慢慢转好了，也没那么孤僻了，家人也没那么过度担心、过度保护了，这件事如果透露到方家，只怕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他怎么都无所谓，可是蔺年不行。她长这么大从未自己做过选择，有整个方家规划着她，觉得她该长大了就不让她和兄姊腻在一起，就可以把她送到外婆家去住。这确实是为了蔺年好，可是，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蔺年也吃了很多苦，适应了很多本来不适应的东西，整个人也改变了很多，说不定不久后她就可以自己做选择了……
　　他不希望蔺年因为自己又被家人装在套子里保护起来，最后变成原来那个只低头自己和自己玩的女孩。
　　那样的她，他有点心疼。
　　“老师，”傅云净后退一步，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很稳，像是在那一瞬间做了什么重要决定：“我可以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和杜蔺年接触，学习成绩一定会保持在全年级前五，如果做不到，你们再处置我们也行。所以，能不能先不要叫杜蔺年的家长？”
　　这一瞬间，他身上倒是有了成年人的样子。
　　教导主任还要说什么，王老师拉了他一把，对着傅云净温和地笑了笑：“你先回教室，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我们不会做调动，也不会通知杜蔺年的家长。”
　　教导主任知道傅云净说得有道理，遂没再作声。
　　*
　　傅云净回到教室都已经是一节课以后了。
　　李明川见他一脸阴沉沉的，识趣的没上去打扰。
　　倒是吃午饭时，听了一则八卦。
　　五班有个生活老师叫郭奇，高二刚开学那会来的，说是实习2个月，结果一直待到了这个学期，以为他会直接在这边工作，结果今天忽然说要回学校毕业了。
　　本来这是件很寻常的事，偏偏出了点风言风语。
　　郭奇那人，李明川也知道，长得还算能看，总喜欢和小女生打闹，出什么事他都不觉得奇怪。
　　李明川见傅云净心不在焉的，想以八卦缓解气氛。
　　“我听说，咱们那位郭老师和学校的学生谈恋爱被抓了。”
　　邵钦瞥去一眼，傅云净也似乎来了点兴趣。
　　“现在严查时期，前脚出了秦欢事件，咱郭老师后脚就被人发现，真是……”
　　“真是”什么，李明川一时没找到形容的词。
　　“那女生怎么处置的？”
　　傅云净问起来。
　　“女生啊，你们也知道郭奇传言是校领导的亲戚，这种老师勾搭学生的事毕竟也不光彩，学校这是压了下来，没做什么处理。”
　　说着，李明川轻蔑一笑，他可是记得这段时间被抓到早恋的轻则记过、调换班级，严重的转学都有。
　　傅云净听了他的话，手上的筷子停了停。
　　第二天，学校又起了风波。
　　李明川进了教室，迟疑了下才问傅云净：“你昨天被叫去办公室做什么？”
　　傅云净淡淡地说：“没什么。”
　　李明川见他仍在认真写题，说：“我都知道了。”
　　他一向八卦灵通，这次的事出乎意料——有人举报说傅云净和杜蔺年早恋，还有照片为证。
　　他也看了举报照片，怎么看怎么暧昧，他知道傅云净这次是百口莫辩。
　　傅云净笔都没停，说：“没事的，我会处理好。”

作者有话说

　　好伤心啊，为什么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