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孤僻症》玲珑七靥

58、不再一起玩

　　傅云净思来想去，决定告诉方恒。
　　方恒听了后，颇为理解的说：“你以后别找蔺年了，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当天放学，杜蔺年出了校门后就一直等着，平常她和傅云净总在校门口汇合。
　　春末的太阳已经很晒人了，她躲到路边的树下，眼巴巴盯着校门口。
　　方悠岁比傅云净先出来，她看到杜蔺年，上来摸摸她的脸说：“姐姐送你去外婆家好吗？”
　　杜蔺年往她身后张望，看不到想找的人，失落地点点头。
　　方悠岁叹了口气。
　　从那天起，傅云净再没出现在杜家门口过。
　　杜家外婆第一天还疑惑着问：“云净不会是生病了吧？怎么今天还没来？蔺年你问问他。”
　　杜蔺年听话的给傅云净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那头吵吵闹闹，似乎是在地铁上。
　　杜蔺年问：“外婆问你什么时候来？”
　　傅云净沉默了片刻，说：“我以后都不能去找你了，知道吗？”
　　“为什么”
　　杜蔺年盯着院子里的树，冷冽的声线藏着一点委屈的小情绪。
　　“因为，”傅云净轻声哄她：“因为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答应了老师不能在事情做好之前总是找你玩。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很重要，要高考完了才算结束，蔺年知道吗？”
　　相识大半年，他知道怎么以最简单的理由安抚杜蔺年。他更清楚，杜蔺年对一个人好到了什么程度——知道是对他很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会忍着疑惑忍着孤单的不去打扰他。
　　杜蔺年就是这样，乖巧得让人心软成泥。
　　“那高考完是不是就可以了？”
　　杜蔺年带点希冀的问。
　　“嗯。”
　　傅云净肯定道，还不忘加上一句：“所以蔺年要乖乖的，到时候做完了事情我就天天陪你玩，带你去摘板栗摘柿子。”
　　“一定？”
　　“一定！”
　　一个简单的约定，两条相交的线又各自归位，向着本身的命运前行。
　　*
　　六月是高考，方恒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方某重点大学，方家一片喜庆。
　　而高二的期末考也在声声夏蝉的鸣叫中结束。
　　傅云净的成绩一直在全班属于中游靠前，全校排名没跌下过十五名，这次的考试倒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全校第二，离第一名邵钦也仅差了四分。
　　杜蔺年素来发挥稳定，以语文拖后腿的劣势也能考全校第五，五班的人没有不仰望的。
　　高三的一毕业，他们这些高二的也进入了紧张的学习中。
　　方悠岁每月去陈医生的诊所一趟，而杜蔺年，还是好好的玩，好好的学。
　　C市的夏天热得人发慌，知了不知早晚的叫，徒惹人心烦。
　　杜蔺年恹恹地趴在窗台上，有点迷糊地盯着楼下花园里含苞的月季。
　　手里捏着颗血红的水晶珠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滚着。
　　方悠岁坐在书桌前，手里的作业写了一半，眼睛斜斜地往她身上去了。
　　最近的蔺年有点奇怪，仿佛一夜间有了心事。再看她微微拢起的眉头……似乎还是少女心事。
　　方悠岁半喜半忧，妹妹这一年的改变她看在眼里，她一面觉得蔺年只要一直按照自己的性格生活就可以了，和别人不同也没关系，一面又觉得，神坛太冷了，她一个人……总是孤单的。
　　人类是一种群居生物，这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如此，就会渴望融入群体。
　　其实走下神坛的蔺年，也挺好。
　　“在想什么呢？”
　　方悠岁走到自家妹妹身后，和她一起趴在窗台上。
　　“在想，”杜蔺年的睫毛颤呀颤：“为什么傅云净不来找我玩？”
　　她记得最后和傅云净通的那通电话，他明明说的是“不能总是找你玩”，即使语文学得再不好，杜蔺年也知道，偶尔一两次不算“总是”。
　　可是自那以后傅云净一次也没找过她。
　　虽然他们约好了高考以后还是一起玩，只是……
　　杜蔺年蹙眉沉思，她不懂这种心情要用什么词形容，就像去年秋天傅云净给她吃的那个生柿子，麻麻涩涩，即使吞下去，喉咙里也好似被什么梗着，总叫人不舒服。
　　方悠岁摸摸妹妹的头，前段时间学校的传言，她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
　　方恒没和她说太多，不过她也能猜到，傅云净是在避嫌，出了一连串的事情，有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学校严肃处理。
　　她试图向蔺年解释：“你知道郭老师吧？”
　　杜蔺年只是不理人，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她点点头说：“知道。”
　　“郭老师呢，和我们年级一个女孩子谈恋爱被发现了，加上之前秦欢的事情，为了杜绝类似事件，傅云净和你一起玩学校其他老师会不高兴，怕耽误学习，然后考不上好的大学，知道吗？”
　　杜蔺年不懂：“为什么？互相喜欢不对吗？”
　　她想起那天在办公室偶遇的女生，杜蔺年见过她几次，在教学楼顶的温室里，傅云净给她梳头时，她见过那人和郭老师躲在无人教室拥吻。她还见过她和郭老师逛街买衣服的，她手上那串紫水晶很漂亮，杜蔺年讨厌想捏她脸的郭老师，可是那天见两人一起逛街，甜甜蜜蜜的样子，和其他情侣没什么不同。
　　所以，为什么互相喜欢就不能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秦欢的事情是，郭老师的事情是。连她和傅云净也是。
　　毫无疑问，她很喜欢很喜欢傅云净，她比对了上次悠岁说的对邵钦的喜欢，她认真的想，她真的很喜欢傅云净了。
　　彼时的杜蔺年还不知道，喜欢就要表达出来。
　　“没有不对，只是不允许。”
　　方悠岁想了一会儿开口：“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做很多事情，有很多规矩。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重要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我们现在还小，不知道约束自己，把喜欢一个人当成全部，所以爸妈、老师就会以他们的见解来制定规则约束我们。他们不一定全是对的，但是，在现在，他们对的比错的多。如果说哪里不对，那就是我们太小了。”
　　并不被承认有成年人一样完整的人格，从法律上来说也不具备承担责任的能力。
　　互相喜欢当然没错，错的是，她们未成年，还是被保护的年纪，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说天长地久容易，付出代价可不容易。
　　杜蔺年似懂非懂，她捏着那颗红水晶，很认真的问：“是不是总是和傅云净玩对他不好？”
　　她再不关系别人的事，也听说了班上的风言风语。她也知道，老师总说太爱玩不好，会影响学习。
　　“是的。”
　　“哦……”
　　杜蔺年低落的轻声回答，玩了会水晶珠子又说：“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稚嫩的肩膀要护住其他人需要付出很多这个年纪无法承受的东西，可也有人愿意去付出，比如杜蔺年，比如傅云净。　　

作者有话说

　　杜蔺年：为什么影响学习？学习很简单的。
五班一众：……有些人不能以常人思维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