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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弱水 ...

  •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

      只是昆仑在中原以西,距离南慕十万八千里,是故此弱水非彼弱水。况且这弱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团,有什么样的水会羸弱到连一粒芥子都承受不住?

      后人多有考究,认为是河流湍急多漩涡,河道浅宽不能载舟的缘故。也就是说,如果在一个现代人的眼里,这弱水并不是不能过的,只是缺乏手段而已。

      然而此时,站在城墙上的二人,望着足下平稳如一方碧玉的湖水,宋晚晚的眼中布满疑惑。

      “这就是弱水?”在她的想象中,应是一条河道浅宽,水流湍急多漩涡的大河,然而此时在她眼中的弱水,并非是河,而是一个宽数百米的大湖,湖水深不见底,却平静无波。

      “小羽,这水果真不能过?”

      只见殷白羽取出适才树上摘下的一片梧桐叶,将它扔入水中,那叶子起先还在水面上飘了几秒钟,后来飘到某处,树叶瞬间没入水里,再也不见它翻上来。

      再看宋晚晚,只见她已经惊讶地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些考据学家们定没想到世上居然存在这么一个羸弱不能载叶的弱湖。

      看来这水有些蹊跷。

      宋晚晚问道:“水中有鱼虾吗?”

      殷白羽道:“有的,曾见过,只是不知为何鱼虾没事。”

      宋晚晚又问道:“这水有蹊跷,没有无缘无故会吃人的水,我猜水底定有什么。”

      殷白羽道:“不管怎样,想要从此处过去是万万不可。”

      宋晚晚思索了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曾听说轻功好的人可以踏水而过,叫什么凌波微步,不知你可听说过。”

      殷白羽道:“确有此事,只是这水宽阔无比,我也与师傅试过凌波微步,皆是走到不下十步就发现越踏鞋越吃水深,只能迅速折回。这水似有一种古怪的吸力,能将人吸入水底,好生古怪。”

      宋晚晚听闻此言叹了口气道:“那就只有另谋他法了。”

      殷白羽气息一提,将宋晚晚从高墙上带下。

      宋晚晚对殷白羽道:“小羽,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就不信没有办法从这儿出去,就是飞也要飞出去!”

      殷白羽笑道:“姐姐,你说笑了,人又这么能够像鸟儿那样飞在天上呢?”

      宋晚晚道:“确有此事,人的确是能够飞上天空的,只是这些技艺对于现代的人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些。”

      说罢又对殷白羽嫣然一笑道:“可惜我原是个平凡无其的女子,要是多多掌握点技艺带来此地就好了。不过说不定某一天,我也可以造出个一两件东西出来呢!”

      殷白羽问道:“姐姐说的可是机括之术?我曾听宫里的人说起极北之地有位先机老人,极善机括之术,各国君主莫不争先延请之。奈何他一心只愿闭门造车,哪也不去。”

      “人人都道闭门造车者愚昧无知,又有谁明白真要想发明出个东西出来,是要承受多少的寂寞与孤独啊。”

      殷白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姐姐对机括如此喜欢,待你我从此出去,就去北地寻到先机老人,定要拜他为师才好。”

      宋晚晚笑道:“如此甚美。”

      正说着,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来了一对人马,殷白羽即刻拉着宋晚晚藏入断墙草丛中,屏息以待。

      只见断砖甬道上一队锦衣护卫从远至近而来,似是来此巡逻的。领头的是个二十岁不到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身着青衣暗纹丝袍,外披赤底鎏金软甲,腰系八宝白玉带,上悬一方小金牌,手执长戢,神情肃然,正吆喝口令,让后头的护卫跟着他向前走。

      待经过殷白羽与宋晚晚藏匿之处,幸而并无发现他们。

      待那队人马走得全没了影子时,宋晚晚暗舒一口气,问道:“刚才那领队的是谁?看上去好生眼熟。”

      殷白羽道:“是御前大内侍卫长孟珏然,听人说就是你的冤家对头孟贵妃的亲侄子。怎么,姐姐不会是动了春心了?”

      宋晚晚笑骂道:“你这小子年纪小小就懂什么春心不春心了。我道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孟老爷的大儿子。”

      “原来真是他们那家出来的,要是有机会哪天我定替你欺负他。”

      宋晚晚道:“你一个十岁的小人,年纪只有他一半,就想着欺负人家,你还是不要闯祸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殷白羽道:“姐姐总不信我。唉”

      看他小脸摆出一幅愁苦的模样,宋晚晚觉得真是可爱无比。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印章,是普通青石雕成的,上头刻了晚晚两字,字体可爱有趣。

      她将这方印交于殷白羽道:“小羽,昨日姐姐答应你要给你寻个信物,只是我向来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也不知拿什么给你,前番在孟府时曾雕了这方印章,你看看怎样。”

      殷白羽接过印章,仔细端详一番,喜道:“是个好物,既是姐姐给的,我怎会不喜。”说着就揣入怀中。

      晚晚又问:“侍卫队可是常来此巡逻?”

      殷白羽道:“不然,此处荒芜,平常没有什么人会来这的,又靠着弱水,侍卫队必然觉得定无人闯入,防备是很松懈的,每日也就巡个两三回算了事吧。”

      宋晚晚道:“你我要想出去,此处定是必经之地,容我回头仔细想想,寻个法子出来吧。”

      言及此,看天色快到晌午,虽说二人这几日都很得空,可毕竟出去太久也会让人起疑,就匆匆别过了。

      回到云萃宫婉容居自己的屋子中,见连如玉大白天的就躺在榻上不知为何,见她回来也只当作没有见到,宋晚晚也是习惯了。

      这时候,门外袅袅娜娜地走进两人,仔细一看,不正是贾觅春和赵五儿么。

      只见贾觅春一身红绡曳地,衬得她肌肤赛雪,娇媚无比。而赵五儿一袭绿绸飘带,妆得她若空谷幽兰。

      只是虽说模样儿打扮地如此周正,可脸上都挂着焦急的神色,显然是有事而来的。

      贾觅春脚刚跨进门就跑到宋晚晚的身边,不由分说就将她拉出房门,那边赵五儿紧跟了出去。众人都忽略了床上突然转过头来的连如玉,只见她一双眸子通红通红的,想是哭了有好一阵子了。

      宋晚晚任凭被这神秘悉悉的二人拖入她俩房中,又见赵五儿关上房门,而自己又被贾觅春拖到榻上坐下,等三人都坐下了,宋晚晚问道:“这是怎么了?”

      贾觅春道:“还问我们呢?我们倒是要问你这一下午都去哪了?竟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宋晚晚道:“我这不是心想这几日正空着呢,心里闷得慌就出去随便转转,不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吗?这里又出了什么事?”

      赵五儿道:“嫣然姐姐,你看这些日子我们哪个不是忙里忙外的,就属你最悠闲了。”

      原来因为临到殿选,诸女子无一不是卯足劲了准备才艺,并且还不约而同地都在背地里策划,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旁人给知道了。

      而宋晚晚是知道自己介时只要装病不必参加殿选,自然整天无所事事了。

      宋晚晚笑道:“你们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贾觅春道:“我们还能有什么新鲜事儿,还不是你屋子里的那位生出来的,这回连带我们顺州府的都要倒霉了!”

      原来连如玉自从以为这孟府的大小姐孟嫣然是个胆小怕事的,就自诩自己是顺州府诸位采女中的第一人。

      整个婉容居的其他女子皆不被她放在眼里,时常还去别的州郡的采女处所晃悠,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紧挨婉容居的是个大了很多的院子唤作婉晴居,住的是庆元本地的十六名采女。

      庆元天子脚下,多贵戚豪爵,虽说采选不论门第只凭才艺,但庆元这十六名色艺双全的女子大多都出生高贵,不是别的州郡可以比拟的。外出行走的时候,她们自然也比别人多了分优越。

      话说这次采选共有八十七人,按照州郡分派到各个院落住下之后,却没有那么多丫鬟嬷嬷服侍,也只一个院落派了两名丫鬟,一个嬷嬷,另外还有一个粗使的太监。

      对于一些在家惯了三五个使唤丫头陪着,又肩不能挑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来说,一切就变得很不容易了。

      宫有宫规,这些采女在还没决定最终去向之时还不能当主子对待,只能算小主。凡事能自己打点都得自己打点。

      话说昨日连如玉在屋内想要沐浴,就遣了婉容居的粗使丫头妙如去伙房烧些热水来。妙如就应承了下来,到了伙房却发现婉容居的统共两个洗澡桶子一个正被西厢房用着呢,另一个教人给借走了,都没剩下。

      后来问了管事的嬷嬷才知道原来那一个教宛晴居的丫头借走了,说是过了正午就会还来的。眼看就到正午了,西厢房那头还是才拿过去正用着的,宛晴居那头自己又没胆子去要,只得硬着头皮去连如玉屋子里通报了。言下之意是劝连如玉缓一缓,待到了傍晚再说。

      可连如玉在家中的时候向来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现如今来到宫中本来就觉得没个贴身的丫头诸事不顺,现在还遭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受,她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怒道:“这婉容居的东西怎么就会跑到宛晴居那儿,难道宛晴居的人比婉容居的金贵不成?”

      妙如一时答不上话来,她一个粗使丫头,本来就不够伶俐体贴的,性子有点痴痴的,就说了一句:“奴婢先前听说皇后的妹子住在宛晴居哩!”

      连如玉一听这话就更是来了气,向妙如就是猛地一个耳刮子,怒斥道:“她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又怎样?宫里的皇太妃还是我爹的亲姑姑呢!你倒是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厉害,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奴才,等我出了头,看你还有没有活路!”

      妙如本就是个不知轻重左右的,猛地被连如玉这么一打,又听到连如玉说了那样的话,身子就抖得像暴雨中的柳树。

      她一个没啥靠山背景的小丫鬟,本就是因家里过不下去了才到宫里当差,这些主子小姐的,哪个不是两根手指就能捏死她,她哪里知道连如玉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虽说骄矜了一些,哪会真想会弄死她,也只是一时说的气话罢了。

      可就为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妙如就惦记上了。

      及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与她同屋也同为婉容居的丫鬟若兰见妙如面上印了指印,又面色愁苦地回来,且一回来脸也不洗就蒙头上了榻,心里好生奇怪。

      问道:“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回来就睡,万一有小主过来使唤又该起来了。”

      妙如本就是在被里抖抖地哭着,现见若兰这么问她,就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哭哭啼啼地说:“还有什么的,我就快要没命了,还怕她们来使唤我么。”

      若兰惊道:“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也好一起出个主意。”

      于是妙如就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向若兰说了。只是话没说全,没说是她说出的皇后娘娘的妹子住在宛晴居,只道是连如玉自己打听出来的。

      若兰平素里待妙如就是有几番情意的,她也是个聪慧的人,现在一听妙如的委屈,不禁怒道:“这个连姑娘好没道理,平素就只有她事多,现在又寻了个这事来刺你。”

      妙如哭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因这事要把命给赔了,我、我、我好冤哪!可恨我们做奴才的,连性命都掌握在主子手里,任打任杀的,好没天理啊!”

      若兰听妙如哭哭啼啼的,心里也觉得难受起来,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对妙如道:“这也说不准,连如玉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只要去告诉了宛晴居那边,她还有出头的那天吗?虽说她有个皇太妃是靠山,可又不是皇上的生母。帝后伉俪情深,你道是哪个靠山大!”

      妙如闻言,突然就滞住了,后又咬牙道:“横竖就是一死,总要拼一拼。”于是这二人趁天一黑,就去了宛晴居。就是这么一去,事儿才会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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