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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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妙如、若兰只是两个婢女，没有什么权势和靠山，可是这皇宫里头，哪宫哪院没有婢女？
就算是再小的宫婢，也是有三两个与之相好的。
若兰适才说了那番话，也不是没由来的，宛晴居恰是有个与她相好的宫婢名唤小容。当晚她们二人匆忙赶去宛晴居找的正是小容。
这小容听了妙如的一番话当下便算计开来，这事本来与她就不相干，毕竟这皇宫里头，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别说是往自个身上揽事了。
只是看在若兰的情面上，勉为其难地说会替她二人去皇后娘娘那嫡亲的妹子处通传一声，其它的直说了与她无关。
都是宫里讨差事的，自然是知道宫里人情冷暖，小容已经做到这情面上，实属不易了。二人心里都很明白。
要说到这个，不得不提到南慕当朝皇后容锦绣。
容家书香门第，加上头一个丢了江山的和南慕的两代帝王，分别服侍了三个朝代。在乱世当中能自如行走于庙堂之上又能片叶不沾身的，容家称当世第二，无人敢居第一。
为何容家有这份能耐？靠得是两个字：守拙。
就如西汉时期著名的石家一样，容家子弟做任何事情都是勤勤恳恳，任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破绽。
不管是在庙堂之上，还是在那朝野之中，亦或是关起门来，容家上上下下的一言一行皆可以说是典范楷模。
在朝野之中，容家弟子从不与人为敌，也从不投入党争。他们向来只听一个人的吩咐那就是皇上。
他们从不自作主张，从不骄奢跋扈，永远都是一副低头顺目，毕恭毕敬的模样。他们是那种做任何事都只是埋头苦干的人。
从不张扬从没过份的情感表露，喜怒不行于色，大起大落皆是一片云淡风轻。
先皇帝曾赞道：“容家仆从皆君子，况主人乎？”
正是因为容家是这么一个深谙为官之道的家族，以至于三朝为官，殊荣备至，当世无匹。及至容季常这一辈，更是做到了当朝宰相的位置。而南慕当朝皇后容锦绣，正是容季常的嫡女。
史载：承泰元年，皇六子东临晋太子位，时年十七。太子乃后王氏所出，少而机敏，善射御，巧文有辩才。及又三年，太子行冠礼于百官前。是年秋，帝尝于御花园戏问太子欲聘何家女子为妇。
太子跪而正色曰：“吾心有所属矣，乃容氏嫡女锦绣。”帝笑而不语。及冬，帝果聘容氏为太子妃，坐东宫。
这便是南慕女人都心驰神往的一段“心有所属”的典故。
在天下人的眼中，帝后情深不榷，是从少年时期就渐渐培养出来的。容老爷子曾任东宫西席，作为太子老师，他家中有一位德艺容工皆属一流的女儿的消息，对于年轻的太子来说，并不会太陌生。
在民间口径相传之中，帝后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已经开始鸿信传情了。
事实究竟如何？
无人知道。
总之，这位德艺容工皆是一流的皇后容锦绣有一位同样也是才貌双全的嫡妹容无双。时年十五，正是此次参选的采女之一，住在宛晴居的冬至阁中。
不同于婉容居的狭窄，宛晴居倒是宽敞得很，虽说住了庆元的十六名女子，可每位皆有自己的屋子。
更不同于别的女子，容无双分得的是一间暖阁。统共八十七位采女，也只有她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冬至阁精巧玲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容无双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有皇后娘娘一手打点，又怎么可能会用别人洗过的澡桶子呢？
说起来皇后娘娘平素里生活用度甚是严谨，只是对于自己这个小妹妹，确是疼惜到了骨子里。
此时的容无双，正在冬至阁中抚琴，只见她素手纤纤，皓腕如雪，长睫似羽，额似螓首，耳如珠玉，虽未抬头，但已是勾人夺魄了。
待一曲已罢，抬起眼帘，又见她双目含情，嘴若樱桃。是个含羞带怯的美人儿，怎不教人怜惜？
就单说相貌，容无双便已经胜了连如玉八分了。
此时，容无双身边低头站了两人，可不就是妙如与那若兰？
先前小容是来通传了一声的，容无双道那就见见罢。待这二人进来，见容无双正在抚琴，怕搅了她，故站立一旁低首不语。待容无双罢了手，二人这才开了口。
只见妙如忽地跪了下来，对着容无双哭道：“姑娘救我！”紧接着就哭哭啼啼地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
容无双听了倒也不恼，只是道：“那连如玉生得是怎么模样？”
若兰就将连如玉的长相描述了一番，末了还道是远不及容无双十分之一。
容无双这才眉眼笑开了，道：“一个小小商贾之女，也有胆子大放厥词，污蔑我朝当今皇后。我曾听说那女子还自诩顺州府第一人？原来顺州的女子皆是这种货色。我看，她们一个也别想进这泰安宫的门！”
双目扫了扫站在地上的二人，见她们皆是低首不语，又道：“莫名其妙就来寻我的绊子，谁愿用她的洗澡桶子？她若要，我就叫皇后姐姐给她十个八个的！只怕，她还没那个命用宫里的桶子呢！”
说罢，又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花容过来，写了一张笺子于她，叫她送去皇后娘娘那里。无人知晓她写了什么。
之后，妙如与若兰心怀忐忑地走出冬至阁。适才，容无双并未给她们二人一个准信，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掉脑袋。回到房中，她俩皆辗转反侧，合计着是不是要为自己的身后事划算划算了。
第二日，也就是在宋晚晚去废园观弱水时，婉容居发生了一件大事。
黄门小太监拿着皇后娘娘的懿旨赶来园中，顺州府的采女皆被娘娘斥责了，说她们目无宫规，行无忌惮，特别还点了连如玉的名说她尤为骄矜跋扈，又道法不容废，着仪容堂的两位铁面嬷嬷从明日起再为顺州府的采女训练宫仪直至殿选之日。
面如死灰的连如玉，第一次感到在皇后面前，她的皇太妃是多么的无力。
懿旨犹如晴空霹雳，将顺州府的众采女在皇后面前都判了死缓。自此人人都开始怨怼连如玉，就只有宋晚晚全然不知。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要怪连如玉骄矜，还不如说谁能料到那三朝为官的容家，那从来就是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的容家上下，突然，就生出了个异人奇葩，非同凡响的容无双呢？也许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然而既然又要宫仪训练了，宋晚晚心道就只有这样吧。自己本就是局外中人，身不由己才会陷入其中，虽是如此，还是能避就避开的好，那些小女孩子们的是非，就不要去谈论了。
只是当日傍晚，暮秋却又来到婉容居，说领了贵妃娘娘的吩咐，赐下一碗燕窝粥，要亲自见她服下才回去交差的。
宋晚晚知道那粥里有异，只是现在就是真把毒药给她她定也一饮而尽的。
暮秋见宋晚晚乖乖饮下，满意地收碗走了。
当晚，宋晚晚高热不退，辗转反侧，汗水浸湿了被衾。那边连如玉自然不会管宋晚晚的死活的。
第二日宋晚晚已经面如寒玉，唇色青紫，冷汗如雨，紧抱着被褥，看样子是冻得不行了。
后来才被进屋收拾屋子的若兰发现了，忙报了管事公公。公公又报了太医院。
太医院来的人倒是很迅速，把了脉，摇首道：“恶疾。”授意管事公公将宋晚晚移宫至葆寿堂。言下之意是：传染病需隔离，殿选，没戏。
那葆寿堂才是泰安宫的冷宫，那里只住三种人，一是前朝无子宫妃，二是当朝失宠嫔妃，三是身染恶疾之宫人。
虽名葆寿堂，实是整个泰安宫最凄凉之所在。白头宫妃，失宠嫔妃皆是满腔怨懑之人，加上身染恶疾宫人的痛苦呻吟，将此处扮得犹如是阿鼻地狱。
宋晚晚被送入葆寿堂的南阁一间小房里，这儿共有五间房，加上宋晚晚统共住了五人，皆是身染恶疾，不宜出外的。
这儿倒是有人服侍的，是两个老嬷嬷，五十来岁，满头华发。
管事公公着了两个粗使小太监将宋晚晚抬入此处，只扔下太医适才开的几贴药及一张方子就嫌恶地走了。
这些身染恶疾的宫人听说只有看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住，就好似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看看地狱里的小鬼们收不收你。如果命大的能够回来就是你的福气，命薄的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只是自从宋晚晚住了进来，贵妃娘娘那边倒是派了个丫鬟叫做碧儿的过来服侍。那俩嬷嬷见这宋晚晚还自己有人服侍，省了她们许多事，倒也心下欢喜。宋晚晚那房里的事情，她们皆不过问。
碧儿倒是时常替宋晚晚煎药的，连太医也过来看过几回，只是都说再等些时日再看看吧。
宋晚晚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夜里常是忽冷忽热的，神智不甚清楚，每日里的三餐皆是碧儿服侍的。
又这样的汤药调喂了好些日子，待她渐渐恢复了点神智，那边殿选已经结束了。
拔得头筹的，自然是容无双。听说在殿选之时，容无双一曲《天上人间》绕梁三日，引来雀鸟和鸣。帝喜不自禁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容无双封宓妃，成为南慕朝第一个从采女直接升了高位的嫔妃。就是孟贵妃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顺州八女，无一中选。皆收录为宫人派往泰安宫各府院。听说连如玉的去处，正是宓妃容无双那。
就在容无双甚得隆宠的时候，葆寿堂的宋晚晚，渐渐地康复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无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