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飞飞鱼的碎碎念

24、第 24 章

　　自云宇临朝议政以来，已有小半个月了，这日是正月最后一天，闻人肃被他赶到后宫去了，长乐宫里只有云宇和下人们。
　　云宇让九颜先去休息了，自己则带着小兮来到了书房，叮嘱小兮守在门口后，云宇关上了房门，坐在书桌前翻看奏折。
　　大臣们递来的折子有很多，但是大多数提及的事情都已经在朝堂上谈论过了，云宇看着这些折子，觉得索然无味，直到把桌上所有折子都看完了也没有看到自己感兴趣的。
　　云宇撇撇嘴，打量着书房的构架，瞥到一旁的书柜，立柜上放着的都是一些书卷和画卷，云他走到柜子前，细细查看——等等，这是……
　　他蹲下身子，手停在书柜最底层层角落处，这里竟还放着几道折子！这些奏折和书册的颜色差不多，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云宇在书房待了好几个晚上了，也在书柜前找了很久，却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
　　他缓缓伸手，抽出那几本奏折——三本——云宇翻开一本，看着上面的字迹和落款，心头默然一跳：这是王爷的字迹，落款是一个“煜”字，而书写的内容则是请求王上召回北宁将军！
　　折子上说，北宁将军在北疆一带镇守边关，安抚百姓，如今已有两年，希望王上将功折过，将其召回。
　　云宇对此事竟毫不知情！他不知道闻人煜曾经请旨召回旧部！这也太冒进了！
　　他着急地翻开第二封折子，这封折子写于四个月前，内容竟和第一封如出一辙！
　　就在他打开第三份折子时，他彻底愣住了——折子上依旧是请旨召回北宁将军，但是语气却完全不一样。这份折子上写着北宁将军在北疆有私自练兵之嫌，恐危机社稷，希望王上将其召回，在都城更容易控制。而这封折子上的字迹和之前两封完全不同，笔锋遒劲有力却少了闻人煜的那份飘逸之感，看得出来是位书法好手，但绝对不是闻人煜的手迹，可是不知为何，这份折子竟没有落款。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柯奕铭的笔迹！
　　他拿着折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桌前，翻出刚刚看到的柯奕铭呈上来关于春种的折子，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柯奕铭如何得知北宁将军有练兵之嫌？北疆有长期有异族作乱，虽然不至于形成战争，但为了边境百姓的生活安宁，长乐也一直派兵镇守的，按理说北宁将军带兵是正常的，也正是这样，明面上的职权才给私下的利益提供了获取途径。可是，明面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柯奕铭如何看出其有私自练兵之嫌呢？王上已经看到这封折子，是否已经对北宁将军起了疑心？
　　云宇突然想起他和闻人肃大婚第二日，俩人靠在床头，闻人肃提起的关于北宁将军的赠礼，那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提起呢？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云宇吓得直接把手里的折子丢在书桌上，混在一堆折子之中，一边问道：“谁？”
　　门外传来苏公公的声音：“殿下，王上说，怕您夜间睡得晚，让我来看看，若是还在书房便给您端一碗莲子羹做宵夜。”
　　云宇顺手从身后书架抽出一本古籍，随意翻了几页，快速走到一旁的软榻前，斜坐在上头，装作一副看书的样子，道：“进来吧。”
　　苏公公推门进来，将莲子羹放到一旁的小茶桌上，向云宇做了个揖：“王上说，夜里冷，叫殿下早些睡下，盖好被子，明日一早王上过来接您一起去早朝。”
　　云宇坐端正来，点点头，道：“王上有心了，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苏公公陪着笑脸，欠了欠身子，告辞道。“没什么事情老奴就先退下了，殿下早些休息。”
　　“好，去吧。”云宇点点头，又看起了书卷，等到苏公公关上门，云听到小兮在外头轻声道了句“公子，苏公公已经离开了”，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快速走到书桌前，在一堆折子里把刚刚那三份折子找出来，原封不动地放回书柜去。
　　等把书桌收拾好后，他走到小茶桌前，端起莲子羹，喝了一口，甜度正好，温度也正好，他不禁有些难过，想着闻人肃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和东方知礼正在……他越想越难过，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纠在一起了，一会儿觉得闻人肃是不是会慢慢发现后宫哪位女子比他更好，一会儿又怕闻人肃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随时都会和他挑明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明明这也不是闻人肃第一次去后宫。
　　云宇小跑到门口，打开门，小兮守在外头，听到声响，回过头看，便看见云宇眉头紧皱，一脸难受的样子。
　　“公子，您怎么了？”她担心地上前一步。
　　云宇摇摇头，冷静下来，还是忍不住道：“叫小六子去后宫，东方小姐的寝殿，找王上，说我身子不适，无法入睡。”
　　“这……”小兮有些犹豫，如今都这么晚了，去打扰王上怕是不太好。但是她却不敢直接说出来。
　　“快去！我就在书房等着，王上今日不回来，我便不休息了。”说完这句，云宇便回书房里，关上了门。
　　后宫偏云殿里，闻人肃听完苏公公说王后还在书房看书，点点头，让他退下，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王上对王后殿下真是有心了，如此无微不至，让人羡慕。”东方知礼笑道，抓着白色棋子盯着棋盘思考了一会儿，在棋盘一角落下一子。
　　“他是本王的妻，本王自然要对他百般爱护。”说完这一句，闻人肃微微有些出神，这几天，为了完成“就寝纪”的任务好在太后面前有所交代，他都宿在后宫，云宇表面上毫不在乎，不知道心里是不是……
　　“笃笃笃……”门再次被敲响。
　　“谁呀！”东方知礼抬了抬声音，问道。
　　“回王上、美人，”门外响起小六子清亮的声音，“小的是小六子，是王后殿下差小的来寻王上的。”
　　闻人肃听到“王后”两个字，立刻就站了起来，在东方知礼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走到门前亲自拉开了房门，果然看见小六子站在门前，见他来开门，立刻单膝下跪请安道：“给王上请安！王后殿下派小的来，说……”
　　“说什么？”受不了小六子慢慢吞吞的语气，闻人肃着急地问。
　　小六子低着头，回答：“殿下身子不适，说在书房等王上，等不到就不……”
　　还没等小六子说完，闻人肃就着急地出门朝外走去，小六子感觉眼前影子一闪而过，抬起头来已经不见了王上的身影。
　　东方知礼走到门口看着大开的殿门，叹了口气，道：“回去吧，王上已经走了。”
　　小六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行了礼便告辞了。
　　闻人肃连轿子都没来得及坐，直接一路快步走回了长乐宫，苏公公一把老骨头跟在他后头小跑差点岔了气。
　　等回到长乐宫，闻人肃直接就奔向书房，也来不及敲门，直接破门而入，便看见云宇正站在书桌前发呆。
　　听见动静，云宇抬头看过去，见到闻人肃一脸焦急的样子向他走来，嘴里还问道：“身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
　　“不用。”云宇绕过书桌，大步走向闻人肃，一头撞进他怀里，抱着他，“你陪着我，我就不难受了。”
　　闻人肃愣了愣，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家伙又和他闹小脾气呢。他伸手与之相拥，轻轻拍着云宇的背，轻声哄道：“好，我哪都不去，我们回寝殿歇下吧，时辰不早了。”
　　两人双手紧握离开了书房，留下小兮和小六子还站在门前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都情不自禁地咂了咂舌。
　　“咱们公子可真厉害，让王上这么上心。”
　　“可不是嘛，王上可看重公子了，宫里进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公子这儿送。”
　　说道这里，小兮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可惜，这些都不是公子想要的……公子——唔——”
　　“嘘——不要命啦，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六子急忙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被旁人听了去，咱们就都完了。”
　　“唔——”小兮点点头，拉下小六子的手，也压低声音，“知道了，是我大意了。”

　　回到寝殿后，闻人肃还是有些不放心，确认道：“真的不用请御医来看看吗？”
　　“没事。”云宇亲手替他解开外衫的扣子，脱下外衫挂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拉着他坐在床边上，“就是近来你总是……”说到一半，云宇的脸微微发红，不再言语了。
　　闻人肃想了想，明白过来，松了口气，“我跟她们什么也没做，你放心。”说着伸手把云宇拉近，捏了捏他的脸，“就是换了个地方宿了一晚而已，我只要你一个人，其他人我都不要。”
　　云宇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缓缓俯下身把头靠在对方的胸膛上，闷闷道：“回头太后又要说你了。”
　　“没事儿，反正我去也去了，怪不到你身上。”闻人肃抚摸着云宇的头发，笑道。
　　云宇抬头瞪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回答：“我不怕太后说我，我是怕你，你和太后原来关系就算不亲近也不至于闹矛盾，自从选完秀女以后，因为我，你不肯去后宫，太后对你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