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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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回这芒芒雾里了。她恨恨地起身。江流在哪里？这好像是再无法解开的谜语。她让江流生气跑掉了。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恍惚地走着，脚步轻飘飘的，景色像在水里，又像在镜子里，浮动着，扭曲着。
“江流？”她走过水帘府的每一个角落，江流不在那里。
“江流？”声音传出去就听不见了，没有人回答她，水帘府静地像死了一样，若是江流在，一定会有笑声。所以江流不在那。
“江流？”是谁在那里？从雾里叮叮咚咚地跑来？玄奘？
“孙圣心呀，你在这干吗？”他急急忙忙煞住脚步，不精心地问。
“我，在找江流。”那个好美丽的皇子，总是很匆忙地在四处飞舞，这点跟江流很像呢，江流也总是爱跑来跑去。想到这，她笑了笑。
“哎？你笑起来很好看嘛。”他象是发现新大陆，满脸的惊奇。
“是吗？”她捂着脸，有点害羞。难道她平常不会笑吗？
“嗯，冲着你笑的这么好看的份上，等我一下，我一会来帮你找他。”
“啊？”她看着他匆匆忙忙跑远了，只好坐在那里等他，心想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好吧。江流，你在那呢？江流，你还在生气吗？她这样想着，坐了好久，觉得有点冷。江流会不会冷呢？玄奘，玄奘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玄奘去了哪呢？再等等吧。
太阳落下了，露水攀附在她的身上，江流没有来。
太阳又升上去，将露水晒干了，江流没有回来，玄奘也没有回来。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玄奘没有回来。
谁也没回来，没有。
……
终于明白。他不会回来，不会把江流带来。自己也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不会再回来。要找江流还得靠自己，所以她站起来。继续走着，心想可能找到了江流，玄奘也会回来吧。这两者有联系吗？奇奇怪怪的想法还在延续，她亦走入了雾里，去带回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两个笨蛋，一定要找回来！
“圣心姐姐！”一张眼就面对悟净哭得更丑的核桃眼。
“走开啦，小丑女。”八戒很粗鲁地将她拖开，“你想让她再晕一次吗？”
“八戒，不准欺负她！”她吃力地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哑地吓人。
“风寒。先把药喝了。”白龙端着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水站在一边。
“你当时死到哪去了？”端过药水，她一口吞下。
“被大头目缠在一边。”
“我回城叫援兵。”八戒连忙报告。不然她早就被砍成十八段了。
“妖怪还是强人？”昏倒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好像是个女的。
“女妖。喽罗众多。”
“劫财还是劫色？”她挣扎着爬起来，摁着滚烫的额头。做梦，接着发烧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玄奘的色，女王的财。”
“精明的打算。”她穿好外衣，开始梳理头发，将软剑一圈圈缠在腰上。
“你行吗？”这个人类女孩真强，之前还在发烧呢。
“你一个人不行吧。”她没打算做孤胆英雄。但是光有白龙的实力还不够，有些事情要动脑子。
“嗯，人数太多，占据了整座山头。”
“八戒和悟净留守，我们去。”她要自己把玄奘带回来。
“不用叫上女儿国的人？”
“有用吗？”
“助阵也好呀。”
“臭老太婆，臭老妖怪，不要脸的妖精，勾引人家老公。”小女王喊地嗓子干哑也无济于事，人家的眼睛从头到尾都盯着玄奘呢。
“大唐的男人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艳艳的红唇掩不住森冷的白牙，女妖长长的指甲在玄奘脸上一下一下的刮。
“男人的肉永远比不上女人。”玄奘虽然被绑坐在柱子上，又与这老妖婆对了半天眼，却一点也不慌，难道是因为这个妖女长得很美的缘故吗？
“那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肉呀？”满识趣的和尚嘛，看来可以先奸后吃喽。
“不要。”他一脸不屑地撇过头。
“为什么！”火大！
“谁要吃馊水冷饭。”
“臭和尚！”不识好歹，“等女儿国送来赎金我再要你好看！”女妖气冲冲地跑掉。
“恶，总算走了。”他露出不能忍受的表情，那种骚味，那种差劲的货色。
“哼，臭玄奘，你是花花大少，你对不起我！”有人打翻醋摊子。
“呵呵，”小孩子呀。他对女王温柔一笑，“我还不是你的未婚夫呀。”
“就要是了。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嫁你了！”
“唉，等我们出去再讨论这个问题吧。”果真人不能与妖斗，不是一个档次。妖怪，太低极了。
“我们能出去吗？”毕竟是孩子，会害怕。先前的叫嚣不过是虚张声势。
“当然。”他坦然一笑，“圣心会来的。”
“中将很厉害吗？”她会嫉妒。
“绝对的。”这一点他是很骄傲的。
“你，”女王看着他与有荣焉的笑容，又问，“你很依赖孙中将吗？”
“是呀。”又是很肯定的回答。“没了圣心不知道怎么办呢。”
“喔。”她心里不是滋味吆。臭玄奘哥哥，居然当着未婚妻的面说别的女人好。
“放心吧。她会来的。我们只需要等待。”他闭上眼睛。先睡一觉养精蓄锐吧。
看着他的睡脸，女王觉得他不再像第一眼看见的那么耀眼迷人，并不是说他不再漂亮。那种可爱的睡脸依然让人沉醉。但是总让人怀疑他不会是个只靠女人的软脚虾吧。
“阴气好重。”站在山下的圣心感到空气非常混浊，脑袋也还是滚烫的。
“要硬闯吗？”看看背后严阵以待的女儿国部队，白龙心想这些女人真是自强不息。
“烧山。把小妖引出来，分散敌人。”
“万一烧到女王怎么办？”全副武装的宰相立刻反对。
“我们去妖洞。一冲进去就给你发信号，然后你就可以放火烧山。”
“你没听见我讲话吗？烧到女王——”
“不立刻救人的话万一殿下有个闪失我唯你试问！”圣心一句话喝退她。“尽量从各个方向点火，分散她们的注意力。”
“不要交手，你们不是对手。”小妖对付一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哼！”宰相气地说不出话来，看那两人边走边商量，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宰相大人，我们，”
“没听见命令吗？照做呀！孙圣心，你最好保证我西梁女王平安归来，不然我西梁女国誓不罢休。”
“放心。如果我们殿下少一根头发，我也会归罪与你们的招待不周。”
两人摸到山洞前，发现这里寒气更重，空气腥臭，令人恶心。
“孙圣心，你准备好了吗？”白龙躲在灌木丛里低问。
“嗯。”敞开的洞门前只有两个黑衣客，只要突破她们再一直往前冲就行了。只是殿下他们到底藏在哪里？
“妖洞地形很杂，你要跟着我。”说来说去都怪玄奘那副臭屁囊，不然他们这会早上路了。
“发信号。”她按剑在手，掌心湿漉漉地全是汗水。
“嗖——”闪亮的烟花飞窜直上九霄，照地黑沉沉的山岭发红。
“那是，”趁着两个小妖抬头看烟火的时候，两个影子冲上前劈倒他们，冲进洞里。
“点火！”随着宰相的命令，满山吹响号角，在不同的方位早已等待的女兵们，点燃柴草，风助火势，迅速燃亮整个山岭，如果说明亮的烟花只是前奏，那么现在才是嘉年华会的高潮。火似游龙，向山顶烧去。
“禀报大王，有人冲进洞来了。”灯火通明的妖洞里，小妖急急忙忙冲进正殿，“前面正挡着呢。”
“是谁那么大胆子！”女妖停止对玄奘的调情，摆出泼辣模样。
“好像是在关外跟我们打斗的那个女人。”
“呵呵，女王陛下，我讲的没错吧。”圣心来了。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的部队在干嘛呀！
“禀报大王，山下有人放火，快烧到山洞了！”
“什么！”他们要掀了她的老巢吗？
“啊，一定是宰相她们。”就是嘛，她的人也不会逊色。
“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女王气得脸色发青。居然旁若无人地讲这些。“调五百小妖去灭火。其他的人都给我堵住闯洞者。给我往死里杀。”
“孙圣心，你不要跑那么快。”就看她一个劲往前冲，只劈正面的敌人，害他要帮着左右补遗。
“殿下，殿下你在哪？”她高声喊着，在洞穴间穿梭，不断有妖怪冲上来，她亦不断地砍下去。全是黑乎乎的一团，就当帮这里大扫除好了。
“你别乱跑，跟着我，不然会迷路。”妖洞里充满瘴气，她这样肆无忌惮很容易中毒。
“殿下，回答我。你在哪！”她嗓音嘶哑，已经不觉得冷。身体是一团火焰，衣服下又湿又热。究竟是眼前妖怪的血的红色阻碍了她的视线，还是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斗气。只要那个身影还没有出现，她就不能停止，还要战斗下去。
“没用的，圣心是最厉害的。”还有人气定神闲得吹牛皮。
“是吗？不过是个凡人罢了，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越听他的推崇就越火大，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不能在女人面前提别的女人吗？
“凡人也有专做不平凡事的那种。”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好像已经听见她的脚步声，那种独特的呼唤，焦急与埋怨，藏着浓浓的担心与不舍。圣心，上这来。
“说真的，和尚呀。”她索性做到他的腿上，“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丫头呀。”看他们战斗时对彼此的信任就知道绝不是一般的关系。
“圣心是最特别的。”他笑得好温柔，说得好肯定。让人嫉妒他对那个女子的宠爱。
“别那么痴心，她又看不见。”她不死心地环住他的脖子，脸贴着脸对他吐露芳菲，“有时候也要换换口味呀。”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唇边一张一合。
“这样很热。”他如此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哈，笨女妖，不是谁都吃你那一套。”女王笑得好大声，然后就被脑羞成怒的妖婆点倒在地。
“再来！”她重新扬起迷人的笑脸，“有这个小鬼在一边，任谁都会没心情地，现在我们，”他怎么还没被她的瘴气迷倒呢？
“你有口臭。”玄奘皱眉回应。人肉吃多了吧。
“我哪有！”气死人了，她做仰天长啸状。“你给我好好闻闻看。”她硬是要把嘴巴贴上去。玄奘当然全力挣扎。
“不要呀，会传染的。”他努力别开脸去。
“要！”呼呼。
“不要。”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殿下！”面前的石门被切成八块，石块落在地上，砸得尘土飞扬。在烟雾中有人跑进来，一脸地灰尘，急急忙忙地问。“您没事吧？”她从女妖的贴身小妖那逼来答案，终于闯进这隐蔽的石洞，见到了救援行动的对象。好像没有受伤，一切正常，只除了他身前多出来的那一陀东西。
“嗨，圣心，你在哪玩地那么脏呀？”又是灰又是汗地，辛苦她了。
“玩？”她表情僵硬，眼睛瞪得要突出来。语气夹风带雨。“我看你满愉快的嘛。”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呀。
“胡说。这里无聊透顶，你好慢。”嘻，圣心在吃醋吧。
“慢！”她的头更晕了，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被圣心劈门的架势吓呆的女妖回过神来，跳下玄奘的大腿，急急忙忙拎起双钩，“哼，想不到你还能突破到这里，可惜你是不能活着出去了。哈哈哈。”她一阵狂笑，“这个男人注定是我的了。”
“呜，大王，不要吃我。”玄奘耍宝到底，像个小媳妇似地痛哭起来。
“乖，不要哭。”好过瘾！
“够啦！”这个不正常的家伙。圣心烧地两眼通红。
嘿嘿，嫉妒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他是在给圣心增强马力呢。
“妖怪！”她怒斥妖女。
“臭女人！”
开打！
这个使双钩上下飞舞，那个持银剑左右刺杀。强大的气浪在室内绽开，叮叮嘡嘡的响声间玄奘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偷偷解绳子，一边嘴里还不闲着。“圣心加油，圣心加油。攻她左路，对对，哎，偏了。好好！太棒了。小心，哇，女妖使贱招。”
“闭嘴！”圣心的头象是在做蒸汽浴，热腾腾的，却更受不了他的吵杂。
“我在帮你。”他好委屈。
“多管闲事！要不是你这颗凸头萝卜，我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所谓人美不能怪父母。”他好想哭。
“你还想推到皇帝皇后身上！”她大吼，一剑将女妖逼到墙角，回头又骂，“瞧你那种时刻卖弄风骚的德行。”
“卖弄风骚？”他大受打击。
“是呀。”被女妖弹回后，圣心几个挪身挡住她的攻击，又冲到他面前，敲他一个栗子，破口大骂。“以前还知道挑食，现在连这种千年老妖精也要了。”
“当我不存在吗？”女妖一钩砍来。
“别吵！”她用剑架住，“也不看看是什么货色，你眼睛瞎掉啦，还有，”她眼睛瞟到躺在一边的女王，“居然玩弄幼齿，真是无可救药。”
“那是你这个忠心属下的混账建议吧。”他也生气呀。“随随便便把我推给别人。”
“难道我有代你做主吗？”他的脑袋又不是长在她头上。
“你们两个混蛋！我要用法数整死你们。”这些凡人太没规矩了。
“叫你别吵！头很痛呀！”她难受死了，剑逾发胡乱地砍来。可是冲着那份狠劲居然逐渐占了上风。她一边砍一边骂，在飞沙走石间倾吐她的不满。“你知不知道这有多烦哪！每次都要这么担心。每次都要做乱七八糟的梦。发烧，生病，头会很痛呀！睡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干！会变笨的！醒来就会错过很多事！这是多令人挫败的事情！”来不及送行，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挽留，一事无成！
“那，关我什么事。”女妖招架地狼狈，不知道她糊里糊涂在说什么。
“叫你不要吵！”她眼睛都杀红了。“臭女人，臭妖怪，全都像吸血虫一样粘过来。早知道谁要进宫呀！谁想搅进这一池混水呀！谁要这样吃饱饭没事做救来救去呀！”
“那不是我的错呀！”她是变形了吗？这么狠！
“闭嘴！”孙圣心的怒火已经上升到极点，银剑如同长了眼睛，上下穿梭缠在女妖脸上。“给我闭嘴！”她狠狠威胁。
“太，太过分了。”女妖的眼睛都不敢随便乱瞄，一有闪失，她的花容月貌就——
“嗯？”圣心盯着她冷冷发声。
“不错。你早该这么发泄一番了。”玄奘终于磨断绳子，甩甩手爬起来。
“你别乱来。”妈呀，这个凡女好恐怖呀。
“再拽呀？再耍贱招呀。抢我的人？”她的眼睛充血，目光辛辣，简直比魔女还魔女。
嗯，他是她的人。有人在一边听着直点头，说地很好，很顺耳。
“你不怕我的法术吗？”
“嘴硬！”她的剑又抽紧一分，勒地女妖脸上道道血痕。“会，破相哦。”呵呵呵，臭妖精。
“圣心？”玄奘抱着昏睡的女王，小心翼翼退到一边，圣心的表情不大对。
“什么？”她转过身眯着眼睛，为什么殿下的头在晃来晃去，“不要耍宝了。”
“速战速决喔。”她的脸色好恐怖。
“我有分寸！”废话。“听到没有，我要结束这场游戏了，你看怎么办呀？”
“你，你们走好了。”呜，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然后你再去找女儿国的麻烦？”斩草要除根。
“你，你管那么多。”小，小心她的剑！
“会破相喔。”呵呵呵。
已，已经破了，她的血顺着剑滴滴嗒嗒地淌下来，这个凡人是疯子啦！“不要，不要弄伤我的脸啦！”她受不了了！
“那就不能再蠢蠢欲动了。”
“我发誓，不会了！”败了，败给这家伙了。
“很好。”总算得到满意的答复，她的剑“嗖”的一声回到腰上。女妖顿时软塌塌地滑在地上。
“呜呜呜，太可怕了。”痛哭呀痛哭。
“反悔的话叫你好看。”圣心也算松了一口气，手指晃来晃去，威胁着女妖。然后——
“圣心！”玄奘索性甩开怀中的小女王，冲上去。
“孙圣心，找到人了吗？”白龙解决了外面的虾兵蟹将，再走进来时，就看见女妖在地上痛哭，被扔在一边的女王呼呼大睡，玄奘抱着面色绯红同时不省人事的孙圣心。他愣了愣，在玄奘的暗示下，很小声地问，“她怎么了？”
“累了。”
热热热，如同蒸汽浴一般，身体又湿又热又重得抬不起来。她讨厌闷热的气氛，她八成又发烧了。总是这样，明明身体满好，就会突然倒下去。奇异的梦境，无法圆的心愿。江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玄奘跑了。
“圣心！”是谁在叫她？是谁在用冰凉的手挥开她持续的热气。不要，不要把手拿开。
“你受累了。她还会睡多久？”
“一两天吧。看情况，实在太难为这女孩了。”不熟悉的声音。讨厌呀，她不想睡了。
“你们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她。”是玄奘？他又跑回来了？对了，他答应过要帮她找江流。没有食言呀，没有。太好了，太好了。她安心了，沉沉地睡着了。雾也散了，黑暗也会让人觉得清凉舒服。是那冰凉的手驱散了热气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