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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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三叶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以后，芙洛拉才放心独立去寻找药材和食材。
在这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芙洛拉头疼地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合去和其他人汇合了。如果只有自己，倒也还好，若是带上不方便行动的三叶，这个计划就变得有些遥不可及了。
她一边注意着三叶的动向，一边拾着柴火。
“芙洛拉！”
少年的声音忽然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让芙洛拉肩膀一抖，连忙拾起石子往发声处丢去。
对方迅速躲掉了攻击，石子打着旋深深嵌进树干，冒出了缕缕青烟。
“哇，你的反应进步可真够快的。差点我就命丧黄泉了……”哈萨姆摸了摸后脑勺，拨开树丛走了出来。
“你就不能先自报家门吗？”芙洛拉松了口气，将散落一地的柴火重新捡了起来。
哈萨姆晃了晃手中雪白的书签，大咧咧笑了起来：“没办法，谁让我运气好，就稍微有点激动了。”
在见到芙洛拉的那一刻，书签便发出零碎的光，一点点变成粉末消失掉了。哈萨姆捻了捻空无一物的手指，又感慨道：“你这个能力还真是好用啊。”
“当然，你们都在哪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哈萨姆主动接过芙洛拉手里的大捆柴火，扛在臂弯：“现在就差一个保镖了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芙洛拉又蹲下来拔了一些草药，“我在这之前遇到了三叶，她受伤了。本来我是想先和三叶碰头再去找你，结果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脚已经崴了，就只好原地待命。”
“啊？她受伤了？”哈萨姆又接过草药，放在柴火上面。
“运气不好，碰到了狩猎犬。稍稍有些慌不择路，不过还是很机灵地躲过去了。”
哈萨姆伸出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嘴，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他又轻咳了一声，也老老实实蹲下来拔草药。
等到哈萨姆和三叶满载着食物和柴火回去，落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姹紫嫣红，接着再是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芙洛拉忍不住呛了一声，结果这种气味就顺着鼻腔钻入喉口，她扔掉了手里的东西，捂住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三叶……你干什么呢……”哈萨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驱虫。”三叶碾碎了手里紫色的花，“能防得住大型野兽，防不住有毒的蚊虫啊。”
“三叶你这个……”哈萨姆将柴火放在地上，接着吼道，“你这个笨蛋！你不会用缠吗！虽然气是弱了一点，但好歹也能防住蚊虫叮咬！”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万一呢。”
芙洛拉掩住了口鼻：“三叶现在有伤在身，能减少和野外生物接触是最好的。而且这片森林太大了，谨慎为妙。”
三叶连忙冲哈萨姆吐吐舌头。
在哈萨姆的帮助下，芙洛拉挑选的驻扎营地很快就清出了一片空地。哈萨姆负责将砍倒的树干拦腰摆在营地周围，将三人圈了起来。
芙洛拉在捣碎的草药中掺了点些带有镇痛作用的花果汁液，细细涂在三叶的伤患处。这样一来，三叶的苦痛感少了一些，也能让一直嚷嚷着想帮忙的她参与一些活动了。
药效一发作，三叶如获大赦般的开始帮着两人搭建营寨。她用细枝将寻来的芭蕉叶一片一片缝起来，充当休息用的被褥，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比芙洛拉歪歪扭扭的针脚要好得多。她还在自己那片叶子上放了一束橙色的花朵，说是就算条件艰苦也不能忘了打扮。
“没想到你还是有优点的嘛。”哈萨姆笑嘻嘻的，将一只烤好的野兔放在三叶的面前，一边嘲笑着，一边却把兔肉贴心地撕成一条一条的，方便她拿取。
“明明是你没有发掘优点的眼睛。”三叶吹凉了鲜嫩的兔肉，放进嘴里咀嚼着。
“三叶，你什么都好，就是脑袋不太灵光，看到大狗竟然会吓得走不动路。闻所未闻啊——”
“你——！”三叶捞起了一块骨头往哈萨姆身上丢去。
芙洛拉将柴火堆起来，走过去在三叶身边坐了下来。三叶拿起一块吹凉了的腿肉，塞到她的嘴里。
“芙洛拉，辛苦啦！”
芙洛拉愣了一下，等到烤肉咸香酥嫩的味道抵达喉口，才反应过来。她见三叶又吹凉了一大块肉，递到自己嘴边，才微微别开脸，用手接过了食物，“……谢谢。”
“天哪，芙洛拉居然脸红了！哈萨姆你快看，太可爱了！”
“你怎么不伤在嘴巴上？话这么多！多吃肉，少废话！”
芙洛拉见这两人又吵了起来，才埋着头默默吃掉了肉。长长的头发顺着脸颊垂了下来，她嘴角的弧度动了动，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
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只有哈萨姆一个人外出了。
芙洛拉要了哈萨姆的一根头发，为了时刻关注他的动向。而相应的，她也做了自己和三叶的书签交给哈萨姆，以防不备。
芙洛拉多次确认过其他人的方位，只是依旧太过分散，想要继续汇合，只怕是比登天还难。她合上了花名册，将储好的柴火点燃。
夜晚的山域渐渐冷了下来，除了树枝燃烧发出的声音，就只剩下飒飒的风声。芙洛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三叶的身上，对着火堆搓了搓手。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三叶叹了口气，“我觉得自己都要变成野人了。也不知道呆在这有什么用……”
芙洛拉拿起一根树枝翻了翻篝火，火光勾勒出她忽明忽昧的平静脸孔：“三叶你今天教了我不少东西，平时我们根本不会交流这些吧？”
“……是啊。”三叶挠了挠脸颊。
“就像是要依靠生物的自然生长来判断时间，寻找一切能用的东西安营搭寨，包括共享我们彼此所知道的情报……”芙洛拉晃了晃手里的树枝，“全部都是利用。利用天时，利用地利，利用人和。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条件，规避一切风险，这才是管家必须要做的事情。”
三叶听得有些迷迷糊糊，最后只憋出了几个字：“芙洛拉，你可想得真多……”
“那是你想得太简单了。”哈萨姆又提了几只野兔回来，将扛着的柴火扔到了地上，“看看芙洛拉，再看看你自己，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虽然我之前是想过这件事，但是……”三叶涨红了脸，声音又低了下去，“也对，这里可是杀手家族……”
“是吧。”哈萨姆将石块磨成尖锐的片状，熟练地剖开了野兔的肚子，“都已经到这里了，当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比起以前，还是现在的生活来得轻松。”
“……你以前是活在山顶洞里吗？”
“说了你也不知道。”哈萨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来自流星街。”
三叶干眨了几下眼睛，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真的有这个地方！我来之前还听过新闻，我还以为是编的呢！”
“什么新闻？”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芙洛拉不由得出声询问。
“你不知道吗？有个流浪汉杀了人，警方却查不到任何身份，就连一点社会痕迹都没有。这事当时可是轰动了全国呢！大家都说这个人是变魔法一样凭空变出来的。”一说到奇闻异事，三叶又兴奋了起来，“他一直说自己是流星街的居民……我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地图上也没有。”
“后来呢？”
“嗯，这个人好像被强行起诉了。就连检察院也没有进行审问和取证，直接就判了有期徒刑。几年来着……”
“哼，八成是个顶包的，我看凶手肯定另有其人。”哈萨姆嗤了一声，“谁费劲千辛万苦出来会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又不是警察……怎么这么了解人家……”三叶暗自嘟囔着。
“你不懂。那这样，我和你打赌，如果你输了就替我打扫房间三个月……不，半年好了！”
“赌就赌！”三叶握紧了手里的花束，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话说回来，流星街到底是什么地方？”
“里面全部都是垃圾山，脏兮兮的。”哈萨姆用树杈将兔子串好，放在火堆边上，“反正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出生的人没有国民号码，当然查不到东西了。为了走出那地方，我可是费了不少劲。”
“那哈萨姆，你是什么时候出流星街的？”芙洛拉好奇的问道。
“就在甄选之前。流星街经常会有一些外来者的雇佣任务。有些是短期的，有些是长期的。我看到可以彻底离开流星街，就来了。”
“是不是有很多人和你竞争这个位置？”
“嗯，很多。他们都死了。”哈萨姆望着一眼星光闪烁的天空，“有些是死在流星街，也有些是死在这里。不过能够死在外面的世界，也算是种幸运了。”
“还有这种恐怖的地方——”三叶单手托着腮，“我还以为苹果镇是世界上最烂的地方呢。”
“苹果镇？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很穷的地方，四周全是山，要出了村子去到城里需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三叶望着眼前的火花，陷入了回忆，“如果不来这里，我大概要嫁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了。”
芙洛拉停下了手里捣药的动作，望着三叶。彼时眼睛里总是闪着星光的三叶，现在却半阖着眼，视线失落地往下坠。
“哈？凭什么？”哈萨姆顺手将采到的香辛料拧成碎屑，撒在了烤肉上，“谁想强迫你你就拿拳头打他，你平时不是很凶嘛。”
“我有个年纪很小的弟弟，虽然我力气也很大，不过大家总是觉得男孩子比女孩子能干活。”三叶笑起来，“爸爸妈妈将期望都寄予在了弟弟身上，可我家太穷了，砸锅卖铁也养不起第二个孩子，所以就想着把我嫁出去。”
“那个时候我听说，能进入揍敌客当管家，每个月能拿到的钱是做农活的几十倍。正好碰到他们来挑选人，我想了想又有钱，又可以不用嫁给陌生人，就来了。”
“不是你想来。”芙洛拉将目光落向跃动的红色火焰，宝石蓝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一丝鲜红，“而是你被带到这来了。”
反正活着就可以源源不断寄生活费回来，死了也有一笔可观的抚恤金，比嫁人划算多了。
三叶沉默了一下，接着摆了摆手笑起来：“都一样啦，你看我现在当上见习管家了，可是有超级多的钱去买好看的衣服了！”
这次换作芙洛拉没有说话。
除了想证实自己能力的人之外，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苦衷，比起自己，芙洛拉反而觉得三叶的生活更加难以言说。鲜血淋漓的现实摆在面前，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好了好了，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哈萨姆将烤好的兔子塞到芙洛拉手里，“人都已经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了，难道还要搭个舞台来竞选悲情电视剧主角吗？”
芙洛拉吹了吹热气蒸腾的烤肉，耐心撕成一条一条的，摆在三叶的面前。
“你先吃吧，伤口能恢复的快些。”
三叶对着她作了一个飞吻，拿起了手边的烤肉。刚把香喷喷的肉放到嘴边，她的脸色突然一变，蹬起脚便往芙洛拉的身上扑去。
“芙洛拉，小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