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用生命捞刀》偏执成魔

2、隙光 （二）

　　凛然的刀光迅若闪电，割裂昏沉的天幕，落在千羽流砂的眼中，几乎是眨眼间就已欺近了她的眼前。

　　千羽流砂的目光撞入另一双淡紫的眼眸中，两双相似的眼眸在这瞬间倒映出彼此。

　　就在下一刻，这一线刀光劈开尘幕，自上而下坠落。

　　狐之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直面这凌厉一击，她神色如常，仍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直至刀尖迫近，刀刃压迫带起的气流卷起几缕额发，她才将手按在了腰侧的刀柄上。

　　细微的出鞘声被风声掩盖，一缕比天光更加暗淡的刀光倾泄，随后银白的弯月闪现，刀刃交鸣之声锵然炸裂，地面的浮尘亦随之一震。

　　巨大的反震力逼退了袭击者，在千羽流砂纳刀归鞘时，来人稳住身形，落在了不远处。

　　她振去刀身沾染的浮尘，一手扶稳刀鞘，将刀缓缓推入鞘中。待刀镡碰撞刀鞘，发出一声严丝合缝的轻响，才将目光落在袭击者的身上。

　　狐之助缓缓吐出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一同看了过去。

　　身着黑色军装的少年有着半长的银发，紫色的眼眸凝视着这边，如固结的湖面，无波无绪。

　　狐之助蹦跳几步，身姿敏捷的落在千羽流砂的身边，毛茸茸的脸上透着严肃：“那一位是……粟田口的胁差，骨喰藤四郎。”

　　隔着一段距离，千羽流砂与他对视。有着相似冷漠的两者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被动卷入两座冰山之间古怪的氛围中，狐之助感到巨大的压力。它不得不站出来，出声打破沉默。

　　狐狸式神扬起尾巴，立在女孩的身边，它看着握刀的银发胁差，扬声质问：“骨喰殿，您这是在做什么？这一位是时政指派继任本丸的审神者，袭击审神者，可是重罪。”

　　“……审神者？”像是被狐之助话中的某个词语触动，胁差死寂的眼眸里泛起细微的波澜，他举起手中的刀，将刀刃对准了沉默注视着自己的千羽流砂，“不需要。”

　　“唉……”狐之助跃起身避开袭来的刀锋，幽幽的叹气。它熟练的几个蹦跳起落远离了千羽流砂的身边，蹲在远处观望。

　　留在场中的一人一刀，无言对峙。

　　千羽流砂压低身躯，左手按在刀柄上，她的身躯如一张拉满的弓，蓄满了惊人的力量。在扬起的发尾落下的瞬间，她的身影如水面晃动的倒影，陡然消失在骨喰的视野中。

　　骨喰不由微微睁大眼，千羽流砂的身影下一个瞬间已出现在他的面前。欺近的风压锐利的仿佛能够割裂肌肤，在他的瞳孔中倒映出绽放的刀光。

　　他跟不上这迅捷的一击。

　　骨喰很快做出了判断。

　　尽管他的反应已经称得上迅速，但想要防御住这一刀仍远远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光袭来。

　　而这眼看不会落空的一击，却在下一秒，千羽流砂的瞳孔猛然收缩，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了另一道身影。

　　那身影自目光不可及的死角处闪出，伴着一声含笑的“嘿咻”，出乎意料之外的刀锋直斩向她。千羽流砂于匆忙中只来得及收势抵挡，随后便被刀上反震的力道抛飞上天。

　　惊诧只在女孩的眼中浮现了片刻，在空中短暂的失重后，她看见那个出乎意料的袭击者。

　　黑发黑眸，与骨喰藤四郎同款的黑色军装，及腰的黑发以红绳束拢着，正仰头看着她微笑。

　　千羽流砂在空中借力稳稳落在不远处仅剩半截的立柱上，居高临下看向这边。她面无表情看着出现的第二位刀剑付丧神，对方则满面笑容的回望着她。

　　握刀的手因仓促接下对方的攻击仍微不可闻的颤抖，残留的力道使她小臂发麻。她在心底暗自衡量对方的实力，最后得出棘手的结论。

　　这就是……甲字序列本丸刀剑付丧神的实力？哪怕是在长期灵力匮乏的状态下，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的目光在银发的骨喰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又落回到黑发刀剑付丧神的身上。

　　相比之下，骨喰藤四郎似乎有些弱势……不，这也是正常的，那振骨喰藤四郎应该是这座本丸最后一个显形的刀剑，甚至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几次。

　　简单的思考判断之后，狐之助不满的指责声将她拉回到现实：“实在是太过分了鲶尾殿，您竟然偷袭审神者！”

　　在注意到千羽流砂将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时，狐狸式神迅速转过头，关切的询问：“殿下您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千羽流砂低头看了它一眼，缓慢摇头：“我没事。”

　　突然响起的轻笑声将千羽流砂和狐之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听到狐之助愤然的指责，黑发的胁差一怔，随即歪着脑袋笑道，“可是狐之助，我可是胁差哦？”

　　比起能够在战场上和敌人正面对抗的刀种，胁差的打击与防御力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但他们却有着前者所不具备的优势，拥有出色迅捷身手的胁差，追求的是干脆利落的一击必杀，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来说反而越是不利。

　　“在下的重点可不是这个，”狐之助叹气，“这一位可是审神者，您与骨喰殿，竟然出手袭击审神者。”

　　“哦……”黑发的鲶尾藤四郎向站在高处的人看去，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起来年幼的女孩同样抬头与他对视，胁差脸上的笑容不曾散去，他轻轻说，“这一次的审神者，居然是个小孩子吗？”

　　单从外表来看，女孩的年纪似乎与短刀们相差不多，银发黑眸，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雀尾似的短短一截，额前的碎发则以简单的黑色发卡别起。

　　她正站在高处，右手松松搭在腰侧的刀柄上，居高临下注视着他。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年幼罢了。无论是对方不似孩子的冷漠神态，还是足可以与他们刀剑一战的实力，都让他难以将她看做一个孩子。

　　鲶尾轻松的笑起来：“那么审神者，您要怎么做呢？”

　　虽是敬称，却不见有半分敬意，就连看似毫无破绽的笑容，在她的眼中也净是违和。

　　千羽流砂不自觉的微皱起眉头，隔着穿越枝冠的阳光与胁差对视，站在阴影处的少年，面目在她眼中有些模糊。她听到对方接着说：“袭击审神者是刀剑的重罪，就算因此被折断，我也无话可说。”

　　如果在这里的是她的另一位同僚，大概会直截了当的质问对方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然而此刻在这里的只有千羽流砂。

　　她没有对他们袭击审神者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女孩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忽然失去了兴致。

　　她自立柱的顶端跃下，向着两振胁差的方向走去，无视骨喰藤四郎的戒备，在与鲶尾擦肩而过时，千羽流砂目视前方，低声说：“你笑的很难看。”

　　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笑容，即便隐藏的再好，也抹不去眼底深处的冷漠。这看似完美的笑容落在她的眼中，只有说不出的扭曲。

　　木屐声渐渐远去，留下这句说不清是嘲讽还是陈述的千羽流砂头也不回的走远。

　　背对着千羽流砂离去的方向，胁差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面无表情时的模样，与审神者们所熟知的开朗活泼的鲶尾藤四郎相去甚远。

　　那双黑色的眼里是荒芜而毫无生机的死寂，冷意在其中流转，就算是落入了阳光，也无法将其温暖半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新来的审神者与狐之助的身影彻底消失，才重新挂起轻松的表情。

　　“哎，真敏锐。”他半是抱怨的说，又扭头看向身边银发的胁差，“真的很难看吗？”

　　千羽流砂毫不留情的评价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面色极差的骨喰却只是抬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这是生气了吧。”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鲶尾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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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生的小插曲没有对千羽流砂造成太大的影响，姑且将那两把胁差抛在身后，千羽流砂和狐之助继续在这座本丸坍塌的废墟间前进。

　　她的目标很明确。

　　狐之助抬头，就可见本丸的中央地带矗立的高大建筑。在一地残垣断壁之间，这座完好无损的建筑显得格外突兀。

　　那是本丸的核心，也是审神者的居所，不同的本丸依照审神者的喜好呈现的形式有所区别，而在这座本丸中，是一座足有三层之高的天守阁。

　　天守阁是本丸的核心，是覆盖整座本丸的结界术式中枢所在。千羽流砂前往这座本丸任职审神者，必须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与本丸缔结契约，成为它真正的掌控者。

　　结契式需要在本丸的核心完成。

　　狐之助率先穿过笼罩在天守阁四周的结界。这是为了保护这座重要建筑而强制布下的防御手段，在本丸拥有审神者时，可由审神者自主决定开启或是关闭，而一旦本丸成为无主的状态，这道结界便会自动张开，阻止任何人接近本丸的中枢。

　　而作为时之政府一部分的狐之助，与携带了“钥匙”的准审神者，显然不属于结界排斥的范围。

　　狐之助与千羽流砂轻松穿过结界，一前一后来到天守阁下。

　　走入天守阁，因其中无光，目之所及的只有一片黑暗，所幸她在黑暗中也可以视物。率先映入眼中的是空旷的大厅，正前方竖立着彩绘松鹤的华美屏风，屏风前设有坐席。她向两边望去，看到两侧的列席，这天守阁的一层应该是议事用的大厅。

　　她只大概扫过议事厅的布置，便穿过整间议事厅，绕过尽头的屏风，看到其后隐蔽的通道。

　　一路走上二层，在走廊的尽头，是审神者的寝室。

　　因为有着结界的保护，在她推开这扇尘封许久的纸门时，看到室内所有的一切都还维持着上一任审神者离去时的模样。

　　寝室有窗，天守阁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亮了屋内。光束穿过未合拢的缝隙，在地上落下耀眼的光斑，可见尘絮在其中四散飞扬。

　　桌上摊开放着几份书卷，千羽流砂走上前，拿起看了一眼，是最基础的咒术讲解。她不感兴趣的将书卷合起，放回了桌面上。

　　这时狐之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殿下，开始您和本丸的结契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