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47、灭却师

　　红叶默默跟在了后面。
　　日出日落，时间流逝。他以不再被任何压制和拘束的身体悄然跟在朽木白哉身后，看着他在沉默之中回到了宅邸，处理工作，练习书法，夜里悄悄去流魂街散步。
　　他们在第一区润林安柔和的月色里看着月亮，那让红叶觉得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站在朽木白哉的身边，毫不掩饰微微波澜的心绪。
　　“我不知道你还会来这里。”

　　微风掠过了柔软的春夜。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空荡的，朽木白哉站在了走廊下，石阶上有散落的樱花。他站在那里一会儿，凝视着远处的青木。
　　从前红叶也很喜欢，看着院子里的树，看看那片天空。
　　他不喜欢晚上，但是白天也会沉迷于，这片拘束的，小小的，完全属于他的空间。
　　幻想着只有喜欢的人存在的世界里，幻想着没有人来破坏他的好心情，幻想以后的每一天都一样的宁静平和，他不觉得这是什么无聊。

　　那些人填补了他心口的空洞。

　　然而他已经不能成为他们放在心上来思念的存在，这份思念如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让他们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
　　夜晚过去了。

　　灵王宫里的波纹一圈圈向外部荡漾，零番队的离殿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怪异的迹象。灵王宫的内部，有什么正在发生。
　　红叶站在死寂的宫殿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身体里破土而出。他走到了宫殿的深处，那里有着灵王的本体。
　　一度曾经凝视他，控制他的命运的实体。

　　“你要拒绝我吗？”
　　眼珠转动着，流淌着血红色的泪痕，红叶按住了那只眼珠。
　　仿佛按住了什么不受控制的怪物，下一刻，肚子被苍白的手撕开，仿佛要从他身体里爬出去一样的挥舞了一下，化为黑色水流离开了身体。
　　黑水流动向灵王的方向。

　　“这样可以么，他在醒过来了。”红叶不受控制的说：“你正是为了这个理由才操控了我的出生，我的遭遇……这不是你想要的目标吗？”
　　“我的身体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寄宿体。对这一场战斗来说也是，想要发挥你的力量，就要由我来迎战。”

　　黑水停了下来。红叶松开了手，眼珠已经不再颤动，力量静止下来。他身体上的伤口正在复原。

　　“我不是想要抗拒你。”红叶低声道：“我忍不住……想要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忍不住怀念过去，就像你也有吞噬分裂体的本能一样。明明无论哪一个吞噬对方都会成为灵王，你也不会坐着等他回来取代你。”

　　【那不同。】

　　离开了红叶的身体，灵王以另一种形式传达了信息。

　　“一样的。”红叶说：“我完全可以理解，以你的逻辑和存在形式，无法深入的理解感情的复杂性。你甚至可以控制我向蓝染求救。但你还有最基础的慈悲，对于所有存在的慈悲，我会帮你，我也不希望看到尸魂界弄得一团糟。”

　　灵王陷入了沉默。

　　【在那之后，你如何选择？】

　　红叶怔了一下，道：“你能吞噬我吗？我的命运取决于你现在的消化能力，看来并不如我担心的那么优秀。如果你做不到，我想得到自由，作为这一战的回报。”

　　【可以。】

　　灵王这样应允了。红叶的手中，奇异的灵压聚拢，在触及手指的时候，就出现了熟悉的感觉和灵压。

　　“白绪？”

　　灵王还是把一部分的力量留了下来。

　　不知道换了第几任的斩魄刀，如今的剑身形成了漆黑锐利的细长形状，恰好是红叶最喜欢的，但是护手的地方，就和最初的斩魄刀一样的，就像他从野外的血泊里捡到的那样。

　　周而复始。

　　红叶用灵压抚摸着剑刃，流光飞舞之间，荒屋白绪淡漠的站在了灵王宫中，只有在看到红叶的时候，眼珠稍微动了动。

　　“你还记得我吗，白绪。”

　　红叶寂静的凝视着他，荒屋白绪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化作了剑刃。

　　远处的风暴正在凝聚。

　　人间、尸魂界、虚圈，三者之间轮回的灵子量在倾斜，与此同时，尸魂界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并非把灵魂送到尸魂界，而是直接消灭，这熟悉的手法，正是灵王宫一直严阵以待的敌人。

　　但其他人却无法看见——必须给出示警才行。

　　红叶又情不自禁往后看了一眼。和灵王的部分分开之后，他仍然能清晰感觉到灵王的存在，那庞大的东西把消化了之后，没有了棱角的荒屋白绪还给了他，也是为了从此以后的控制和戒备。

　　把他识别成了类似的存在。

　　并非死神和灭却师、虚之类的存在。而是某种更加能量晶体一样的存在。大概就和零番队……不，比零番队的身体更加特别一些。

　　“我要去尸魂界了。”红叶轻声说：“愿你长存于此。”

　　——他就不必再回来了。

　　在尸魂界的一番队，正在召开队葬。
　　就连外派的队员也得到了通知，由于不明人物的入侵，一番队的副队长，连同一百八十多名队员殉职。
　　队葬之后就是队长会议。

　　关于入侵者的真面目，在分析了近期的异象之后，无疑指向了某个族群。
　　尽管关于灭却师的处置，早在几百年前已经尘埃落定，但实质如何，却无人知道。

　　轻飘飘的落在了一番队的队舍外。

　　红叶跳了下去，落在了院子里，周围的灵压并不强大，更深沉的灵压在屋子里，还有一名队长级别的……十二番队队长。

　　周围紧张的气氛已经昭示了一切。淡淡的战意弥漫在肃穆的空气之中。

　　“三番队队长不在这里。”总队长出现在了身后。

　　红叶转过去，不由得吸了口气。

　　“再过不久，会有人来找你。”红叶轻声道：“我看到了死相。”

　　那种焦枯的死相，比以前能看到的未来更加模糊。由于失去了大部分灵王的力量，他已经不再是不断向着灵王方向进化的状态。一些力量正在从身体里急速褪去。

　　“去吧。”

　　总队长的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