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奇》王小楼

23、趁火打劫

　　奇丑婆婆领着明七夕走了。
　　玉如寒道：“我们追不追？”
　　玉出崖盯了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除了模样，哪一点都不像他，哪怕有他一半的脑子他也就知足了。
　　“公平先生”吕大野道：“奇丑妖婆既然没有危害武林，我们就给她一条生路吧！”
　　玉出崖亦道：“还是少生杀戮好啊！”
　　仇济邪道：“那我们现在去找那天灵妖女吧，她要是交出宝物就饶她一命，不然就一刀杀了她！”
　　司空掠日冷笑道：“杀得了天灵女未必就能见到天灵宝物。”
　　玉出崖问司空掠日道：“贤侄有何高见？”
　　司空掠日道：“听说天灵宝物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众人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满面狐疑。
　　玉出崖则是静静等着他说下去，现在，他是越来越佩服他这个乘龙快婿，也越来越怕他了。
　　司空掠日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话：“眼看这自己心爱的人死去，是不是一定很痛苦啊？”
　　玉出崖面露喜色，心中暗道：好生狠毒。口上却道：“看到天灵妖女刚才拉着谁的手了吧？”
　　众人道：“看到了！”
　　玉出崖道：“杀了他！”

　　风无泪唤醒云步尘，几人开始运功疗伤，可是，豺狼刚走，虎豹又至。
　　酒肆外，聚集了几百号人，各帮各派都到了，为首四人，一个是当今武林盟主玉出崖的儿子玉如寒，一个是公平先生吕大野，另一个是“无人帮”帮主仇济邪，还有就是“朝天派”掌门南剑侠吴厌沉。
　　吕大野道：“想不到‘寂寞剑侠’也不甘寂寞！”
　　花掩月道：“不知道‘公平先生’是不是总能做到公平！”
　　公平先生干笑了声，继而厉声大喊：“天灵魔女，还不出来受死！”
　　风无泪出来了，全场立时一片寂静，全都呆了，哪里来的如仙似梦的女子？本来有的人对天灵宝物的存在与否还半信半疑，可现在见了风无泪，就完全相信了，哪个神仙没一两件宝贝啊？看来是来着了！
　　玉如寒正色道：“天灵魔女，滥杀无辜，我等今日即为江湖除害，你还不束手就擒？”
　　风无泪笑道：“就凭你？”
　　他老子是武林盟主，可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如寒公子的脸上立刻就挂上了寒霜。
　　公平先生指着身后那几百号人道：“那凭我们这些人呢？”
　　风无泪笑了，道：“想要天灵宝物就明说，何必冠冕堂皇！”
　　玉如寒道：“你这魔女，我等乃是堂堂正人君子—”
　　风无泪低声道：“如果我说谁杀了你我就把天灵宝物交给他，你猜会是什么样？”
　　玉如寒顿时舌头打结，不敢妄言。
　　风无泪道：“ 你们说我是魔女也好，杀人凶手也罢，都无所谓，我不在乎，我的命就在这，有本事的话拿去！”
　　人群顿时开了锅，有人道：“交出天灵宝物，饶你不死！”
　　风无泪笑了，道：“想死的，就来吧！”
　　公平先生立即高声喝道：“捉拿天灵魔女，为武林除害！”
　　双方立时兵戎相见。
　　花掩月对吴厌沉，二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从十年前就开始比剑，直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胜负来。今日不同往昔，是敌非友，势必要决出个你死我活。然莫邪剑法诡异多变，出神入化，寂寞剑法精妙绝伦，无懈可击。二人交手，本该不相上下，怎奈花掩月刚受内伤，渐渐不敌，心中暗道：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然吴厌沉却渐渐缓了攻势，他很矛盾：现在杀他一如反掌，杀了他也足以震动江湖可他有伤在身，有违侠义之道，不杀他吧，日后恐怕再也杀不了了。
　　云步尘战玉如寒，玉如寒根本不是云步尘的对手，然而云步尘有伤在身，加之其他几个帮主，云步尘渐渐落于下风，可如寒公子还是一个不小心楚楚可怜的吐了血，“除了模样之外他并未得到他老子的真传”又一次在这里得到了印证。
　　公平先生自然是不肯放过风无泪，看着她就像看见天灵宝物，他恨不能一把把她抓住塞在兜里。风无泪看公平先生也很是不舒服，不为什么，就是听着他的名字不舒服，她对一切名不副实的东西都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风无泪同时对付他和几个帮主，勉强支撑；
　　仇济邪自然是盯上了段离，仇济邪“神来刀法”冠绝一方，段离又身受重伤，十几个回合，段离已落下风，风无泪顾不得自身安危竭力保护段离。
　　陆生香也是危在旦夕，聂婉紧随其后，生怕他有个闪失。
　　陆生香道：“这次谁来帮我们啊？”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道：“我来了！”
　　谁？
　　晏多情！
　　还有她的六位公子。
　　前日晏多情因陆生香的拒绝，伤心不已，整整一天，滴水未尽。
　　赤元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劝道：“阁主只管真心对他，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终会被感动的！”
　　宴多情觉得此话言之有理，很有理，遂一路追赶，终于是赶上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见到陆生香，宴多情嫣然一笑。
　　陆生香说不清是喜是忧，救兵是来了，冤家也来了。可大敌当前，也只能牺牲色相了，索性也对她嫣然一笑，这一笑不要紧，晏多情当时就晕了，抡起多情刀，大开杀戒。
　　顷刻，客栈前血流成河。
　　风无泪迟疑了，这么多的血，仿佛都从她的心头流过，这究竟是怎么了？
　　可是，有些时候，你放下刀，不是立地成佛，而是立地成鬼。
　　为了自己不成鬼只能让别人成鬼，到最后，往往是别人成了死鬼，自己成了活鬼，这也是江湖人的无奈。
　　但并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甘于这种无奈，比如吴厌沉，他忽然收回压在花掩月脖子上的剑，道：“伤好了以后，我们一决高下！”
　　说罢，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走得好生潇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放下刀之前，他经历了怎样痛苦的矛盾与挣扎，杀与不杀只是一念之差，君子与小人也只是一线之隔。
　　公平先生则怨恨不已，心中甚是不悦。
　　宴多情凑到陆生香身边道：“好虎不敌群狼，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都要死在这了。”
　　陆生香道：“拜托你救无泪先走！”
　　宴多情闻听此言，心生酸楚，一时失神，仇济邪的刀乘机刺向其后心，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高手对决，岂容分心？生死不过刀起刀落，可宴多情没有死，千钧一发之际，赤元倾尽内力，挥剑拨刀，然仇济邪内功何等深厚，赤元顿时虎口破裂，口吐鲜血，宴多情心如刀割，再看仇济邪时眼睛都红了，仇济邪却笑了，他学以致用，准备把刚刚从司空掠日那里学来的招数用到宴多情身上，遂吩咐手下人，全力攻击陆生香，宴多情自然全力相护，仇济邪趁机向赤元痛下杀手，手起刀落—
　　赤元就倒下了，就这么简单，江湖中最简单的事莫过于死。死的人是不甘是遗憾都已经无所谓了，可活着的人怎么受得了？宴多情怎么受得了？眼流血泪，肝肠寸断，她要报仇，她要将仇济邪碎尸万段，可她却握不住手中的刀--
　　忽听一声响哨，一行十人，黑色锦袍，腰配明黄缎带，匆匆赶至，为首一人道：“天地城清风楼楼主有命，敢伤风无泪等人者，格杀勿论。”
　　正派人士纷纷收兵，面面相觑，仇济邪不由恼火，虽心有不甘，可那又能怎么样？要是得罪了司空掠日，就算你得到了天灵宝物，你也没命消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吧，暂且忍下这口气，再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