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马同人] 春风度》银河银河

11、春风度 十一

　　过了两日马新贻突然把寨中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演武场。
　　大中午的，白花花的日头把人晒得眼睛都睁不开。马新贻穿一件青竹布的长衫，背着手在屋檐的阴影底下站着，衣角无风自动，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大伙儿挤成一团，蹲在太阳地里苦不堪言，一个个眼巴巴地在三个头领脸上转来转去，只盼着能赶紧放他们走。
　　黄纵悄悄地问张文祥：“大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大伙儿晾在这里晒鱼干呢？”
　　张文祥笑笑，心里却隐隐觉得和那晚的事有关。他还没开口，米兰就把黄纵的衣襟一拉：“别多嘴，好好听大哥说什么。”
　　黄纵撇撇嘴不说话了。
　　这时马新贻开口了：“各位兄弟，”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自从我们兄弟三人接管黑风寨以来，虽不是一呼百应，但如今江湖上提起黑风寨三个字，也没有人敢小瞧了我们。”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兄弟的规矩从第一天起，就立了下来。普通百姓，不动。清官廉吏，不动。只抢夺富豪官商，不义之财。”他顿了一顿，突然转过头来：“二弟，你说说违犯者当如何处置？”
　　黄纵愣了愣，但很快回道：“违犯者，杀。从犯斩一指，逐出寨去。”
　　马新贻微微笑道：“很好。”一点头，从内堂押出个五花大绑的人来。
　　张文祥还没看清楚，黄纵就已经嚷嚷开了：“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他定睛一看，正是那天晚上大放厥词那人，名唤唐三的。此时他嘴里塞着麻核，绑成一个粽子一般，嗯嗯唔唔地哼个不停。
　　底下人一看绑了个兄弟，“轰”地一下炸开了锅。尤其是四大金刚另外三人，已经站了起来。
　　马新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那几人摄于他的威严，互相看了一眼，又别别扭扭地蹲了下去。
　　“规矩虽严，但我马新贻也不是那不通事理的人。大伙儿平日里喝喝酒，下山找点乐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但是，”他声音一沉。“那□□掳虐，伤天害理的事，却是绝不能饶！”
　　大伙儿窃窃私语，似乎猜出了点什么，四大金刚那几人也渐渐开始不安起来。
　　马新贻一手指向唐三：“此人趁我近日在寨中养伤，做下令人不齿的大恶事。”他示意手下把唐三嘴里的麻核取出，问道：“你是要我说出来还是自己承认？”
　　唐三脖子一梗，嚷嚷道：“我什么都没做！大头领不要冤枉了人！”
　　“冤枉？”马新贻冷笑一声，回头道：“抬出来。”
　　几个手下转向后堂，不一会儿抬了顶绿呢小轿出来，一直抬到唐三面前才放到地上，轿内却一点声响也无。唐三心里惶惶不安，叫道：“大头领这是做什么？”
　　马新贻不去理他，径直走到轿旁，沉声问道：“是不是他？”
　　他话音一落，轿帘突然被掀开一条缝。其他人都窥不见那轿内之人，却只见正对着那轿子的唐三猛地一抬头，突然像被雷劈了似的，耷拉着脑袋软了下去。
　　此时偌大演武场上鸦雀无声，众人只听轿内一个极清亮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就是他。”
　　声音不大，每个人却都听得分明，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声音虽好听，却明明是个男子。之前听马新贻说到□□掳虐之罪，大伙儿都隐隐猜到了，待得轿子抬出来便更是确定，这是要认人呢。可没想到唐三□□的竟不是女人。只有那老四知道事情是如何，他有些焦急地向唐三那边望去，却正好对上马新贻冷冷望过来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凛，忙忙又低下了头。
　　马新贻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三如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跪在那里，耷拉着脑袋。马新贻转向黄纵，道：“二头领，施暴□□者当如何？”
　　黄纵已经傻在那里，结结巴巴地道：“当，当……”眼睛看着唐三，想起自己往日与他们诸多鬼混，这最后一个字便怎么也说不出来。
　　马新贻耐性却好，只是盯着他等着。他眼珠子黑沉沉的，黄纵只觉得像被鹰鹫盯上的家雀一般。米兰在背后把他用力一推，才终于憋出来：“当，当……斩。”说完话，冷汗却冒了一身。
　　“当斩。”马新贻重复了一遍，转向唐三道：“你都听到了？”
　　唐三慢慢地抬起头来，先是求救似的去看黄纵，见黄纵竟立马转过头去，心里已是冰凉一片。接着一把钢刀就扔在了自己面前。
　　马新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敬你昔日也是条汉子，自己动手罢。”
　　此时已有人过来斩断了绑他的麻绳。慢慢抓起钢刀，一片雪白的日光刺得眼睛生疼。他愣愣地转过头去扫视了一圈，众人却纷纷避开了目光。马新贻治下甚严，当日一个不服管教的兄弟被他立毙当场的事还历历在目，此时唐三又正是犯了事，谁敢为他出头？
　　只有那老四猛地站了起来，大叫一声：“三哥！”眼看就要扑过来。唐三眼看马新贻肩膀微抬，连忙喝道：“四弟莫动！”转向马新贻道：“大头领，我唐三犯下的事，自己领罚就是。”
　　他手提钢刀站在台阶底下。老四被几个人按在地上，奋力挣扎着，嘶声喊着三哥。唐三的眼睛在面前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到张文祥时，微微顿了一顿，眼睛里就慢慢透出些悲哀的神色来。突地手腕一翻，只听噗地一声轻响，那把钢刀狠狠插入他胸腹之间。他嘴角溢血，眼睛却还是盯着张文祥，放开刀柄退了几步，接着就直直地向后倒去，抽搐了两下再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