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思》林影落

9、两人共马

　　第二日云瑶本来要去沈大娘处报到的，结果一大早就被霜降派人叫到中前所城边，到了那里，霜霄已经提前等着了。

　　他的身旁是他自己的战马，名唤风驰，含有南荣传说中绝地马的血统，生得就比一般马儿高大，一身红棕色皮毛因带了南荣国色的红，更是一看就非凡物，这种马儿，在南荣除了皇亲国戚，就是谁家有了也不敢骑出来。

　　“闷了你多日，今日便牵风驰出来带你逛逛，可好？”霜霄笑道。

　　云瑶不会藏事，之前养伤时远远看到风驰几次，也曾问过莫苒霜霄，他们不知道，云瑶第一次远远瞧见这马，心里就腾过一阵异样感觉，当然要问问情况。

　　正好霜霄想要试试云瑶到底有些什么能耐，也就专门把这匹马牵来了。

　　说实话，除了那次南州城外刹那的奇特景象，后来霜霄虽然多有关注，却一直没有发现云瑶还有什么不同之处，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太普通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霜霄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听得很，不愧是皇都的风流皇子，可惜云瑶涉世未深，完全没发现霜霄不知觉间把他对着女人的那一套拿出来了，不然非得再跳脚不可。

　　云瑶这边涉世未深没发现，霜霄那边也有点失落，往日他这一笑再加上这一句贴心话语，哪个女人不是面上娇羞不已面下春心萌动的，结果云瑶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径直跳到那匹马旁边，喜道：“真的？那我可以骑它了？”

　　霜霄不以为意的一笑，正想说他的风驰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人能够骑上去，就看见云瑶扒着风驰的脖子，一只脚已经上去一半，另一只脚还在费力的往上够。

　　若是像苏苏那样一般的成年马匹，云瑶已经能正常上下，但是风驰因为比一般马儿高大，所以云瑶上马上得有些……难看。

　　饶是这样，也着实让霜霄大吃了一惊，要是换个别人，这样扒拉着他的风驰，早被这匹马给甩下来了，怎么还会由着她表演出这么难看的上马样子。

　　不过他心里吃了一惊后却又有些高兴，后来云瑶表现得太普通了，差点都要让霜霄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在霜霄心里想着的时候，云瑶已经坐了上去。第一次远远见到风驰，云瑶心里就有异样感觉，但是现在亲自坐着，却并没有觉出有什么异样，仿佛当初那一阵异样感觉不是因为风驰，或者，风驰只是一个引子。

　　觉得异样，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

　　云瑶心里忽然闪过什么，正要细想，后面却突然一沉，霜霄也坐了上来。

　　“不是我一个人骑吗？”云瑶奇怪，话已脱口而出。

　　霜霄眼角有不可察觉的跳动，本以为云瑶靠自己的力量必然爬不上这匹马，那么自己坐上来当然天经地义，然后自己再想办法，用风驰来试探云瑶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想到一开始云瑶就自己坐了上来，可要自己再选匹马……

　　霜霄看了看周围，虽然千云卫所配战马也是万众挑一，可是哪里能比得了自己的风驰？要让霜霄骑一匹差一等的马和这匹风驰一起出去……平白得落了威风，霜霄可不愿。

　　“这是我的战马，我当然也是要骑着它来带你的。”霜霄道。心里虽然有些别扭，表情倒是自然得很。

　　云瑶听了也觉得有理，便哦哦了两声点了点头。

　　霜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拉过缰绳，对旁边人道：“你们都不用跟着，我就在附近逛逛即可。”

　　旁边几人跪地称是，一晃眼便已不见。不仅如此，周围的树上和城墙边角也有几道黑影同时离开，若不是武功高到一定程度，是发现不了这层的。

　　等周围人都离开后，霜霄才轻敲马肚，风驰得令，撒开步子跑起来，它跑得轻巧随意，一看便知这匹马儿最多用了三层力气，可是这样的速度已经是之前云瑶骑着苏苏跑过最快的速度，不由在马上笑开来。

　　“还要更快吗？”霜霄看她笑得开心，不由得也有些高兴起来，随即问道。

　　霜霄说这句话几乎就在云瑶耳边，呼出的热气挠的云瑶耳朵痒痒的。

　　这其实是霜霄特意为之，若云瑶真是传说中那个有特殊才能之人，那能让她心动，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所以霜霄用上了平日积累的风流之举，想着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未想到，云瑶不甚领情，用手抓了抓耳朵，头也不回的道：“好呀好呀。不过你说话离我远点，怪痒的。”

　　霜霄没有回话，只在后面笑得有些尴尬，双脚再次轻敲，马儿的速度更快了一层。

　　风驰如名，虽然只用了五层气力，已惊得林间树梢的鸟儿飞起。

　　云瑶正觉欢畅，忽听霜霄在自己身后淡淡说道：“你来驾马。”语气和他刚才的味道完全不同。

　　语毕，霜霄双手离开缰绳，云瑶顺势接手，还未来得及问出何故，就见霜霄从马后抽出长弓，搭箭，须臾之间，第一支箭已经带着呼啸声从云瑶的耳边飞快射出，伴随着半声惨叫，前方树后面一名身穿甲胄之人已经从他的马上摔下来，再没了动静。

　　毫无半点迟疑，在第一支箭射出的同时，霜霄的长弓上已经搭上第二支箭矢，很快，第二支箭离弦而出，射中了前方第二个人。

　　而随着风驰的飞快奔跑，云瑶也发现了，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陆陆续续竟有十几人之多，而且并不恋战，在发现第一个人中箭身亡后就没有停留，往林子外跑了出去。

　　可惜那些马儿怎么比得上霜霄的风驰，被追得越来越近，加上霜霄箭术了得，抽箭，搭弓，瞄准，拉弦，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一箭一人，没有一次落空，很快，这十几个人都在跑出林子之前被霜霄射中身亡。

　　这些人被射中后从马上摔下来，因为再没有人控制马匹，他们的马儿多半跑出几步后就自己停住了，但是最后一个人因为已经接近林边，被射中后他的马儿还在往前奔跑，眼看就要跑出密林。
　　霜霄眼色微眯，再次搭箭，正要射出去，却听云瑶一声大吼道不要。

　　紧接着，身下风驰的步子又加快了许多，竟硬是在那匹马儿快要跑出林子之前截住了它的去路，马儿转了一个弯，终于停了下来。

　　云瑶松了口气呼出声来，脸上笑容绽开，手上用力摸了摸风驰的鬃毛道：“行啊，你真厉害！”

　　霜霄从背后看了看云瑶，若有所思。

　　他之前临时将风驰交给云瑶控制，其实并不需要她多做什么，风驰跟着自己多年，就算没有云瑶控制，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但是最后霜霄要射那匹马的时候，风驰明显是和云瑶同了心思，提了许多速度在马儿跑出林子前截住了它，保下它一条性命。

　　但这又并不能完全说明云瑶能和马儿相通心意，因为，若是霜霄想做，也完全可以让风驰在那匹马儿跑出林子之前截住它。

　　唯一值得深究的是，云瑶和风驰并无多年相处的默契，若单纯只是像自己一样，靠技术控制风驰提速，恐怕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这些是西桐的兵马吗？” 云瑶不知道霜霄在想什么，只是刚才霜霄射下的这些人，装束明显和南荣的兵马不一样，但是又和云瑶见过的西桐兵马装束也不太像，所以才有此一问。

　　“是。他们是西桐那边的斥候，可能之前派过来的斥候都被我们解决了，没有人回去过，这次竟派了一个小队前来刺探。”

　　云瑶点点头。

　　一般军队斥候的装束会更加强调隐蔽性，所以与同阵营一般兵马的装束有区别。

　　“看来他们也觉得这边有异常了，才派了那么多斥候来试探。”霜霄道。

　　不过，现在还不能让他们发现中前所的状况。

　　他选择在中前所驻扎不是随便选的，这里地理位置隐蔽不易发现，也就给了他慢慢壮大的时间。现在在中前所的军队已经达到一万有余，但是要拿他们去碰西桐二十万军队也是不可能的，他还在等待一个时机。

　　“可我们一直藏下去也不是办法。”云瑶总是有问题就问的。

　　“时机很快就会到了。”霜霄嘴角一勾，笑道。

　　“不过。”霜霄不再管云瑶的疑问，又道：“我倒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帮我做到？”

　　“什么？”

　　“中前所现有战马五千有余，我需要你帮忙去清理一下马厩。”霜霄一笑，端的是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