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雨纪》木沐实时

4、第三章

　　第三章杜秦初谈
　　第二天闹钟响时，杜若翻身欲关，却是倒抽一口气，腿站太久了，酸。好不容易挪动着腿起了床，头顶竟滑下一床被子。杜若无奈，看向上铺，霍晴凌蚊帐收了一半，露出一道口子，被子就从那滑了出来。至于霍晴凌本人？怕是收拾到一半又睡了过去，而且睡得还相当香。齐佳均林瑶亦是目瞪口呆，试了包括关空调恐吓在内的若干方法无果后，林瑶将一条浸了冷水的湿毛巾往霍晴凌脸上一盖，终于唤醒了她。
　　几人又等了霍晴凌一会，待其收拾好后一起出发。霍晴凌连连道歉，林瑶微微一笑低头，自语了一句什么。“好像是，真好玩？”杜若暗想。
　　依旧如昨天一般，两个小时多的操练下来，笑面虎，不，是教官大发慈悲，给了众人20分钟的休息时间。与此同时给每人发下一张纸来，是拉歌比赛要唱的军歌的歌词。
　　终于捱到休息，同学们如蒙大赦，装水的装水，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剩下的在树荫下有说有笑。霍晴凌去了洗手间，杜若一时无人聊天，环顾四周，又被秦和吸引了目光。
　　倒不是杜若故意寻找秦和，而是他与周围实在格格不入。虽说发了歌词，但谁紧紧地盯着那几行字？秦和不仅盯着，居然还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写着。
　　这……大神看个歌词都这么认真？不过震惊了一下，杜若立刻反应过来，秦和看的不是歌词，歌词那一面有五六道黑线，秦和这张纸上只有一道，显然是将纸翻了一面，写了一行上去。
　　等等，他写的，是不是化学方程式？杜若一眯眼，隐约看到几个英文字母和一个等号。想起昨晚秦和看到也是化学书，现在写方程式，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杜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两步，看清楚了，的确是方程式。但是这个方程式用这个方法……用错了吧？
　　秦和在每种物质前标了abc等字母，似乎正在列方程计算。杜若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直接配更快。”
　　秦和略带惊讶地抬起了头，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打扰。顿了一下，他还是回了话:“我试了直接配，有两个元素化合价不清楚。”
　　“哦这里有个小技巧，你可以设零……笔给我一下。”
　　“但是设完零还是有问题，你看这两个。”
　　两人一不小心投入地配起了平，不觉中声音逐渐变大……
　　“这样就行，你看，用熟之后肯定比设系数快。”
　　杜若讲完，突然意识到周围安静过了头。一圈同学盯着他们，眼中满是惊讶和……怜悯？
　　怜悯？我一定看错了。杜若心道。下一刻，她身后就响起一声炸雷:“好！很勤奋！”
　　两人一惊，立刻抬头，教官又露出了昨天看胖子冯彬时的笑容:“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手里的是歌词不是草稿纸？是在军训不是在课室？”
　　杜若暗道不好，但没等两人开口，教官就接着说了下去。“刚刚解散时我说了，休息期间要选一男一女加入仪仗队。看样子是不用选了啊？两位显然对唱歌没什么兴趣，那就走吧！”
　　参加仪仗队的不用参加拉歌比赛，杜若知道。但仪仗队的训练远比在班里辛苦，她也知道。还没想好是就这样走还是表明一下悔过自新之心，结果那边秦和就答了一句“好”。
　　于是在同学的掌声欢送下，杜若迎着刚回来的霍晴凌惊愕的目光，摇摇头，和秦大神走向仪仗队集合地点。
　　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尴尬，杜若想找话，却不知道除了化学之外拿什么开头。秦和微侧着脸，一言不发。
　　仪仗队集合地点在操场另一头。快到时，秦和突然开了口:“我是不是应该说句对不起？”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杜若愣了一下。秦和转头看向她，“没问你的意见就答了好，我……不应该这样。”
　　看他把这件事看的挺重，杜若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这个没事啦，毕竟是我先开始讲的。而且来仪仗队就来呗，就当舍己为人了。”
　　秦和不由笑了一下，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笑时，却猛然抿住了嘴，柔和的弧度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杜若张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还好很快便到了集合地点，总教官大声吆喝着，竟让众人先站军姿，也不知是不是想来个大大的下马威。众人也是“感怒不敢言”，腹诽几句，也排好队站了。
　　然而仅仅站了一会儿，杜若右边一个女生身体一歪就倒了下去。杜若赶忙伸手一扶，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那女生还有点意识，试图站起来，却腿一软，差点沿着杜若的手臂滑下去。女生右边那个男生也赶忙蹲下，托住了女生的另一只手。杜若定睛一看，“怎么是你？！”
　　总教官在队伍前面吼道:“干什么呢！”
　　杜衡同样吼道:“报告总教官！我班赵璟同学中暑晕倒！请让我送她去医务室！”
　　总教官一眼看破他的意图:“归队！医疗队负责中暑的同学！”
　　说着，就有两个穿着校服，手臂上挂着红十字袖标的高年级同学赶来，架起赵璟向医务室走去。杜衡一脸遗憾地朝杜若叹口气，归队了。
　　可能是中途活动了一下手脚的缘故，杜若倒是觉得轻松了一些。陆陆续续又有几人中暑，他们旁边的人也是受到杜家姐弟的启发，眼明手快地扑向中暑的同学。甚至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双腿一软扑倒在地。可惜因为动作太过做作，被总教官识破伪装，罚跑。十圈。
　　男生去跑步了，就在他跑完一圈之后，教官便下令原地休息。在同学们长舒一口气时，杜若清晰地看见那男生眼中幽怨的光。
　　“真惨。”杜若感叹一句。
　　“不惨，那人在我们初中是校长跑队的，你居然忘了？”杜衡悄悄地朝杜若的方向挪了一点。
　　“没什么印象。说起来，你为什么在这？”杜若也不着痕迹地向右挪了挪。
　　“啧，你这记性。昨晚早退被发现了，班主任让我将功补过。”
　　“我猜就是。”杜若微笑。
　　“那你呢？”
　　“教人配化学方程式太投入了。”
　　“果然如此。”杜衡回敬。
　　“哪里果然了？”
　　杜衡还没答话，一位教官走来，颇具威慑力地瞪了两人一眼。杜若杜衡同时闭上了嘴。
　　不到五分钟，仪仗队的同学又被叫了起来，踢正步一直踢到了快中午一点。好不容易解散，众人有冲饭堂的心，却没有冲饭堂的力气。摇摇晃晃地走到饭堂门口，往里一看，已经没有几个学生。杜若和杜衡打了个招呼，让他帮自己打份饭，便去了洗手间。
　　当杜若从洗手间出来，在水池边洗手时，原本安静的饭堂中似有人争吵，稍稍留了下神，她隐约听见了……“黑雨”一词。
　　杜若瞬间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关掉水龙头抢出门去——
　　果然，吵架的一方是秦和，而另一方——杜若心中暗骂一句——竟又是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