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雨纪》木沐实时

5、第四章

　　第四章
　　对于自己的弟弟，杜若多少还是了解的。
　　虽然这小子常常干出一些不靠谱的事，说起话来还毒舌——但他，绝不会去戳别人的痛处。
　　所以，当杜若冲到两人面前时，她喘了口气，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原本两人相对而立，怒目相视，见杜若插到中间，两人目光僵持了一会，杜衡率先转头:“你们认识？”
　　杜若点头，“新同班同学。”
　　再对秦和道:“这是我弟弟。”
　　秦和没有说话，杜衡却想到了什么:“既然也在仪仗队，是你教了配平的那个？”
　　杜若默认。三个人无言半晌，秦和俯身端起餐桌上已经空了的餐盘，对杜若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看着秦和离开，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杜若转过身来，叹了口气:“所以，又惹什么事了？”
　　杜衡哼了一声，将餐盘推给她:“不是我惹事 是事惹我。”
　　“具体。”杜若坐了下来。
　　“要不，我来说？”杜衡对面的男生看了姐弟俩一眼，“杜若同学，好久不见啊。”
　　杜若抬头，这才注意到餐桌对面这个存在感微弱的男生。刚刚两人争吵时，他坐在凳子上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半天都没介入，以至让杜若忽视了他的存在。不过，如果不是和人聊天，杜衡又怎么会说到黑雨？看着这个个子不高，皮肤白过了头的男生，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啊，陈涵东学长？你怎么在这？”
　　“是我。”陈涵东一笑。“我在高中也加入了红十字会，军训时过来帮点忙。”
　　陈涵东和杜若杜衡在一所初中，不过高上一级。他在初中时就是红十字会成员，在那个众多女生的社团中可谓一枝独秀。但他的技术相当娴熟，杜衡初中运动会参加跳高比赛扭到了脚，就是他做的初步处理，三人也混了个脸熟。
　　不过此时杜若也无心多问陈涵东的情况，看杜衡仍是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她追问:“那学长能跟我讲讲刚刚的情况吗？”
　　“嗯好。我在饭堂看见杜衡，就过来和他聊了两句，正好说到黑雨。那个男生经过的时候，杜衡说了一句……”陈涵东看向杜衡。
　　杜衡终于从餐盘抬了头，“我说，黑雨还不是人类自找的，认了吧。”
　　“嗯对，然后那个男生就把餐盘往桌上重重一放，说‘什么叫自找什么叫认！’，然后就吵起来了。也不知道那个男生在想什么，随口一句，至于那么大火吗？”陈涵东眉头一拧，显然对秦和颇有意见。
　　杜若无意识地用勺子一下一下敲着餐盘边缘，问到:“你们说了什么，扯到了黑雨？”
　　“中暑，天热，空调，黑雨。”杜衡答得相当简略。
　　陈涵东无奈一笑，解释到:“他问了问他们班那个叫赵璟的中暑的女生，就一路随便聊了下去。”
　　杜若点点头，心中有了些眉目。杜衡看了出来，问:“所以？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没理由无缘无故找别人麻烦吧。”
　　杜若犹豫了一下，她不太想将秦和的家事说出去，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个陈涵东。于是她含糊地回答:“有点想法，具体情况我还要回去问问。现在……”她抬腕看表，猛然一惊，“天已经1:10了！宿舍1:20关门我还要午休！”
　　同样是只吃了几口饭的杜衡和陈涵东同样一惊，三个迅速专注地吃起了饭，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男生宿舍离饭堂更近。三人快步离开饭堂，快到男生宿舍时，杜衡迟疑了片刻，道:“杜若。”
　　“嗯？”
　　“也是一点小事罢了你不用太在意。”
　　杜若微愣，却是轻笑一下:“我还是想看看……下午我去找你。”
　　说罢，她就加快步子走向女生宿舍。杜衡摸了下鼻子，转身也进了宿舍。
　　踩着午休的铃回到宿舍楼，杜若轻手轻脚地进了6114宿舍，其它三人已然睡下。杜若尽可能控制着发出的声音躺上床，回忆着刚刚的事。
　　其实，秦和的想法并不难猜测。叔叔的遇难，黑雨，现在就像他的逆鳞。昨天冯彬一句玩笑，秦和之所以产生怒意，是觉得他不重视这场灾害，不尊重其中逝去的人。今天杜衡的话，在他听来，或许就是自己叔叔的遇害是“罪有应得”，让他认了。这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应该……就是这样吧。杜若困意袭来，她也没精力仔细推敲，就这样睡了过去。
　　“杜若，杜若！”
　　好像是霍晴凌的声音……杜若迷迷糊糊地想。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睛，霍晴凌都醒了，这得几点了？
　　见她醒来，霍晴凌舒了一口气:“快点啊，还有十分钟集合，还得抹防晒呢。”
　　杜若翻身下床，迅速完成一系列事项，扣上军帽就往仪仗队集合点冲——到的最晚的人，指不定又要被罚什么呢。
　　到了集合地点，队伍还没列成方阵，杜若安心了。仔细一看，人好像少了一些。眼睛一扫，杜衡不在，而秦和独自一人站着。
　　此时不找他，等下一次与秦和单独交流的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杜若决定速战速决，走了过去。
　　秦和也发现了她，不过没走开，反而主动迎了上来。待两人站定，秦和抢先说:“中午是我误解冲动了，你……嗯，你能帮忙和你弟弟说一声吗？”
　　见秦和这个态度，杜若稍稍松了口气。“我弟弟也猜到有误会了，我会和他说的。不过，”她顿了一下，斟酌片刻，还是说:“这话可能不该我说，不过你……希望你能放松一点吧。”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秦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阴影:“霍晴凌告诉你了？”
　　犹豫了一下，杜若不知该不该点头。
　　看到她的反应，秦和说了下去:“我的事整个年级几乎都知道了，我也猜到这件事会在高中传开。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吧。”
　　杜若没接话。
　　秦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放松什么的，我，并不想放松。”
　　杜若终于开了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