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将》思丝飞絮

8、刑场重遇

　　东华门刑部法场上空追魂鼓声回荡，庞雄和庞龙两父子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午时三刻一到，庞雄立刻第一时间从案上抽出令牌抛在杨宗保和杨文广面前：“斩！”
　　“爹！”杨文广看着令牌在自己面前落下，不禁地望向父亲。
　　杨宗保看着自己才十七岁的儿子，不由地流露出父亲的疼爱：“文广，不用怕！”
　　杨文广轻轻地摇摇头：“孩儿不是怕，孩儿只是不忿。皇上误信佞臣之言，杨家历代丹心竟然得如此收场……”
　　“放肆！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在杨宗保看来，只要是在世一刻，便是要忠君爱国。同样，在世一刻，也要尽父亲的责任教育儿子为臣之道。
　　但是杨文广却不认同：“但是死也要死得光荣，死得有意义！爹你不是说过，杨家的人，就算死也只能战死沙场吗？”杨文广的性格更像母亲，在他眼中，父亲的行为只是愚忠。
　　听到儿子所言，杨宗保只是看着儿子并没有再说话。此时刽子手已走在他身后，一手提起大酒埕倒了一大口喷向大刀，便伸手拿下插在杨宗保背上的名牌。杨宗保早已准备好了，慢慢地闭上眼睛，心情是异常的平静。
　　刽子手挥起大刀，磨得光利的刀刃在午时阳光下特别地闪耀，照射在庞雄和庞龙眼中却有着如清除障碍般畅心的快感。
　　“刀下留人！”一声喝响，三骑快马随即飞奔入法场。庞雄父子从东华门楼上探头一看，正是展昭和张龙、赵虎。
　　展昭拉紧马缰，手持御赐开封府的尚方宝剑，见刽子手再次举起大刀正欲向杨宗保项上砍下，从马背上提气跃身而起，飞向刑台一脚便将刽子手踢下，而刑场上的士兵是庞家的亲兵，见有人要劫法场，也立刻将刑台包围了起来。
　　眼看目中钉就要死于刀下却突出杀出个程咬金，庞龙再也按纳不住便拍案而起，从东华门楼上飞身而下，脚一落刑台便向展昭挥拳击掌。对付庞龙这样的人物展昭并未像对战穆桂英那样只守不攻，只见他持剑之手将庞龙击向他胸口的掌向外划圈一挡，右肘便顶向庞龙左颈之上。庞龙生性好强冲动，所学武功亦是刚猛凶狠，一拳一掌均是击向对手要害部位，但是也正是庞龙的性格使得他猛劲有余而巧智不足，只见庞龙一惊，左手挡开之时又见展昭左手欲攻自己腹部，庞龙右手忙出掌相迎之时展昭右肘虚顶之势已化作三指扣住了自己的喉咙。
　　庞雄见展昭不过三招便将儿子制住，忙走上前大声喝道：“住手！展昭，这是刑部法场，没有皇上圣旨，怎轮到你乱来！”
　　对于展昭出手相救，杨宗保心中十分感激，但是却不想连累任何人，便站起来说：“展护卫，你走吧！”
　　“杨将军，包大人命在下来救你，展某就不容有人伤害于你！”说着展昭左手持剑示于庞雄眼前，“太师，尚方宝剑在此，见尚方宝剑如皇上亲临，望太师网开一面！”
　　庞雄冷哼一声：“哼，尚方宝剑是用来杀人，不是用来救人的！何况这一次是由皇上亲自下旨，识相的快放了庞元帅，否则的话休怪本太师无情！”
　　展昭手指突然用力扣紧庞龙喉咙，庞龙立即痛得混身一震：“庞太师，若是你敢乱来，休怪展甘某放肆！”
　　“你……”庞雄看见儿子受制，即便如何不愿，也不敢有所行动。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一队车马浩荡而至。开路的是四骑禁军，接着是一架镶着金色的龙凤红车宫轿，宫轿垂帘前站着两名穿着银白宫装的宫女，宫轿后面则跟着十骑御林侍卫和数个太监。从排场上看，便看得出是位宫中之人。
　　“走开……”开路禁军挥着剑鞘叫嚣着，“贵妃娘娘驾到！快停手……”顿时，除了刑台上的人之外，包围在四周的士兵都让开了道。
　　展昭和杨宗保父子都向宫轿望去，如今后宫之中能得如此圣宠的贵妃，除了庞雄之女庞凤庞贵妃莫属。庞贵妃在这个时候到刑场，难道是庞雄知道有人会阻碍行刑而做的准备？
　　却见庞雄的表情也是十分意外，匆匆跑上前，弯腰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宫轿窗纱被轻轻挑起，宛如出谷黄鹂般的声音从轿中转出：“太师免礼！”语气中却带着不可逾越的尊贵。
　　“多谢贵妃娘娘！”庞雄说完便转过身向刑台望去。
　　庞凤从轿窗里顺着庞雄的方向望向刑台，虽然距离有数十丈远，但是那颀长挺拔的身形再次落入眼帘之时，心却又像是纠在一起。庞凤以不让人察觉之势轻轻转回头，双手握紧，指甲陷入掌心之痛马上压住了情绪，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恬静。
　　看见妹妹来了，庞龙如见救星一般，立刻叫道：“娘娘，展昭欺君犯上，在捣乱刑场，望娘娘定夺！”
　　“启禀娘娘，展昭所为皆非得已，只因庞龙苦苦相逼，唯有出此下策！”展昭说着，三指依然扣住庞龙的喉咙不敢放松。
　　庞凤头戴着金步摇，身穿红色丝绸贵妃袍，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不像庞龙，庞凤长得像她过世的母亲，眉若细柳、眸如寒星、樱唇贝齿、云鬃峨峨、肌肤皓质，以数只金蝴蝶为发束，一缕青丝轻轻搭于胸前，显得妩媚而典雅，高贵而大方。庞凤缓缓走到庞雄跟前：“太师，本宫今日往兰桂寺烧香，路经此处，闻得此处有人争议，故冒昧前来一问。”
　　庞雄立即禀报：“娘娘，展昭捣乱刑场，罔顾法纪，理当治罪，请娘娘定夺！”
　　庞龙望了望展昭，心中略有不安，忙提醒妹妹：“启禀娘娘，今天要斩的人是由皇上亲自下旨的，请娘娘还是别管这件事了，免得触怒龙颜！”
　　展昭听到庞龙以皇上为由相劝庞贵妃，虽知这庞贵妃与庞雄、庞龙为父女、兄妹，却仍是抱是一搏的心态，松开右手，正身说道：“启禀娘娘，包大人已往金銮殿面圣，为杨氏父子保本，杨家历代忠心耿耿、护国安邦，圣上英明，定会收回成命！”
　　虽然距离甚远，庞雄又挡住了视线，但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清亮又多了分沉稳，一道忧郁的神色在庞凤的面上一闪即逝。只听见庞凤淡然地说道：“太师，既然如此，你何妨再等待一时三刻，也好给本宫留点面子！”在场的众人都惊异极了。
　　“微臣谨遵娘娘懿旨！”对于女儿出手相助死对头，庞雄虽然心中十分不悦，却也不觉意外。
　　“展护卫，这样你可放心了？”庞凤轻轻地说道。
　　“谢娘娘！”展昭双手一拱，心中正疑惑着，庞凤明明是庞雄的女儿，在这时为何会对出言相助？难道她是与她父亲、兄长不一样的人？但是另一方面让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她相助的似乎并不是杨家，而是自己。
　　只听庞凤又说道：“听闻展护卫是个行侠仗义的人，今日果真百闻不如一见，我在兰桂寺求得一件吉物，就赠赐给你做个留念！”庞雄看见女儿的所作所为，先是一征，接着便偷偷露出一抹诡异而又轻蔑的冷笑。
　　展昭轻轻甩开衣摆单膝跪下，接过宫女送来的吉物，一看居然是件红色的如意结。此为何意？展昭猛地抬头望着那抹缓缓而去的红色，迷惘和困惑之中似乎有样东西正从内心深处中在慢慢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