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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点将台风波 ...

  •   天波府内柴熙春、穆桂英和杨排风陪着佘赛花坐在花厅等着消息,每个人都是坐立不安,心中都祈祷着杨宗保和杨文广能平安归来。
      “糟糕,糟糕了……少爷和小少爷已经被押赴刑场等候问斩了!”杨洪一收到消息就哭丧着脸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听到恶耗,大家立刻哭成一片。
      “完了,杨家从此绝后了!”佘赛花刚起的身子又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绝望地摇着头,杨排风忙扶着她。为宋室几乎牺牲了整个杨家的男儿,而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穆桂英狠狠地骂道:“狗皇帝,一点也不顾念我们杨家的功劳,实在太绝情了!太君,我要去劫法场救他们回来!”说着就要往外冲。
      “桂英,”佘赛花无力地望着她,“你劫法场那不是反了吗?不行啊,那我们杨家的声誉……”
      “太君,如果杨家的人都死光了,杨家的声誉靠谁传下去啊!”穆桂英知道转过身来含着泪水,“我们杨门一门忠烈,都是血肉堆砌的功勋。狗皇帝,竟然听住谗言不念旧情,我们任由宰割,岂不是死得冤枉?太君,你就让我去吧!就算有天大的事,由我穆桂英一人承担!”
      杨排风一向崇拜穆桂英,听了穆桂英的话,杨排风立刻站出来说:“少夫人,我跟你去,我虽然是个烧火丫头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什么叫鸟尽弓藏。那个狗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用杨家那么多人的性命换取他的安乐,现在翻脸不认人,他忘恩负义,我们为什么不能造反哪!”
      柴熙春也劝道:“太君,他们说的没有错,杨家的人可以为国捐驱、视死如归,但却不能任人宰割,驯若羔羊!”
      “太君!”柴熙春、穆桂英、杨排风和杨洪齐声跪在佘赛花面前。
      杨家一直以来就是时时考虑国家、刻刻循规蹈矩才会沦落到现在人丁单薄、任人宰割的地步。佘赛花看着跪在地上的家人,想起为国捐躯的亲人、想起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子孙、想起杨家几代精忠报国却落得如斯田地,佘赛花终于站起来,把心一横:“好,桂英,你马上到点将台击鼓召集我杨家儿郎,我要让那昏君看看杨家的威风!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我们杨家子孙绝不能任人宰割!”
      “是!”众人齐声得令。

      杨家点将台上杨家帅旗迎风飘扬,穆桂英头戴金冠身穿战袍,英姿飒爽,双手紧握鼓棒,运用内力敲响战鼓,威武之声响彻汴梁城。
      杨宗保和杨文广已被五花大绑,押往东华门刑部法场。刽子手已准备就绪,只等时辰一到。
      庞雄和庞龙坐在东华门楼上负责监斩,庞龙坐立不安,踱来踱去,一刻未看到杨宗保和杨文广人头落地,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庞雄知道这个儿子一向心浮气燥,笑了笑:“龙儿,不用急,只要时辰一到,还怕他们不死。”
      此时,一阵紧促战鼓声由远而近,似乎在召唤着勇士、宣示着军威。庞龙心中大喊不妙,忙望响父亲:“爹,是天波府战鼓之声!”
      杨文广跪在刑场上,听见熟悉的战鼓声,原本必死的心又重现了希望:“爹,是天波府战鼓啊,娘出兵救我们啦!”
      “桂英……”杨宗保喃喃道,原本平静的心情却变得复杂。出兵就意味着与皇上、与朝廷对立,即便自己获救,杨家将来又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相比庞龙的举足无措,庞雄却很冷静:“好,最好杨家全部到齐,让皇上判他们一个谋反罪,把他们全部处斩!”

      包拯受赵祯之命到河东视查盗患,正同开封府众人准备出城,却听见汴梁城内回荡着阵阵战鼓声。
      “停!”展昭指挥队伍停下。展昭是练武之人,能够感受得到每一下的鼓声都用浑厚内力策动,每一下都冲激着自己的内息经脉,如同战场上与敌作生死斗,充满杀气、咄咄逼人,甚至是鱼死网破……
      “展护卫!可曾听到鼓声?”包拯也听到了鼓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由然而生,从车轿中走出。
      展昭策马到包拯轿旁:“听到,鼓声好像从天波府传来!”
      “这鼓声觉得可有何特别之处?”包拯并非练武之人,却也觉鼓声不同寻常。
      “杀气很重,很威武。”展昭说道。
      “这鼓声如此急促绵密,已有杀鞑之气。难道杨家当真出了事情?”包拯皱了皱眉,立刻转向展昭,“展护卫!传本府令转道天波府!”
      “是!”展昭得令,立刻指挥大队转道天波府。
      天波府点将台上,穆桂英和杨排风分列击响战鼓,两百多杨家将士闻鼓齐集。当知道赵祯下旨斩杀杨宗保父子,许多将士已是悲愤万分。如今杨家击响战鼓,个个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义愤填膺、摩拳擦掌誓要救出杨宗保父子,为杨家讨个公道。
      “恭迎太君!”
      佘赛花年轻的时候经常帮助杨业杨令公操练军兵、上阵对敌,上阵必打白色令字军旗,又都称她为“令婆”。只见佘赛花身穿太祖皇帝御赐的明黄将服,手持九龙监国锡杖,精神抖擞不减当年威风,在同样整装待发的媳妇和女儿陪同下步入点将台,见穆桂英和杨排风作为左右前锋击响战鼓尽显杨家将威武无比的气势,见点将台上列队整齐的杨家将士,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停!”穆桂英和杨排风得令,同时停止击鼓,带领全体将士听候佘赛花命令。
      佘赛花横甩披风,左手叉于腰间,如同数十年前与杨业并肩作战的那样,尽显杨家女将风范:“马跃风云路!”
      众人齐声响应:“刀光照前途!”
      佘赛花目光锐利一扫:“岂惧邪奸恶!”
      众人紧握拳头:“横枪我自豪!”
      佘赛花点兵道:“众儿郎!奸臣当道,害我忠良。杨家儿郎,岂能坐以待毙!唯今之计只有劫法场,诛奸孽、清君侧、保忠良!众儿郎听令……”
      “慢着!”此时又有两名将士走了进来,“参见太君!”手持双手锤的正是焦赞之子焦廷贵,而手握单手斧的则是孟良之子孟定国。
      焦廷贵和孟定国一直在城外军营,未料到连他们也闻鼓赶到,柴熙春甚是高兴:“廷贵、定国,你们来的好!”
      孟定国双手一拱,说道:“太君,我二人的父亲随老元帅出战辽贼未返,故此我们特来请命,任太君差遣!”
      佘赛花叹了一声,悲愤地说:“你们两个可知道你们的爹已经被奸贼庞龙所害,战死沙场?”
      “什么?”孟定国失声叫道。两人长期驻守城外军营,消息并不灵通,这次听到天波府战鼓雷动,前来只道是代替正在前线作战的父亲效忠杨家,却未想获释恶耗。
      焦廷贵转身朝天含泪道跪拜:“爹,你平日教导孩儿尽忠报国,以战死沙场为荣,如今你求仁得仁,孩儿尽领光荣!爹,爹……”
      孟定国眼泛泪光:“太君,既然我二人的爹都为国捐驱,就所谓子承父业,以后就让我效力杨家吧!”
      “还有我焦廷贵!”焦廷贵亦站起,恭敬地朝佘赛花一拜。
      焦廷贵和孟定国本不是杨家将士,看见两人真诚效忠,佘赛花内心十分感激,但却想两人年轻有为不应该被杨家拖累,于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去劫法场凶险万分,你们两个何必冒这个险呢?”
      孟定国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我二人的爹是被庞龙所害,不能手刃仇人我们已觉惭愧,又岂能容忍杨家后人再遭其毒手?”
      “不错,只要能为杨家出一点力,我俩誓死不辞!”焦廷贵亦是视死如归。
      佘赛花看见两个年纪虽轻但已经其父亲当年大将风范,心中不由为焦赞孟良高兴,于是双手一拱,说:“好,不愧孟良焦赞后人,一片丹心护我杨家,我佘赛花感激不尽!”
      “太君言重了,任由太君差遣!”说罢,焦廷贵和孟定国便站于穆桂英身后。
      如今杨家将又添两名大将,正是如虎添翼,佘赛花接过柴熙春手中的令旗:“好,我们兵分三路冲入法场,桂英,接令!”说罢手腕只是轻轻一动,令旗便如箭般飞向穆桂英。
      正当穆桂英伸手要接住令旗之时,突然一条鲜红身影撞开点将台大门鱼贯而入,正是展昭。大门碎片应声四飞,展昭身手迅速轻功了得,未等众人反应便旋甩一碎门板在将士们头上开出一条路,直飞窜在佘赛花和穆桂英之间,抢在穆桂英之前将令旗抢在手里。
      阵前令旗被抢,杨家将士从未遇到过,只道此人存心阻挠,穆桂英亦从地上腾跃而起,飞向展昭。只见穆桂英右拳击向展昭上腹,待展昭左掌格挡化去其力之时左掌却朝展昭右肩横劈,未等左掌劈下,右手又将拳化掌迎面击向展昭,展昭侧身便躲开虚掌,只用手中青锋剑鞘挽着剑花抵挡将穆桂英的攻势化去。
      穆桂英掌法柔中带刚、刚能化柔、变化多端,展昭则是落掌准确、行动利索、绝无多余之势。在场将士见两人运着轻功而手中功夫亦能如此雷速,眨眼间在空中已对上十数招,已是眼花缭乱,个个都惊叹不已。虽然穆桂英正逼着对方频频后退,但是对方只守不攻,且每每化去攻势,穆桂英并未占到绝对上风,佘赛花便知此人武功了得。
      “接着!”虽然佘赛花年近百岁但是身体却是健壮,只见佘赛花将九龙监国锡杖交给柴熙春便跃地而起,飞向穆桂英和展昭一掌便从两人之间往展昭胸口击去。穆桂英已是高手,只守不攻对于展昭来说并不轻易,如今面对佘赛花突然而来,展昭一惊之下便已中掌,三人立刻分开。只见展昭一个麒麟步便稳稳落头,右手一扬,目光向众人一扫,令旗已在手中飞扬。
      杨排风此刻正站在展昭身侧不远,一向勇字当头的她想都未想便跃起,企图从这高手手中夺回令旗。显然展昭并未对杨排风防备,杨排风居然一手便将令旗夺去。杨排风虽然从小便在杨家,看着主人们练武之时也偷偷地学上几招,她的那些左凑右拼出来的功夫用在一般的对手身上当然是卓卓有佘,但是用来对像展昭这种一等一的高手,则是相差了一大截。只见展昭反应之时,乘杨排风落地前便伸掌向其持旗之手臂挑去,杨排风并未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脚下一滑身体便向后跌去。
      展昭并未料到这对手的身手与那穆桂英相比会如此不济,眼看着杨排风正当要跌倒在地之际,忙伸出手臂将她托住。杨排风只觉身子一轻已被牢牢托住在怀里,转头便是一袭整洁的红衣侵入眼中,猛地抬头却迎上了一双深遂却又如清水般洁净的眼眸,而背上能隐隐地感受到轻靠着胸腹正规律地缓缓起伏,并未因一场激斗而运气大乱。
      杨排风心中微微一震,忙抽身跳出几步远。在汴梁城内能与穆桂英武功不分伯仲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这个人倒底是谁?杨排风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然而脸上却微微地泛着红晕。
      展昭显然没有留意杨排风的反应,只是朝她双手一拱,礼貌地说了句“得罪了”,便转身走到佘赛花面前恭敬地作了个揖:“太君!”
      穿着御前侍卫官服、武艺高强,这朝廷之中能有如此身手之人并不多,虽然已猜到七、八分,佘赛花手持九龙监国锡杖上前一步,仍是上下打量着他:“你……”
      “在下展昭。”展昭立刻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南侠展昭,难怪武功如此了得,周围立刻发出一阵惊叹。
      只见穆桂英冲上前,恼火地指着展昭说道:“展护卫,我素仰你英雄侠义,没想到今日一见,你是个助纣为虐之徒。我们杨家急着救人,在这个关头为什么抢我令旗?”
      “杨夫人,展某奉包大人之命前来奉劝各位请贸然出兵!”展昭立即表明来意。
      一听是包拯的意思,佘赛花怒火稍息,语气中显出无奈:“我们起兵救人,与你有何相干?”
      展昭神色严肃:“太君,你们贸然出兵,城里动起干戈会伤及无辜百姓,请你们三思!”
      穆桂英只觉得旁人只是未感切身之痛才会满口道理,右手便是一摆:“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丈夫和儿子身陷法场,我们若不发兵有谁可以救他们?”
      “本府可以!”只见包拯带领开府四大校卫走了进来,向佘赛花和穆桂英鞠躬作揖,“开封府尹包拯见过太君、杨夫人!”
      佘赛花忙回礼道:“包大人,我们杨家有燃眉之急,恕老身礼仪不周!”
      穆桂英朝天算了算时间已经不多了,便沉不住气走上前忙提醒道:“太君,时间紧迫,再迟就来不及了!”
      “杨夫人,你们劫法场就是坏了国法,纵能解得一时之困却背上后患无穷!”包拯劝道。
      管它什么国法,穆桂英现在只是一心想着法场上的丈夫和儿子:“人命关天,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
      包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杨夫人,杨家将虽勇不可当,但百年来都是对外杀敌,从未与自己人动过刀枪。如今若逞一时之勇纵然救得了人却使杨家将永远背负罪名,而杨家历代功勋也将毁于一旦。如今要挽回杨将军父子的性命、保得住杨家历代的声名,只有为他二人洗脱罪名,舍此之外别无他法。”
      听了包拯的细心分析,众人都意思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包大人,素仰包大人铁面无私、肩挑道义,但现在是皇上要下旨杀我文广和宗保,你小小一个开封府,凭什么可以改变得了皇上的旨意?”佘赛花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本府单凭一个‘理’字,”包拯说道,“包拯深信皇上乃是有道明君,当服之以理。”
      在穆桂英眼中看来,虽说包拯公正无私断案如神,但是如果赵祯正如包拯所说那样,自己的丈夫儿子又如何会被送上断头台呢,“包大人,皇上现在正是气上心头,难道你真能勒虎须、逆龙鳞?”穆桂英依然疑惑。
      包拯知道穆桂英和杨家上下心中所虑,为了杨家更是为了国家,包拯向杨家上下立下保证:“本府若不能保得杨将军父子性命,包拯愿以项上人头向杨家赔罪!”
      居然敢以性命相劝,在朝廷之中除了包拯怕且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包拯此作为震憾了整个杨家上下,个个心中感动不已。佘赛花和穆桂英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已了解了彼此的想法——杨家将暂缓出兵,等候包拯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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